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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如这种状况因你而起，我想也许你能够让她清醒。”齐雪见少年不再发难，说。
对，没有什么比这件事更重要！少年转身，再次伸出手，殷殷呼唤：“小如，小如，你看看我，我是少华，聂少华！小如，你还记得吗？”
看着眼前毫无生气的人，少年抑着心中的酸楚和疼痛，一遍又一遍地呼唤着。
不知过了多久，床角的人动了动，继而朝他的方向抬起头，嘴里喃喃念叨：“少华！”
“是，我是少华！少华在这里！”少年欣喜地看着眼前熟悉的容颜。
太好了！他失而复得了！
“少华！”角落里的人偏头打量着少年。
“是，我是少华。小如乖，来，过来！”少年像哄小孩子一样，声音是满满与年龄不相符的宠溺和怜惜。
角落里的人犹豫着向他移了一点，又退了回去。
少年温柔地笑着，伸手耐心地等待。
时间静静滑过，少年的手臂起了一丝颤抖，他伸出另一只手，形成一个半抱的姿势等待着。
床角的人审视着他的笑脸他的双眼，终于一点一点地移向他，眼神不再只有空洞。
少年耐心地等人完全接近自己了，才轻轻将双手环在她背后。
“小如！”他温柔地叫着她的名字。
怀中的人看着他露出思索的神情，问：“你是，少华？”
她，不记得他？少年一僵，陡地提高音量：“小如？”
怀中的人瑟缩一下，就要用力挣开。
“冷静点，别吓着她！”齐雪赶紧在一边轻轻提醒。
少年也立即反应过来，立马放柔声音：“是，我就是少华！小如，对不起，我看到你太高兴了，所以才大声了些。”
怀中的人停止挣扎，小心翼翼地看着他的脸，似在判断他的话是不是真的。
少年满脸温柔的笑意。
怀中的人慢慢安静。少年感觉她的背脊不再僵硬。
“小如！”齐雪慢慢转到少年身边，轻柔地叫了一声。
少年怀中的人循声转头，认真地凝视着他，良久好奇地问：“你叫我小如？”
这次脸上没有惊慌和退缩。
“是啊，你叫小如，我是齐雪。”齐雪眼里盛满温暖。
“我是小如？你叫齐雪？公子认识我？”少年怀中的人将头探向他。
“当然。你叫小如，”齐雪说着，心中微微一动，“你叫小如，我是大哥，齐雪！”
少年抗议地看着他。齐雪视若不见。
少年一脸不服气。什么大哥，根本是乘人之危！
“我叫小如！”小如偏头想想，“你是我大哥！”
“是啊，我是大哥！小如，你饿不饿，来，大哥和你去吃东西好不好？”齐雪向她伸出手。
小如迟疑了一下，把手伸向他。
少年松开手，气恼地瞪了齐雪一眼。
齐雪抱起小如冲他一笑。
少年第一次觉得齐雪很歼滑很小人很欠扁。
聂少华很郁闷。他不明白齐雪掌着那么大的家业，怎么还有时间整天整天呆在别院，晚上也要守着小如入睡后才回房。有时他都怀疑那家伙会索性将铺盖搬到小如房中去。
如果不是住在他家，如果不是他帮助过自己且有救命之恩，如果不是小如很看重他，聂少华一定会不客气地直接赶人。
“公子如果有事尽管放心去忙，小如有我照顾就好。”聂少华看到齐雪拧眉听着家人的禀报，终于逮着机会说。
“也好！”齐雪爽快答应，脸上仍是清朗的笑意。
聂少华倒有点过意不去。只是，这点不过意很快烟消云散。他看到了齐雪笑容后眼里深长的意味。
齐雪走后倒是接连有好几天没来过。聂少华别提有多舒心，凡是小如身边他能做的事都亲力亲为，不能做的事佣仆一做好他就将人赶走。
和小如重新熟悉起来，每一刻都是那么快乐，幸福满得要溢出来。而这些，胜过世上最好的灵丹妙药，让少年的伤很快痊愈。最重要的是，他喜欢小如精神一天比一天好的样子，不用再为谁烦恼。有一次他甚至听到她唱一首歌：
我有一只小毛驴，我从来也不骑。
有一天我心血来潮，骑着它去赶集。
我手里拿着小皮鞭，我心里正得意。
不知怎么哗啦啦啦，就摔了一身泥。
歌曲诙谐有趣，充满童真。她一边唱一边做着鬼脸，像孩子一样。
“小如，你画的是什么？”聂少华好奇地看着纸上那个似猫非猫似兔非兔的东西，胖乎乎的，撅着两只长耳朵，一脸调皮机灵。虽只寥寥几笔，却相当传神可爱。
“皮卡丘！”小如继续在纸上捣鼓，头也不抬地说。
“皮卡丘是什么？”聂少华长这么大从没听过这种兽。
“一种人们想像出来的小兽！”小如很自然地说道，说完似想起了什么，偏头微微出了会神。
“少华，我来给你画张像好不好？”她突然来了兴致。
“画像？好啊！”聂少华忙答应。
小如让他摆了个比较舒适的姿势坐好。“这样坐着别动！”她自己搬了个小凳子退后几步坐下。
小如微微偏头凝视着聂少华，好一会不见有动作。少年对上她认真的眼神，忽觉得脸腾地烧起来。
小如却在这时低头快速在纸上落笔。
聂少华见她画了一会又对自己看看，又画一会，反复看看画画。少年急切地想知道在她的笔下自己是什么样子，不会也像刚那个胖胖乎乎的小家伙吧？
就在他心痒难耐时，小如抬起头，将手里的画纸拿远点看了一会，再看看他，又低头画上几笔，吁一口气：“好了！”
少年赶忙上前，接过递来的画纸，看一眼，再看一眼，然后细细地盯着画中人。
几笔勾成的竹椅上，倚着一位少年，微侧的修长身躯，乌黑的长发，剑眉星目，淡淡含情，窄窄高蜓的鼻梁，尖削的下巴，长袍的一角微微迎风翻卷。稍远处是半隐半现一株芭蕉，宽大的叶子斜逸舒展，并不是现在他身后的东西，倒像在景玉巷的院子里。
左侧是一行潇洒秀逸的字：芭蕉下的少年小如画。
少年抬头时脸又红了几分：“小如，这是我吗？”
“是啊！”小如肯定地点头。
“我是这个样子？”少年有些不敢相信。小如一定是用了夸张的手法，将他画得太好。
“就是这样子，只是我画得不好，你比我画的好看多了。咱们少华是个漂亮的男孩子！”
“你取笑我！”少年腼腆地说，脸上更加热，心里却甜丝丝的。“小如，这幅画可以送给我吗？”
“只要你不嫌我画得不好，就送你好了。”小如爽快答应。
少年再次看着画。画中少年双目含情，凝视着侧前方。
可惜，他不会画画。他脑海中现出一幅画：少年双目凝视的前方，是素白衣裙的女子，甜甜笑着回望。
时光凝驻，一眼万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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