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上女娘的目光,江彦钧似是没察觉,目光灼灼,眼底似有期盼之色。
邱枝意微微一笑:“时候到了自然会回去的。”
她说罢,微微屈膝,带着云水绕过人离开。
嘴角噙着浅浅的笑意,瞬间垮了下去,
走进春风居内,守在外头的是夏琴,一看到女娘脸上笑开了花:“娘子来了。”
“难得今日你在外头守着,你妹妹呢。”
“她方才和环枢去前头了,是北境又来了书信,想着尽快拿回来,直接交给娘子,免得娘子心急。”
夏琴虽是姐姐,可性子好动。
她又生的笑脸,说话时笑盈盈的,连一旁板着脸的云水也忍不住看她就笑了。
“好,姨母忙着庄子上的事,让我来看看今日如何。”
“昨晚又热了一次,奴婢们备了凉水,环水给小公爷擦了身子,如今已经退热了。方才环枢换了药才走的,知道娘子要来的,小公爷一直都没睡下,叫奴婢在外头候着。”
说话间,已经走到了廊下。
厚重的门帘被掀起,迎面的热气扑来。
邱枝意解开斗篷,抱着手炉往屋里走。
虽然不是第一次来了,心里还是有点别扭。
郎君依旧趴在床榻上,里衣换了干净的,脸色依旧苍白,背上的伤口看不到,衣服上也很干净。
他眼眸轻轻地闭着,听着动静睁眼,看到是女娘,眼中闪烁着细碎的亮光。
傅昱之温润浅笑,语气轻轻,一副“病美人”的模样:“你来了。”
那语气虽然轻,可细听带着几分哀怨。
好似在说:你怎么才来。
就像是带着些许委屈,落在云水眼中,心中腹诽:瞧着温润如玉的郎君,瞧着像个内宅怨妇,被主君遗忘了似的。
这个想法冒出来,云水忍不住一惊。
想捂住嘴,害怕自己喊出声时,听到女娘吩咐:“你也去外头守着吧。”
邱枝意没有注意到云水的小心思,她将手炉递给她,自己则走到床榻旁。
“你还没喝药吗。”
目光落在小桌上的瓷碗,里面黑乎乎的药汁还冒着热气。
屋里没有了旁人,傅昱之忍不住自己往里挪了挪,将床榻边缘留的多些。
只是刚刚挪动,他的眉头微蹙,“嘶”的倒吸一口气。
“你别乱动,扯到了伤口,可没人帮你换药。”
邱枝意上前两步,按住还要挪动的他。
一只手扯过来圆凳,坐了下去:“我坐这儿,你还是好好趴着吧。”
被戳中心思的傅昱之只是轻笑,手指轻轻地勾住女娘的袖子。
郎君的十指细长,骨骼很明显,指尖正落在袖口的图案上。
“那件雪青金莲的好看,怎么没穿那个。”
邱枝意低头,看着今日的衣裳,笑着弯下身:“你只看到了我的衣裳,怎么没看看我的发髻呢。”
说罢,她又直起身,将小桌上的瓷碗端起来递过去。
意思很明显,吃药。
“太苦了。”
傅昱之不但没有伸手,还轻轻地叹了口气。
见女娘不为所动,眼中疑惑的盯着他,他一只手握拳,放在唇前,咳嗽好几声。
这一咳嗽,脸色更加的苍白。
“苦也要喝药,想不到堂堂小公爷竟也会怕喝药。”
邱枝意轻笑,察觉到他的想法。
也许从前郎君说什么,她都会信得,不会有一分怀疑。
但是看清了这人的面目,哪里就温润如玉了,分明是别有心机。
手中的瓷碗也不热,将瓷碗再次递过去,口中说道:“你若是不喝,我就去找姨母,姨母不成我就去找老太君,总有一个会能让你乖乖喝下去的。”
“好,听你的。”
傅昱之无奈,看来日后自己的什么心思,在女娘面前都无法再有遮掩了。
见人乖乖的喝了药,邱枝意将帕子递了过去。
“方才我来时,遇到了江小伯爷。”
将帕子收回来,叠好放在一旁。
她微微挑眉,看着郎君:“他早就看到我了,特意等我走过来的。还问我,准备何时回到北境去。我记得我只和你说过,姨母替我相看人家,我想带着郎婿一起回北境去。你猜为什么这话,
江小伯爷会知道。”
她可没说假话,这话她只和傅昱之说过,便是国公夫人和老太君都没透露分毫。
晴山心细沉稳,有关侯府和她的事情,不管谁人问起,都是闭口不言,
云水虽然活泼好动,脾气容易冲动,可和晴山一样,什么该说不该说的,心里都跟明镜似的,
这话她们两个知道,可也不会四处跟旁人说,不把旁人的话套干净,都是她俩本事不够。
方才她就有所怀疑了,江彦钧似乎知道的还不少。
女娘的想法很直接明白,傅昱之嘴角的笑意也渐渐地收起来。
他眼中认真:“我从未透露半分,他竟然知道这些话。”
两人四目相对,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了震惊。
郎君神色沉着,冷静的说道:“别担心,固然有疑惑,后宅有阿母在,会水落石出的。”
“你说的对。”
邱枝意起身,将云水唤进来:“你去上房瞧瞧,姨母若是此时有功夫,就说小公爷昨晚发热,不肯吃药。”
小桌上的瓷碗空空的,黑乎乎的药汁早已干净。
云水眼中惊讶,忍不住看了一眼床榻上的郎君,赶忙收回目光。
她又走了出去,邱枝意也坐回圆凳上。
这个借口,听得郎君无奈一笑。
国公夫人来时步伐匆匆,一进屋见二人一个坐着拿着书卷,一个趴着闭目养神,瞧着莫名的和谐。
心中松了口气,只带着赵妈妈走了进去。
“姨母来的好快呀。”
邱枝意笑吟吟的起身,迎了过去,扶着国公夫人坐在椅子上。
国公夫人的目光落在她脸上,再看看床榻上,已经睁开眼,看着她们的郎君身上。
她早就怀疑了,来找她的是云水,不是春风居的丫鬟和小厮。
一进屋也没有她想的那样糟糕,反而女娘走过来,自己那个不争气的儿子一脸的笑看着,怎么看都不是两人闹了别扭的样子。
“你让云水来找我,我怕你是受了欺负。”
什么不爱喝药,郎君自小别说喝药,就是事事都没让她费心过。
除了元宵那日。
看着目光有所狐疑的国公夫人,两人没有犹豫,将方才的话以及猜测说了一通。
听得一旁的赵妈妈脸上一白,不为别的。
她可是傅家宗妇身边的管家妈妈,在后宅谁不得敬着她一二。
可如今国公府里可能会有旁人安插的棋子,会盯着自家主子,万一做出什么事情伤害国公府的人,她这个管家妈妈难辞其咎。
想此,国公夫人的脸色也很难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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