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景的神情,好似是有些生气了。
江朝华不懂燕景为何会生气,今日自己做的这一切,对燕景亦有好处不是么。
最起码她给了燕景一个光明正大彻查司南伯府的机会。
反而是燕景,不知感恩也就罢了,居然还责怪她。
江朝华想着,不怒反笑,与燕景对视:“我听不懂小侯爷这话的意思,我不是好好的站在这里么,甚至,我还觉得小侯爷应该谢谢我,难道不是么。”
江朝华说的别有深意,只有她与燕景能听懂,傅娆蹙了蹙眉,视线在江朝华跟燕景之间来回打量。
奇怪,早就听闻燕景凶狠,最是不喜与女子靠近。
为何他来了思南伯府,却直奔着江朝华而来,还说出这么一番莫名其妙的话?
“是么,江大小姐不妨在好好想想,是本座该谢你,还是你该谢本座。”
燕景微微抿唇,胸口的气还未减下去。
看样子江朝华并不知道他到底在生气什么,或许,就连他自己,也说不清。
“燕小侯爷,那咱们就扯平了,你查你的案,我做我的事,咱们井水不犯河水,还希望小侯爷别碍我的事。”
江朝华眯了眯眼睛。
之前司影递给她的那杯果子酒中,被下了药。
今日司家不仅想算计大哥,还想算计她。
虽然她现在还想不明白司南伯为何要对自己下手,不过这已经不重要了,因为她的计划已经达成了。
只是猎杀还未结束,接下来上场的是李泽云跟黄灿。
江朝华不可否认在后院时燕景的人帮了她,但她也帮了燕景,如此,两个人扯平了,谁也别碍谁的事。
否则,她也不介意跟燕景撕破脸。
江朝华想着,直接转身朝着后院的方向去了。
太平一头雾水,见她居然回去了,不禁道:“哎?朝华你等等,你怎么还回去了?”
“我忽然发现我丢了一根发簪,那发簪虽不说有多华贵,但也是我的私物,若是被人捡去了,将来有一日,败坏我名声,我岂不是有嘴说不清?”
江朝华慢慢的说着,太平提着裙子,立马追了上去:“那我跟你一起回去找。”
这司家的人总是针对朝华跟她大哥,为了不让人欺负了朝华,她还是跟着去看看吧。
“小侯爷,臣女告退。”
太平跟江朝华都走了,傅娆也不能自己留在这里。
给燕景行了个礼,傅娆眼底含笑,也追了过去。
直觉告诉她,江朝华今日要做的事情肯定不会这么简单。
她重新折返回去,只怕是还有其他的目的。
既然有好戏能看,自己如何能错过。
“燕景啊,江朝华这盘棋下的可真够大的,你确定还要一直这般放任?”
沈璞玉慢悠悠的走到燕景跟前。
梁正在御史台这么久,从未像今日这样吃过这么大一个闷亏吧。
江朝华算计上梁正,其实也好理解,不过是因为梁正一直针对忠毅侯府。
但若一直任由江朝华这般放肆,这满朝的大臣岂不是她想算计谁就算计谁,那朝堂不得乱了?
如此,燕景也能容忍包容?
“今日来的主要目的,是找到那封信。”江朝华的身影消失不见,燕景这才转身,朝着伯府东边的院子去了。
那边不仅是司南伯的书房,更是他的卧房。
多年前先太子造反震惊朝野,司南伯府因举报有功,这才升了伯位。
这些年间,民间一直流传着一则谣言,说司南伯手上还有另外一封密信,这封密信上详细的记载着先太子谋反的相关人员名单。
这么多年过去了,这谣言一直都在传,从未有一日消失过。
燕景明白,这是司南伯故意放出来的,目的便是要警戒当年参与过的大臣,要他们守口如瓶,否则便会招惹杀身之祸。
今日燕景来伯府,想要找的当然不是那份名单,而是另外一封密信,一封构陷先太子谋反的密信!
