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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凌晨,林小如睁开眼睛,发现屋里亮白异常,心里一喜,知道外面一定是下了大雪。她披了件外袍迫不及待地跑到外间,刚打开门,便“哇”地一下叫出声。
眼前,整个儿一银装素裹的世界,门坎上的积雪都有两寸厚。林小如玩兴顿起,跑出门,使劲向前一跳,稳稳地立在了雪地里。看看自己,双脚陷在雪中,好像凭空突然矮了好几寸。院子里静静的,没有其他人的脚印,因为时辰尚早,香草和石榴她们都未起床,只有秦风很早就出去了。
林小如抽出一只脚,用力向前迈,再踩下去。咯吱一声响后,那只脚就不见了,只感觉脚下又松又软。她兴致勃勃地抬起另一只脚,如法炮制地再踩出一个脚印。走几步后回头一看,哈,身后歪歪扭扭只有一行脚印,感觉怪怪的。歪头想了下,她稍分开双腿,一下一下向前跳,跳了一段后再回头看,脚印就是等距离的两行了。
如果原路回去哩?等会大家看到后一定会觉得奇怪,认为是谁走到半路突然不见了吧?林小如玩兴大发,立即小心翼翼地按照刚踩出来的痕迹一步一步后退。
“啊?”她正想着香草石榴她们看到院子里的情景后会是什么反应,身后一声响亮地惊叫。突如其来的叫声吓得她一歪,一屁股坐在雪里。
“啊——”那声音拉长继续,气势强得似乎连树上的雪都要震落下来,“香草快来啊,不得了,少夫人摔倒了!”
是石榴的声音!那个冒冒失失的丫头!林小如又好气又好笑,狼狈的从雪地里爬起来。
“少夫人,没摔着哪里吧?这么冷,您怎么到院子里来了,冻着了怎么办?”石榴嘴里叽里咕噜,跑上前来扶她。
“少夫人!”香草被石榴那么一嗓子叫唤,手忙脚乱地从屋里跑出来,看到林小如浑身是雪,忙跑过来帮着拍打,再仔细一看,吓得脸都白了。“少夫人,您还没穿衣服哩!”她也顾不上尊卑,架着林小如就往屋里走,边走边急急说,“石榴,快,让人把火盆烧旺点!再给少夫人熬碗姜汤来,祛祛寒气!”
林小如到大兴后才身临其境看到大雪,别提在雪中玩耍了。此时还兴致满满的,见香草和石榴心急火燎的样子,毫不在意地劝说:“看你们担心的,哪里就那么娇气了!”嘴里正说着,鼻子里痒痒的,“啊嚏”就打了个响亮的喷嚏,不由尴尬地朝香草笑笑。
“哎呀,我的姑奶奶,祖宗,这不是要命吗?”香草吓得不行,说出的话也乱了套。
偏林小如鼻子里痒得难受,一个喷嚏打动头,止也止不住,连续不停地打了十多个,涕泪肆流。
香草急得快哭了。
“怎么回事?”正乱着,就听到秦风的声音在身边响起。
“风少爷!”香草一见他,脸色更白了。
“没事儿,鼻子里有些——啊嚏——痒。”林小如摆摆手,直起身解释,一句话还没说完,又打了个大大的喷嚏,眉毛眼睛皱成一团。
“你没穿衣服?!”秦风看到她外袍里露出的中衣,再看她眼睛鼻头红红的,脸色顿时黑沉下来,利箭样的眼神射向香草。
“奴婢该死,没有照顾好少夫人!”香草“扑嗵”跪下,带着哭音说。
“哼!”秦风一声冷哼,也不看她,一把抱起林小如,几步跨进厢房,一手扯下她脚上已经湿了的单鞋,将她往被里一塞。
“我真的没事!快叫香草进来,外面冷!”林小如惦记着香草,那么冷的天,跪在外面,会冻僵的。
“你还知道外面冷?”秦风阴沉沉地瞪她一眼。
林小如被他这么一瞪,心里一抖。这家伙生气了,而且生气的样子还真有点可怕。她心里忐忑,堆着笑说:“不怪她们,是我从来没见过这样大的雪,一时高兴,忍不住就跑出去了。下次我一定注意,先让香草进来好不好?”
