诡异的安静。
众人惊愕地屏住了呼吸，只有风吹动旗帜发出哗啦啦的声响。
看台上，所有人都站起身来，怔怔地望着靶场方向，皆露出不敢置信的神情。
不仅仅是大禹的文武大臣命妇们震惊得合不拢嘴，就连北狄使臣也愣在当场。他们以为长公主是破罐子破摔，想借着骑射比试发泄心中不满，没想到竟是个有真本事的。
三箭齐发，每一支箭都命中靶心！
这可不是寻常人能够做到的！
更何况，还是一个女流之辈！
当然，也有人对此表示很淡定，似乎早就料到会是如此。
这人就是顾晏。
沈嫣为了说服他让她上场比试，提前在他面前展示了一番。
沈嫣专注做一件事的时候，是很能吃苦的。
在将军府后院的那段日子，艰辛而又漫长，她就是靠着这些技艺来打发时间，磨炼意志。臂力不够，她就拎着水桶绕着院子走；没有弓箭，她就偷偷地寻了竹片回来自己做。
一次两次射不中，那就十次一百次。
无论是寒冬还是炎炎夏日，她每天都会练上一两个时辰，从不懈怠，风雨无阻。被封为公主后，碍于景颐宫里都是别人的眼线，她需得收敛锋芒，这才藏起拙来。长年累月的训练颇具成效，即便是时隔几年再次拿起弓箭，那种熟悉感还是在的。
所以一上场，她就给了大家这么一个惊喜。
“长公主什么时候会骑射了？”贤太妃看着马背上那一抹红色的身影，好半天回不了神。方才她指使丫鬟去打探消息，却一无所获，看来这事沈嫣一直瞒得紧，没有跟任何人透露。
这样的出其不意，确实令人深感意外。
摩多回过神来，大喝一声“好”。“不愧是长公主！”
他大笑三声，如同受到鼓舞一般，策马追了过去。北狄人从小在马背上长大，骑术自然不在话下。摩多又是神射手巴图的嫡传弟子，箭术超群，鲜有人能比得上他。
沈嫣三箭齐发，他亦是如此。而且，他的臂力惊人，这三箭射出去，亦是稳稳地射在了靶心，与沈嫣打了个平手。
“好箭法！”北狄使臣反应过来，立马大声吆喝，替自己人呐喊。
“九皇子不愧是我北狄的英雄！”
听见他们叽里呱啦地叫喊声，大禹这边自然也不能示弱。
“长公主威武！”
“长公主必胜！”
大禹人多势众，一起呼喊，声势浩大，很快就将北狄那边的声音压了下去。
沈嫣并没有受他们的影响，而是专注地搭弓射箭。她知道摩多的本事，不敢掉以轻心。在最初的震慑之后，接下来就是要智取。硬碰硬，她肯定是比不过摩多的，这点儿自知之明他还是有的。
所以，接下来这一箭，她仍旧是三箭齐发。不过，瞄准的不是靶心，而是摩多方才射出去的那三支箭。这个，更考验眼力跟判断力，稍有偏差就会失手。
沈嫣深吸一口气，排除所有干扰，张开手臂瞄准，毫不犹豫地松了手。
只听见刷刷刷的轻响，三支箭以极快的速度朝着三个靶子飞驰而去。而后，令人瞠目结舌的一幕再次出现了。
长公主的这三支箭不但射中了靶心，还将原先摩多射的那三支箭打落在地。
如今靶心上插着的，都是带着长公主特有标记的箭。
“好！”
“长公主太厉害了吧！百发百中啊！”
“真看不出来，她还有这本事......看来，以前还真是小看了她！”
“箭箭命中，还巧妙地击落北狄九皇子的箭，当真是妙啊！”
“如此精湛的箭术，她是怎么练出来的？”
一时间，看台上惊呼不已，议论纷纷。
小皇帝看着在靶场上意气风发的长公主，心中的骄傲油然而生。“不愧是我大禹的长公主，皇姐太给大禹长脸了！”
“长公主巾帼不让须眉，真乃女子的楷模。”一些臣子也跟着附和。
顾晏双手拢在袖子里，目光追随着那道纤细的身影，一刻都没有离开过。
他的嫣嫣果然无敌！
听着场上的欢呼，北狄使臣不由得急了。
他们怎么都没想到，这位长公主竟然是个深藏不漏的高手。再这么下去，即便是两人打成平手，九皇子也是占了下风。
文试，北狄已然认输，若骑射无法胜出，即便赢了剩下的武试也无法扭转局势。
“不能再这么下去了！得想个法子让长公主失手！”
“九皇子这次是真的遇到强手了，即便是赢也赢得不光彩。”
几个人交头接耳，叽叽咕咕的商议着。
他们暗暗对了个眼神，其中一个侍卫模样的趁人不注意的时候，偷偷从袖子里摸出一枚暗器，朝着长公主座下的那匹马射了过去。
顾晏一早就派人盯紧了这群人，他们的任何举动都逃不过银羽卫的眼睛。
就在那枚暗器袭向长公主时，一枚金叶子从顾晏的衣袖中弹射而出，赶在那枚暗器扎伤马腿之前将其拦下。
电光石火间，一枚五角形的暗器坠落在地，发出清脆的声响。
“那是什么！”
“北狄人太卑鄙了，居然敢暗算长公主！”
小皇帝也一直在关注着台下，见北狄人竟然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使诈，当即脸一沉，喝令御林军上前，将北狄使臣团团围住。
“你们好大的胆子，竟然在比试中动手脚！”
摩多正准备射箭，听见身后的动静，不由得眉头一皱。
沈嫣亦是如此。
她调转马头，看了看那几个被包围的北狄人，又看了看脚下的暗器跟金叶子，顿时露出一抹了然。
呵，他们果然是沉不住气了。
不过这样也好，省得她再费力去想着该怎么赢过摩多。
“九皇子殿下，你是不是该给我个解释？”长公主不等摩多反应过来，率先发难。
摩多看着地上被击落的暗器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顿时，一张脸阴沉沉的，再也不复之前的洒脱。
“谁叫你们乱来的！”摩多气得一提缰绳，马儿抬起前腿，立马就将那擅作主张的侍卫掀翻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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