只要找到那封密信,便可探得线索,顺藤摸瓜,查清当年谋反一事。
燕景抿唇,眸中的神色越发的浓了,浓的像是泼墨一般。
提及先太子,燕景身上总是会有一丝若有若无的异样气息,沈璞玉一顿,不再打趣,跟在燕景身后,朝着司南伯的书房去了。
如此一个能光明正大彻查伯府的机会送上门,他们如何会不抓住。
光凭这一点,不管江朝华想算计谁,燕景放水,都是理所应当的,不是么。
伯府,后院。
或许是司南伯交给江贺的药药性太大,不知怎么的,梁安中药后,开始变的神志不清,甚至浑身抽搐。
梁夫人晕死了过去,又被人掐醒,一口气提起来,拍着自己的胸口,心跳入鼓。
“哎呀梁夫人你可算是醒了,快些看看梁公子吧。”
“就是就是,梁公子跟司小姐好似不大好。”
夫人小姐们还没散,其中,尤属虢国夫人看热闹不嫌事大,见梁夫人醒了,她立马开口,手上的帕子捂着口鼻,说话的意思破有一股幸灾乐祸。
“安儿?安儿怎么了。”
梁夫人刚醒,还有些没回过神来,待想起昏迷前的一幕,她赶紧站起身往卧房中跑。
“快些按住梁公子,别让他出去受风。”
“哈哈哈,美人,好多美人,都是我的,我的。”
一进卧房,梁安便裸露着上半身,疯疯癫癫的跑了出来。
他的眼神没有焦距,眼瞳放大,脸上带着痴傻的笑意一边笑一边往门口冲。
梁夫人看见梁安像是傻子一般,浑身一震,赶忙拉住梁安:“安儿你怎么了,别吓娘啊。”
她好好的儿子,怎么变成这幅模样了。
“大夫,我儿这是怎么了。”梁安疯疯癫癫的,一把甩开梁夫人,这便要往外面跑。
他没穿上衣,外面站着的都是一群女眷,见他出来,女眷们赶忙捂住眼睛背过身去。
梁夫人攥紧了帕子,身后的大夫手上还端着药碗:“夫人,公子他,他体内有一股药气在不断往上顶,这导致他精神受损,及其怕热,老朽瞧着,是,是有些失心疯。”
大夫一口气说完,梁夫人眼前一黑,若非身后的嬷嬷紧紧的扶着她,她只怕还会一头栽倒在地上。
“小姐,您别出去,来人啊,快拦住小姐。”
梁安疯疯癫癫的,隔壁的司影也没好到哪里去。
她跟梁安的症状一模一样,但神色看起来好似比梁安要严重一些。
司影发疯一般的往外跑,伯府的丫鬟嬷嬷们根本拦不住她。
司南伯夫人在场,面对这混乱的场面,她一时间也有些难以控制。
“我要去找骁儿,我要去找骁儿。”
司影穿戴整齐,只是头发有些凌乱。
她跑出卧房后,嘴中一直嘀咕着这句话,司南伯夫人闻言眼瞳剧缩,赶忙让婆子去拉司影。
可发疯的司影力气大的出奇,竟连婆子都甩开了。
江朝华来的时候,便看到了眼前这一幕。
黄灿站在女眷堆中,她攥着手上的帕子,正犹豫着要不要开口,忽的,她在人群外看见了江朝华,心中倒是冷静了下来。
“夫人,不好了不好了,您快回李家看看,小公子他,他不见了!”
黄灿知道机会来了,给一直等在远处的小丫鬟使了个眼神。
小丫鬟见状,直接冲了过来,神色着急的说着。
司影原本就在找李骁,冷不丁的听到李骁的名字,她猛的捂住头,眼睛泛红,朝着黄灿冲了过来。
“你这贱人,你把我儿子怎么了,怎么了!”
司影忽然发疯冲过来掐黄灿的脖子,嘴里一口一个儿子的喊着。
夫人们被她喊的浑身一抖,皆面面相觑。
儿子?
司影喊的儿子,是李骁么?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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