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家的院子里临着闹市,出了巷子便热闹极了,彩月欢喜眼睛四处看,倒是歇不了半刻。
“这家柳湖茶楼的早点不错,坐在二楼上还能看到远处瘦西湖,不如上去看看?”陆南方道。
佳娘听他这般说也想去,瘦西湖的名声她也是知道的,只是未曾一见。
店外招客的伙计听到陆南方说的话,忙招呼道:“客官里面请,二楼靠窗的位置给您留着呢。”
早上的客人不多,二楼倒是安静。
果然如陆南方所言,这里倒是能眺望到瘦西湖,远远瞧过去是葱葱郁郁的绿和碧波荡漾的蓝。
陆南方点了四碗阳春面,一笼五丁包,一盘茉莉米糕,一盘春卷花,一壶绿杨春茶。
伙计笑道:“爷是会吃的,全是小店的招牌呢。”
伙计走后,陆南方才与佳娘解释道:“以前到扬州便吃过这家,味道真是不错,可惜福运酒楼不做早食生意。”
佳娘听罢指了指前面道:“那里可就是瘦西湖?”
彩月与同福早已靠着窗户看着外面的风景,这茶楼一半是喧嚣热闹的街市一半是清幽宁静的小巷,远眺还是景致秀丽的瘦西湖,真是难得的地段呢。
“嗯,等事情处理完了便带你去坐船游湖如何?”陆南方问道。
佳娘想到上次在秦淮河坐船的事,忙摇头道:“若是到时还有空,岸边走走就好了。”
陆南方见她这般也不好点破。
待伙计都上好了菜,阵阵香味扑鼻而来。
彩月腹中的馋虫早已被勾起,咽了咽口水:“二爷,可以吃了吗?”
路上的行人渐渐多了起来,陆南方一行人到凉茶铺子时,便见大刘一人在外等候。
“陆爷,事情已办妥,老童昨夜就带到县衙了。”
见佳娘看了看大刘,陆南方忙道:“大刘是帮我们抓人的兄弟,平日里帮衙门做事,倒是能让人信服。”
佳娘听他讲便行了万福:“麻烦这位差爷了。”
大刘见陆南方对这位夫人也是恭敬的,哪里敢让她谢自己。忙躬身道:“夫人言重了。”
衙门早已大开了门,县令自是认识老童的,知道是有人托了锦衣卫帮忙蹲两个做买卖的掌柜,倒是有些奇。
又听老童说只当他们是县里的衙役,平日里怎么审案今日就怎么审案,一时有些踌躇。
“万一得罪了哪位爷可如何是好?”县令惶恐道。
老童低声道:“若是你不按我说的才是得罪,王县令还请好生配合。”
王县令本想打探些内幕,如今见探不出来心里着急,坐在堂前看着大门外倒是盼着这位苦主快些来。
“来了!”王县令忙站起身呼道。
老童出言制止道:“堂尊!”
王县令赶紧落到椅子上坐好,正了正头上的乌纱,等人进来了忙拍了拍惊堂木道:“堂下何人?”
陆南方朝他作揖道:“回禀堂尊,在下是东关街陆记绸缎的东家。”
来人是少年公子,一身道袍看起来飘然欲仙,虽说是文人模样,但眉宇间又透着一股清洌与坚毅。
王县令偷偷看了一眼老童见他对自己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这才道:“你这年轻人到县衙可是有苦要诉?”
陆南方将怀里的状纸和龚掌柜的文书身契一并呈了上去道:“雇的掌柜如今欺主,还请大人做主。”
王县令将状纸细读,观其字笔酣墨饱,通篇状词行云流水,又看了身契文书便大概知道了事情起始经过。
他摸了摸自己的山羊胡子笑道:“本官已经全然知晓,你说的这二人也不必另派人前去捉拿问话。昨日……我们衙门的差役发现二人形迹可疑便已将人带了回来。”
“大人明察秋毫,包公再世。”陆南方又作了一揖。
彩月和同福现在堂外小心打量,这位县老爷倒是和传言里的官不一样,如此和蔼可亲当真是爱民如子的好官。
“不敢当,不敢当。”王县令瞄了老童一眼,见他并未看自己便道:“来人,把昨夜那对男女带上来。”
大刘跟着衙役一起去了牢房将两人带了出来,龚清舟见来了人忙道:“官爷,小的冤枉啊,我们夫妇都是做清白买卖的,还请放我们出去啊!”
