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你不愿意?”
阁楼内很安静。
安静到周迟仿佛能听到江朝华的呼吸声。
他们两个就坐在彼此的对面,周迟虽然在泡茶,但心思却完全不在茶水上。
江朝华话落后,周迟的手猛的一顿,抬起了头。
江朝华眯眼,手撑着下巴,满脸柔和。
“不是,我是怕这样不太好,会影响你的名声。”
周迟摇摇头,生怕江朝华误会他。
他怎么会不愿意呢,他是担心这样会让旁人说三道四。
“名声?倘若我在乎名声,今日便不会让人接你过来,倘若我在乎名声,长安城中那么多人说我,我岂不是要每天活在痛苦之中。”
江朝华不在乎的说着。
“便是你不在乎,我在乎,我不想让人再传出半分你的不好。”周迟盯着江朝华,十分认真的说着。
他的神色,也特别严肃认真,丝毫都不会让人觉得他只是因为面对江朝华故意表现出这么一副关怀的模样。
他是真心的,真心说出这番话的。
他不想从此后这京都的人再说江朝华半分不好,因为他知道江朝华是一个多好的人。
是这个世界上,最好最好的女郎。
“先泡茶吧,我想喝你泡的茶了。”江朝华的眼神软了软,语气也软乎乎的。
她如此亲昵的语气,让周迟几乎不敢看她的眼睛,慌忙的低下头,加快了手上的动作。
对面水流孱孱,江朝华附身,往前靠近。
周迟浑身僵成一片,几乎动都不敢动,江朝华忽然觉得很有意思,视线落在周迟通红的耳根子上。
“县主,茶,茶泡好了。”
周迟能感受到江朝华的凝视。
他有些慌乱,好不容易将茶水泡好了递给江朝华。
“上次不是说以后便唤我的名字么。”江朝华没有伸手去接茶水,目光幽幽,语气透着一丝执着。
“朝,朝华,茶水泡好了,你喝喝看。”
周迟立马改口,低着头不敢看江朝华。
他有些恼怒,恼怒自己失态了。
“你泡的茶,自然是及香的。”
江朝华很满意周迟的称呼,接过茶水,抿了一口。
还跟记忆中的茶一个味道。
时隔太久,久到她有时几乎就忘记这种味道。
但越是忘记,便越是想记起来,可能人有时候都是如此执着的吧。
人有时候,往往失去后才懂得珍惜,回过神来,却早就错失了机会。
所以,既然她比别人能多一次机会,自然不愿意再失去了。
“倘若你喜欢喝,我……”周迟扬起头,清澈的眸子里面晕开了一小片水花。
水花慢慢放大,逐渐演变成其他的形状,让人忍不住去探究。
“若是我喜欢,你能日日都泡茶给我喝么。”江朝华举着茶盏,目光越发的幽深了。
她的语气,透着不明,周迟不敢揣测她话中的意思,但也无法拒绝她:“只要你想喝,日日泡又何妨。”
“那若是我日日都让人去接你,你也愿意来么,只是为了给我泡一壶茶,为了教我课业?”
“愿意,只要你愿意,我便愿意,只要你愿意让我来,我便日日来。”
“叮铃铃。”
窗户边,挂着一传风铃。
风儿一吹,风铃发出清脆的响声。
以阁楼的对称角不断拉长,风铃的倒影打在池塘中,也将倒映的两抹身影无限的拉长。
一切,都仿佛静止了,一切,仿佛都在此刻变的妙不可言。
少男少女对视而坐,清凌凌的光照在他们身上,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在四周慢慢的发酵,变成风儿,变成阳光,扩散到各处。
良久,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只听江朝华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在风铃的响声下。
“好,那日后我来,你便也来,来给我泡茶,来教我课业。”
水面的倒影,不知何时越发的近了,周围一个人都没有,日光仿佛也更偏爱此处,将一切照的那般明亮。
让人心中,升起了无限希望。
一个时辰后,女院,雅堂。
雅堂内的气息,仿佛凝固了一般。
顾淼坐在坐席上,手上握着狼毫,脸上有些苦涩。
她左右张望了一下,撇见斜后方的傅娆似乎也很苦恼,太平就更不用说了,她垂着头,好似已经睡着了。
“砰。”的一声。
只听屏风后,一道巨响传来,吓的太平瞌睡也没了,立马站了起来:“啊,交卷了么?下课了么。”
时间怎么过的这么快,她不过是打个瞌睡,就要交卷了么。
完蛋了,她还什么都没写呢。
“坐下。”
太平的声音,引得贵女们都纷纷憋笑,屏风后,燕景的脸难看及了。
他沉沉开口,太平立马缩了缩脖子,没看见燕景的脸,也知道燕景现在的心情很不好。
“下堂课,将你们的心德写下来交给本座,倘若谁没交,便受罚,都听清楚了么。”
燕景好似站了起来,往学堂外面去了。
“是,夫子。”
贵女们握着笔,纷纷应声,直到燕景的身影不见了,她们这才小声的嘀咕:
“怎么今日不出去练习拿箭了反而上理论课,上课也就算了,怎么这么快就考试啊。”
“不算考试吧,只是写心德,快写吧,下堂课就要交了。”
贵女们小声的说着,提着笔刷刷的开着写。
燕景站在外面,背着手,视线定格在不远处的回廊上。
偶尔会有学子们穿梭在回廊中,乍一看见燕景,他们齐齐的弯腰行礼。
科考提前了,书生们的课砍了一半,剩余的时间,让书生们自己复习。
是以,在学院内总能看见三两个书生结伴而行。
他们一边走一边小声的讨论着题目。
科考前,来京都参加科考的书生们总是喜欢聚集在一起讨论。
哪怕是国学院的书生也不能例外。
“你们刚刚说,今日谁没来?”
周迟的学问做的很好,有些题目他也很有独特的见解。
以前下课后,书生们总会拉上周迟一起讨论,但周迟忙着做工,一般不会停顿太久。
但这次不一样啊,学生们抱着拉也要拉住周迟的心态,今日不管怎样也要将周迟留下。
可不曾想,人家根本没来。
燕景听到他们的议论声,心中明知道周迟去哪里了,依旧询问着。
“小侯爷,我们刚刚在说,说周迟,今日他请假了,没来学院。”
学生们忽然被点名,吓的脸都白了,觉得他们是不是打扰到燕景了,这才惹得他生气了?
不然他的脸怎么难看成这样,好似要吃人一般。
说实话他们也很害怕燕景的,长安城内总有关于燕景的谣言不断传着,大多都是说他又抄了哪户大臣的家。
“小侯爷,刚刚莫夫子找我们,我们先过去了。”
燕景没吭声,也没有要放学生们走的意思。
一个学生大着胆子说着,腿都有些软。
燕景挥挥手,他们一股脑的都跑了,跑的要多快有多快,再也不敢走这条路了。
“哈哈哈,太搞笑了,真是太搞笑了。”
学生们走了,沈璞玉这才缓缓上前。
他捂着嘴憋笑,憋的相当生气。
燕景这醋吃的他在提督府都闻到了,闻着味道过来了。
酸,实在是酸,堪比陈年老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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