秦风垂着眼皮不应声,双手握着林小如的脚。
林小如只觉两股热流从脚上源源不断涌进自己身体,一会儿功夫,有些麻木的双脚就热烘烘的,原来秦风是在用内力给她驱寒。她想到因为自己一时任性贪玩,害得香草被罚跪,现在又耗费秦风内力,石榴她们也忙成一团,不觉心生愧意,先前觉得大家小题大做的想法也没了。一者,大家紧张是担心她,关爱她。另者,香草石榴就算根本没错,她的个人行为却往往会影响到她们或更多的人。她不能没有良心地连累大家。
“对不起,风,是我不该任性!”林小如轻声说。
秦风双手不停,抬眼看向她。
“是我不对,这事不怪香草她们,请原谅她们吧!还有,谢谢你!”林小如一脸郑重地再次道歉加道谢。
秦风看了她一会,沉声说:“知道错了就得答应我一件事,等会再说!”又叫,“香草,进来!”
香草抖抖索索地进来。林小如见她脸色有些发青,知道她是冻着了,想着她们的身体素质其实远没有自己的好,如果受了风寒可怎么办,连忙说:“香草,你现在什么也不用做,赶紧烤火暖暖身子!”
香草看了秦风一眼,没敢动。
“还愣着干吗?快点,别受了风寒!听话!”林小如用命令的口吻说。
香草又看了秦风一眼,见他没说什么,迟疑着走到火盆边。
“今天是我不对,害你们也受冻了,对不起!”林小如又对香草表明自己的歉意。
“少夫人千万别这么说!是奴婢不好,没有照顾好少夫人!”香草刚刚挨到椅子,一听这话又像被蜜蜂蜇了下一样弹起来。
“好了,烤火吧!”林小如无奈。在香草她们的意识里,主子做什么都是应该的,她们不会也不敢接受主子的道歉。她又何必让人为难。
石榴端了热气腾腾的姜汤进来,林小如喝了一小碗,又令香草石榴几人都喝了些。其实她根本不觉自己身体有什么不好,只是怕她们担心。不过,这也许应该归功于秦风。
香草侍候着林小如洗漱完毕,退下了。还好,主仆几个目前都没有不舒服的感觉。大家心里松了口气。
只是,经过这一出,林小如想赏玩雪景的心思也淡了不少。
“还在生气?”秦风见她盯着火盆默然不语,问道。
“没有,本就是我不对,怎么会生气?”林小如摇头。
“我只是担心,怕你受凉。昨天答应了秦剑去赏梅,人家都准备好了,如果你生病了不能去,岂不遗憾?”秦风脸色不再阴沉。
“咱们还去?”林小如有点点心动,想到先前秦风要她答应一件事,又有些意兴阑珊。
“为什么不去?秦剑都准备好了,刚才又差人过来说了。”秦风拉起林小如的手。
“你先说要我答应一件事,是什么?”林小如问,心里有些紧张,会是件什么事哩?
“等会你就穿那件貂裘好不好?雪天冷,穿着正好。”秦风说。
商量的语气,却隐含期望。
“就是这件事?”林小如问。
秦风点点头。
林小如微微闪神,这算惩罚吗?如果是,还真是够特别的。
“那么名贵的皮裘,真有点舍不得哩。”林小如对上他的眼神轻笑着说。秦风说的貂裘,就是他送的。给杜芊芊办嫁妆那几天,秦风竟给她做了件蓝宝石色的彩貂皮裘。
“衣裳就是用来穿的,不然,做来干吗?”秦风说,“这件舍不得,你那件银狐皮的就舍得?”他问得云淡风轻,如果仔细听,就会察觉出语气中的紧张,还有一种说不清感觉的东西。
“那不一样,自己的当然舍得。那件貂皮是你给我做的嘛。”林小如说着脸微微红了。
“自己的?”不知为什么,秦风说这三个字时,语调有个奇怪的拐弯,然后趋于平直,“我给你的不是你的?”
林小如感觉到了他语气中的怪异,先是不解,接着恍然。原来如此!那件银狐皮裘是去年她和齐雪一起外出途中置办的,秦风一定以为是齐雪无偿送给自己的,所以心里不舒服。那确实是齐雪的心意,但好歹也算她自己的钱,不然她是不会接受那么贵重的东西的。
“好,就依你穿那件。”明了秦风的心思,林小如从善如流地答应。
秦风见她答应了,眼神亮亮的闪耀着喜悦。
这也能让他高兴?林小如心里失笑。眼前这个大男人的醋意还真不是一般重,因为那件银狐皮裘,就非要弄来一件彩貂的?又不是攀比!正月里那次,许燕见了她的银狐皮裘,羡慕得了不得,还遭到秦川讥讽。这次她穿着件彩貂的一招摇,又会有些什么情形发生吗?
用过早餐,林小如换上了彩貂皮裘,香草还在首饰盒里东翻西找,秦风已拈起一支镶粉色宝石的发钗插在了她头上。大面积的蓝宝石色,领口、袖口、裙边的雪白绒毛,再配上那点粉色,清雅中透出喜庆,不至于太素淡。
不得不说,秦风真的很会配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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