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三在卖烧饼的摊子打了些水装在水囊里,见陆南方来,忙放了一文钱在摊子上不再多留。
“大人可要走?”冯三问道。
陆南方点点头,骑着马就朝出城的方向驶去。
冯三见驶去的方向是北面,想起胡安的事,心里突突道:“大人,咱们不会要去山东吧?”
他倒不是不愿意陪陆南方去,只是胡安毕竟曾是朝廷山东籍官员的主心骨。
这次就他们二人,万一又被人暗害可如何是好。
陆南方看他的样子,似笑非笑道:“你说的没错,去济宁府,还要去给胡安上香。”
冯三见他如此说,心里反倒松了口气,看来不是去山东。
陆南方一边策着马一边说道:“去淮安查盐引的事,不过这次去先暗中查,若是被人知道我们是锦衣卫,怕是会惹麻烦?”
冯三不解道:“为何会惹麻烦?”
“指挥使跨地指派我们应天府去查淮安府盐引一案,你觉得淮安府南北镇抚司衙门,如今是什么情况?”陆南方解释道。
冯三只是老实,但并不笨,被陆南方一点就知道了其中关窍:“淮安府的锦衣卫估计也牵扯其中。”
陆南方过了许久才答道:“是否牵扯其中尚未可知。不过此案牵扯复杂,此行万要谨慎,把腰牌和刀仔细放好,别让人发觉。”
众人都羡慕千户提拔快,可只有冯三知道,曹佥事虽历练陆南方,可每次派得都是又难又苦的差事。那些嚼舌根的说什么当干儿子养,简直是胡说八道。
虽然他自小就没了爹娘,却也知道爹娘哪有这样对儿子的,他将来要是有儿子定是捧在手里的。
“大人放心,冯三定会护大人周全。”冯三摸了摸腰间的绣春刀保证道。
即使他不这样说,陆南方也知道,若是遇到危险他定会护着自己。
可自己也并不想让冯三犯险。
“你自己保全自己别给我惹麻烦就好。”陆南方淡淡道。
冯三知道陆南方这是好意,也从不计较当真。
待夜幕笼罩,悬在半空的明月映照原野上的溪流,草地里的虫鸣此起彼伏显得有些聒噪。
陆南方寻了一片平坦的田地停了马道:“今夜就歇在此处吧。”
冯三陪着他走南闯北什么苦没吃过,如今这田地但是比岭南硌人的石地好多了。
找了棵树栓好了马缰,从布袋里摸出一张烧饼给陆南方:“大人吃饼。”
陆南方接过饼忽然笑道:“你可知为何我出门带着你。”
“嗐,大人带着我,就是带了口饭吃。”冯三朗声笑道。
陆南方曾经也一个人出去过,不过他几乎是吃一顿饿三顿,就算他对吃食从不上心,只是长此以往胃也经不得如此蹉跎。
“应该还有肉。”陆南方不紧不慢道。
冯三笑问:“大人如何知道。”
正要取出肉酱陆南方却止住他道:“留着打牙祭的时候吃。”
冯三一直想不明白,他为何每次身上带了肉,都能被陆南方知道。
陆南方躺在地上看着明月道:“这也要想?你哪次出来没藏了肉。”
冯三细想想,似乎说的也有些道理。
二人闲话几句,冯三就打起来呼噜,陆南方半夜在一旁被吵醒,也不忍心叫醒他。
辗转难眠,见天空泛起鱼肚白,索性去河边洗把脸清醒清醒。
俯下身子的一瞬,陆南方眉头一皱,哒哒的马蹄声从远处传来,他忙将耳朵贴在地上细听。
还好,来的两匹马,这便只有两个人,听着方向是前面树林里传来的。
夜里行路,必然事出有因。
陆南方不是喜欢多管闲事的性子,只要来人不犯他,他便不会追究。
“冯三,快醒醒。”陆南方叫起冯三躲在暗处观察来人。
不过半刻钟的功夫,果然见林间出现两个黑影骑着马疾驰过来。
“大人,这两人不仅赶夜路还跑林子赶路?”冯三疑惑道。
南直隶交通阡陌俱是便利,此处距应天府不过五十里,东南西北的路都顺畅,沿河的路如此平坦,没道理钻树林里跑。
陆南方道:“一是不能光明正大出现人前,二是不敢。”
毕竟若只是夜里赶路,没道理好路不走却走林里的路。稍不注意马被树干绊倒或被猎户的陷阱夹住,就不值当了。
待二人渐渐走近,冯三撇了撇嘴,这两人在马上颠得不行,看样子怕是累的够呛。
“大人,不如洗把脸清醒些再走吧?”男子身边的侍从道,他实在是疲乏,白日里东躲西藏,夜里还要赶路。纵使是铁人也经不住这般消磨。
男子看了看远处的湖面如绸带般的清水,他自是贪恋。
“大人?难道是同僚?”冯三在陆南方耳边耳语道。
陆南方自是听到了的,点了点头道:“他们是从淮安的方向过来的。”
冯三的心骤然一紧。
见两人洗好了脸就要走,陆南方看了看身后自己和冯三的马。
这两人如此粗心,连马都看不到,想来也不是锦衣卫或五军营卫所的人。
陆南方心里有了猜想,便从地上捡起一块碎石弹了过去。
碎石打在黑衣男子的马前,男子刚上马猛的一吓差点摔倒下来。
“青松,有人!”男子惊呼。
唤做青松的随从此刻一点也不轻松,一手扶住男子,一手紧握着马缰,四下看了看。
一点拳脚功夫都不会,看来是文官,陆南方心里有了数。
“大人,那里有两匹马。”青松指着陆南方和冯三的马呼道。
这两人怎么咋咋唬唬的,冯三小声说道:“大人,这二人兴许是一路被吓坏了。”
陆南方将手中的刀放在地上,按住冯三的肩,假意被吵醒嘟嚷道:“谁在说话?”
二人见陆南方不紧不慢地起身,拳手紧握,眼里皆是防备。
陆南方却故作轻松,朝他二人走了过去,冯三躲在暗处仔细观察,紧握着腰间的绣春刀,大人若有不测,他便即可冲上去。
“二位兄弟这是赶路?”陆南方客气问道。
他穿着上好的缎面直裰,不需刻意便让人看得出,他一身的文人风骨。
马上的黑衣男子见他不似官府里的人,却也不敢放松,勉强点了点头,便要告辞。
“二位兄弟怕是赶了一夜的路,我带了一些烧饼,不如吃些再赶路?”陆南方温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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