陈掌柜也跟着跪在地上哭诉:“官爷真是抓错人了,还请明察呀!”
大刘冷哼道:“是不是抓错人,立刻就要见分晓。”
说罢牢头打开了二人的牢门,差役一手抓了一个就往公堂带,哪里听得进去二人说的半个字。
大刘将从二人身上扣下的三匹料子抱上跟在后面一同进了公堂。
龚清舟见到陆南方心里一阵突突,人也僵着走不动路了,一声东家在牙齿里打着转愣是喊不出声。
“跪下!”堂上的捕快踢了二人一脚。
只听“咚”得一声,怕是膝盖骨头都磕断了。
“龚清舟,龚陈氏你们可知罪!”王县令砰得一声拍了惊堂木喝道。
佳娘纵使现在陆南方身侧也不禁打了哆嗦。
陆南方忙不动声色的走上前半步挡在她身前。
“大老爷……我们夫妇真的冤枉啊!”龚清舟浑身已被吓出的汗水湿透,却仍是死咬着不认。
陆南方不紧不慢道:“龚掌柜别来无恙。未曾想我陆家待你不薄你却做出这般背主的事。”
龚清舟不敢与陆南方对视,眼神躲闪道:“东家……东家这是污蔑我!”
“你……”陈氏闻声抬起了头,却见到佳娘身后的佳娘。她不笨,这前后左右贯通便知道陆家这是早就知道了,故意挖了坑等着他们跳。
佳娘垂眉笑了笑:“陈掌柜可买到我要的料子了?”
看着龚清舟二人如此模样,王县令也不傻,今日即使他二人是真的冤枉也无济于事,何况这二人的确是做了恶事。
王县令抽了一根令签甩到龚清舟面前:“你二人合伙减价倒卖陆记上中等绸缎数百匹,令陆记这些年亏本折损现银不下三百两,本官再问一句!你二人可认罪!”
专业人做专业事,效果出奇的震撼。
龚清舟二人听了王县令的话哪里还敢反驳,爬上前抱住陆南方的双腿认错,直呼救命。
“东家,小的错了,还请东家饶命,今后……今后必定死也不敢了!”龚清舟心里对陆南方还抱有一丝幻想,毕竟陆南方这些年也全是好说话的主,否则他的胆子也不会养的这么大。
陆南方见王县令也有些踌躇,看着他不知如何断案。毕竟时下一些民间纠纷还是能自行调解的。
“堂尊,按本朝律法他二人该当如何?”
王县令忙答道:“按永乐年间修缮的民间雇佣纠纷律例,这二人按规矩杖责三十,罚银三十,赔偿东家所以损失的财产,今后县衙永不作保他们的雇书。”
“那便依堂尊所言,多谢堂尊为我们做主。”陆南方颔首道。
龚清舟二人闻言早已瘫坐在地上,怔怔道:“东家何苦将人往死路逼。”
佳娘见二人毫无悔过之心,脸色冷怒道:“你二人偷我陆家钱财时可有为陆家想过分毫?如今怎还有脸说这种恶心人的话!”
陆南方赞同道:“不错,还请堂尊今日就将二人伏法!”
王县令哪有不依的,当下就让人架了条凳绑上了二人。
一行人走出的县衙正巧听到了里面此起彼伏的哀嚎声,衙门里打人有真有假,如今行刑的人哪里不知道这是要实打实的打板子,只要不死人就往死里打的意思。
三十大板打完,一桶冷水狠狠的泼了下去。原本昏死过去的二人又睁开了眼,也算是体会了那句活着竟比死还难受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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