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家中爹娘知道了,怕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肯,谭家五服众亲,还没听说过哪个和离的。
在他们眼里,离婚还是惊世骇俗的大事。除非犯了七出大过,被休弃,否则,哪有离开夫家的道理?
谭翡钰突然发现自己将事情想简单了,原想着来了禹城,民风开放,和离会容易许多。
可显然陈书远、胡伯甚至已经支持自己的雯月,都非这民风开放中的一员,更遑论一直偏安一隅的爹娘了。
不过既然庄培麟说了可以助她离婚,她相信他必会言之有诺。不如就暂且搁置,静待庄培麟的动作。
如此也好安抚陈书远和胡伯,先不要把事情传到老家去。否则,她真怕即使有庄培麟这样的人物出面,她这婚也离不成。
“胡伯,”谭翡钰不满嗔道,“他冤枉我害人小产,要接手仁济堂,又要让姨娘在家与我平起平坐,我不和离,这日子如何过得?”
胡伯闻言皱眉看向陈书远。
“姑爷,这便是你的不对了,小姐宅心仁厚、乐善好施,怎么可能做出这害人小产的事来,况且妻就是妻,妾就是妾,妻妾同礼,还不乱了章法?至于要接手仁济堂,你把谭家放在眼里吗?”
说到最后几句,已是带了几分责备的严厉语气,陈书远竟没恼,反而高兴地看着谭翡钰。
“我就知道,你是因为慧文的事跟我耍小性子,昨天不是跟你说了吗?仁济堂还是你管,不让别人插手,你不肯让她做太太,就依旧是姨太太便是,何必非要和离呢?”
“不过,”陈书远顿了顿,面漏难色,“慧文她毕竟刚小产,虽说你觉得冤枉, 可她一直说是你推了她才小产,不若你就说句软话,也好让她消消气。”
“软话当如何说?”谭翡钰好笑道,“莫非要让我为没做过的事道歉,才能让她消气?”
“翡钰,”陈书远难得地耐心道,“你怎么这么倔呢?便是你推的,我又不会将你如何,你道个歉让这事过去有什么不可?”
“我若做了错事,道歉自是应该,但若不是,我也断然不能白白担这罪责,”谭翡钰不为所动,决意道,“你若不肯,和离便是。”
好不容易缓和了些,见她又提起和离一事,胡伯有些担心,看着谭翡钰想开口劝和,却被谭翡钰制止。
她想,陈书远会退步的。
半晌,陈书远艰难地点点头:“不道歉也便罢了,只是你别再说话刺激慧文,她现在刚小产身体虚弱,受不得刺激。”
谭翡钰唇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也许她现在才开始真正了解这个男人。
晚了五年,不过,好在还来得及。
俩人回到家中的时候,赵母和赵慧言正在堂屋坐着吃茶点,看到二人一同进屋,俱是一脸的惊讶。
赵母依旧怒气冲冲:“你害得我儿小产,如今还有脸回来?”
“娘,这样心肠歹毒的女人,惯是没脸没皮,怎么会不好意思呢?”赵慧言在一旁冷笑。
“岳母,慧言,翡钰好歹也是我陈家的正妻,不能如此无理,”陈书远竟难得地开口维护谭翡钰,“况且,翡钰也没推慧文,兴许是有什么误会。”
谭翡钰有些意外,旋即又明白了。
都道失而复得最为珍贵, 提出和离后又肯同他回家的她,也许对现在的陈书远而言,就是失而复得,排序自然比触手可得的赵慧文要靠前。
想通这些,谭翡钰自嘲地一笑,前世她五年都没等来的袒护,倒是在这一世提出和离后得到了。
不过她不再需要。
“女婿,我家慧文是因为这女人才小产,你这样偏袒她,让慧文怎么办?“
赵母对陈书远的态度转变极为意外,但仍替女儿鸣着不平。
昨日二人明明是大吵一架,谭翡钰口口声声说着要离婚跑了出去,怎么今日两人看着又和好如初了?
昨晚辛苦折腾那一大通,难道就白费了?绝对不能,她千万得把女儿把这地位立稳了。
不然女儿在陈家自顾不暇,她以后还怎么过好日子。
“岳母,你先别急。”陈书远好脾气地安抚赵母。
赵母却不等他说完,又去指着谭翡钰骂:“你给女婿灌了什么迷魂汤?犯了这样天大的罪过竟跟没事人似的。”
谭翡钰冷冷道:“陷害别人的确是天大的罪过。”
她在仁济堂特意再请教了胡伯,怀孕之人即使刚小产也是有喜脉的,如此,赵慧文没有怀孕便是几乎确定了。
“你!”赵母脸上闪过一丝微不可察的心虚,随即开口又要骂。
“翡钰!你先回房吧,”陈书远赶紧开口,又跟赵母温声道,“岳母,咱们单独说。”
许是又要编些什么话来哄人了,或者拿他的薪金给些恩惠,谭翡钰笑笑,浑不在意地回房。
夜里四处无人,谭翡钰独自斜倚在床上看书,一页纸却许久没有翻动。
“我可以助你离婚。”
“婚姻乃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岂可随意毁之……”
脑海中庄培麟和胡伯的话一起响起,谭翡钰有些头疼。
他会用什么方式帮自己和离?他手中权柄虽大,但和离与否毕竟是个人家事,他如何能插手干涉陈书远的想法?
若他真能助她成功和离,她该如何向爹娘说明?他们定不会同意,陈家父母也断不会应允,一起赶来禹城阻止都说不定。
恐怕只能暂且瞒着,包括仁济堂众人,都得瞒住,仁济堂就在禹城, 要瞒怕是不容易。
堂屋隐约有吵嚷声传来,过了一会儿,声音渐渐弱了,看来陈书远哄住赵家母女几人了。
没多久又听见陈书远出门的声音,应是去工作了,原来今日不休息,看来他是特意告了会儿假来处理二人和离一事。
谭翡钰嘴角浮现一抹嘲笑,原来陈书远竟这样“重视”他们的姻缘,这样不愿失去她这个“封建糟粕”。
晚上吴妈许是经了陈书远的授意,做了一桌极丰盛的饭菜,到了晚饭时间,陈书远却一直没回来。
谭翡钰满腹心事,实在没什么胃口,只想草草吃几口就回房休息,赵母却拿着家教说事非要等。
天色很晚了,陈书远才踏入家门,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完全不似平日的志得意满。
“这工作真是没法子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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