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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小如的眼神在秦风和蓝玉身上停驻了片刻，再次移向方夫人几人，轻声说：“对不起，又让大家担心了。”
“醒了就好，醒了就好！”方夫人起身走到床前，握住她的手，“伤这么重，也太不小心了些！你身子本就不好，又流了许多血，可得好好补补。”
“皮肉之伤而已，几天就好了。”林小如看着方夫人眼底的担心和愧疚，笑笑说。
“这些日子就好好养着吧，家里有事让人去我那里。”方夫人压下心底一丝异样的感觉，温和地说。
“嗯。”林小如也没客气。
“都走吧，小如才醒，别让她累着了。”方夫人嘱咐林小如好好养伤，对青霞几人说。
青霞和若瑄姐妹对林小如说了些好好养伤早日康复之类的话，随着方夫人出去。
“小如，你给我做的衣裳很漂亮，我很喜欢。”李蕊兰临走特地走到床边，告诉她。
“大嫂喜欢就好。”林小如含笑看着她出门。
“姐姐，对不起，玉儿……”蓝玉白着脸，弱弱地说。
“出去！”林小如冷冷打断她，眼神落在一边。
“……”蓝玉未说完的话卡在喉咙里，咬唇看着秦风，神色难堪而受伤。
“玉儿，你先回房去吧！”秦风柔声劝慰。
蓝玉逼回眼中的泪，扶着香草出去。
香草频频回头，见林小如始终没看她们一眼，神色黯然地低垂了头。
石榴拿着药轻手轻脚退下。
林小如靠在床头闭上眼。
“小如！”秦风走到床边。
“我想静一静。”林小如涩声说。
秦风握住她双手，默默坐在床沿。
林小如一动不动，良久，眼睫下缓缓沁出一颗泪。
“小如！”秦风心里一慌，急忙唤道。
林小如没有应声，眼睫微微扇动几下，那颗未及坠落的泪碎散了，变成一点淡淡的水迹。
“小如，是不是伤口又痛了？”秦风急切地问。
“没有！”林小如极轻地吐出两字。相比头上的伤口，心里的疼痛更无法言说。当她清醒过来睁眼看到屋里的人，记忆如潮涌动，霎时冲破禁锢复苏，被忘掉的过往纷至沓来。
原来那人真和蓝玉一模一样。
而她和秦风的一切纠葛皆源于蓝玉。她的到来，他们两年的分分合合，爱与恨，苦和痛。蓝玉，无论死生，无论真假，永远都是横亘在她和秦风之间无法跨越的距离。
真实如此不堪。明明已经选择离开，却在失忆后重新回到秦风身边；终于准备死心塌地和秦风好好过一辈子，又来了个蓝玉；现在她想尽全力博一博留住秦风，记忆却复苏了。
她的到来果真只为还债么？
“小如！”秦风看着林小如脸上不停变幻的神情，痛楚、凄怆、茫然、绝望，只觉有什么东西快速从心中流走，如掌心的沙怎么也抓不住。
“我和蓝玉说话，你什么时候到的？”林小如忽然睁眼看着他。
“到了一小会。”秦风对上这双清冷无波的眸子，一颗心直往阴冷的深不见底的黑暗中坠去。当时他刚好听到那些话。那些话很伤人，他只顾着发呆，没想到蓝玉会去拉林小如，更没想到林小如会将蓝玉摔出去反而伤了自己。
“所以你认为我摔伤蓝玉就推开我？”心一抽一抽地疼，林小如问得很艰难。
“我怎么会推你？”秦风愕然，接着神情黯淡下去，“小如，我发过誓，绝不会动你一指头。”这么多年来他最痛最悔最恨的就是两年前对林小如挥出那一掌。那一掌不仅杀死了自己的骨肉还差点要了林小如的命。而随后的那一个月更成了他人生中不堪回首的最黑暗的一段。
“那我说蓝玉推了我，你相信吗？”林小如郑重地问。当时她用的力道根本不足以将蓝玉摔出去，将她撞倒的那股大力决不是她自己力道的反弹。
“玉儿推你？”秦风震惊地看着林小如。当时他虽然有些愣怔，落入眼内的情形却记得很清楚，蓝玉明明是先被甩开的，怎么会推人？
林小如静静对上秦风的眼神。
“小如，玉儿真地只是想和你好好相处。”秦风没想到林小如会说出这些话，压下心底的异样，耐心地说。
林小如嘴角挑出一抹嘲讽的笑意。
秦风伸手揽住林小如双肩：“小如，我知道你无法相信玉儿会回来，可是我没有骗你，她真的记得以前很多事。”
先前秦风拥着蓝玉的情景陡地闪现，林小如身子一僵，微微转动间，挣开了他的手。
“小如，我不奢望你喜欢她，你就当她不存在，或者当她是举目无亲被收留的一个人，好不好？”秦风感觉到林小如的抗拒，心脏像被重重击了下痛得扭到一起。
“那，你会当她不存在，或者只是被收留的人吗？”林小如问。
秦风一窒，明明知道该怎么回答，却如何也说不出那个“会”字。
“你做不到吧？那我也做不到。”林小如认真地说，“我就是不喜欢她，不喜欢这世上还有这么个人。”
“小如，我真地无法将玉儿送走或者明知她需要人照顾而置之不理。我已经对不起她一次了，不能再对不起她。”秦风声音暗哑，神情满是无奈又无力。如果换个人，他会毫不犹豫地直接选择无视。可蓝玉，是曾给了他全部感情和生命的他的妻啊。
这是告诉她，无论怎样他都不会放弃蓝玉了。那她哩，他可曾想过对得起对不起？他们之间的那些美好，他对她的那些深情，遇到蓝玉便脆弱不堪了？
不，她不甘心！“如果我非要你将人送走哩？”林小如紧紧锁住秦风的双眼，作出逼问的姿态。
凭什么她总是受伤害的那一个，总是被牺牲的那一个？以前都是她主动退出，这次她赖皮一些可不可以？以前她总是不给秦风选择的余地，这次就让他来选择可不可以？
“小如？”秦风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她。
“不送走也行，不许你过去陪她！”林小如看着眼前这双曾无数次带着深深爱意凝视过她此刻隐着失望的眸瞳，强硬地说。
秦风定定看着她。
林小如垂下眼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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