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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这次出来，除了想看看附近州县的生意，还想借这个机会向你请教。有些生意我早想整顿了，奈何没拿个章程，又缺少得力的人，就一直搁了下来。”齐雪看着林小如，略略迟疑了一会问，“不知年后小如可有什么打算？”
“以后的事说不好。其实我对经商也不是很在行，仅纸上谈兵，供公子参考。所以想到什么就说什么，究竟可行不可行，怎么去实行，还得公子定夺。”林小如实话实说。
“小如何必自谦？相处这段时日，我获益良多，是从心底感谢你。我知道你对这些不在意，就没挂在嘴上。”齐雪以为林小如是在拒绝他，按着眉心，微微叹了口气，“我不敢妄求太多。不然，真想你能帮我，做齐家外管。我这个摊子扯得太宽，不能事事亲力亲为，下面的人良莠不齐，劳心劳力总还有顾不上的地方。”
相处这么久，林小如从未见齐雪露出这种无奈疲惫的神态，想想也是，他也就二十多岁，纵然天才，终究还是血肉之躯。可惜自己要回去，不然，倒真是可以借助他的力量打拼一番，活个精彩。
“以公子现在的成就，别人已经望尘莫及。我不敢许公子太久，是因为有些事并不在自己掌握之中，若答应下来，万一不能实现反而误事，倒不是别的原因。不过，只要在公子眼前一日，公子需要我做什么，我必当尽力。”林小如说。
齐雪没有说话，往火盆里添了两块炭。他微微垂着头，默默出神。好一会，才抬头一笑，问她：“累么？”
林小如摇摇头，说：“吃好住好，什么也不做，哪会累？公子今日不想谈了？”
“有时候真想什么也不做什么也不管，一个人逃得远远的。哎，那半日好睡，真有些怀念哩。”齐雪放下火钳，无意识地揉着手指，眼神有些飘渺。
林小如明白，齐雪这是累了。人总有累的时候，身累或心累。而心累才是真正的累。当一个人心累的时候，什么决心意志都最易被摧毁。不知齐雪累的时候会怎样，他身后又是什么样的人或者力量在支撑着？
不过这些好像都不是她能管的，也和她没有关系，她只要做好自己的本分，尽力就好。
“公子是累了吧？有张有驰才有益健康，公子不如替自己放几天假？”林小如问。
“过两天吧，等到了达州再说。这辈子已上了贼船，只有认命。”齐雪随手拿起几本帐翻了一下又丢开。
林小如感觉到他的烦躁，把那些帐本远远拿到一边，笑着说：“原来谪仙也有凡人之苦！若公子放心，这些帐本就让我来看吧，只恐不能本本都重新详细统计出来，就挑出错漏，把需要的数据列出，方便公子评估。可好？”
“你看，我有什么不放心的？只是，太辛苦你，我心中有愧！”齐雪苦笑着看看那堆小山样的帐本，那是他们一路抽调来的，为了对店铺运作和人员能力进行考查。林小如一路上已初步整理了一遍，按类别和地方编了号。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林小如说着起身，从帐册里挑出几本，拿到面前的几上。若不做点事，这漫长旅途，莫非要和齐雪大眼瞪小眼坐下去？
齐雪重重吁了口气，将窗户拉开一些。瞬时，冷风钻进来。他看一眼林小如又将窗户关上。
“公子若是心烦，不妨去外面转转或者歇歇。”林小如凝目看着帐册上的那些文字，飞快记录下一串串数据。
齐雪站了一小会，果然出去了。
船舱里逐渐昏暗，有人点上灯，又悄悄退出去。不知过了多久，案头出现一只青花瓷碗。碗里热气腾腾，雪白的糯米丸子挤挤挨挨，煞是可爱。
林小如揉揉眼，抬起头。齐雪的眼神在灯光下热气中朦胧而柔和。“歇歇吧，吃点东西。”他轻轻移开帐本，一并连林小如手中的笔也拿走。
“谢谢！”林小如甩甩头，转了几下肩臂。
“要说谢，该我谢你才是！”齐雪看看那堆少了许多的帐本，在林小如对面坐下，在碗里轻轻搅了几下，把碗推到林小如面前，“我知道你不喜欢糖，可是偶尔吃点对身体有好处。”
林小如迟疑着舀起一个丸子放进嘴里，慢慢嚼着。丸子又糯又软，清甜中带着桂花的香味，味道竟然很好。
“还喜欢吗？”齐雪有些紧张地看着她，问。
“嗯！”林小如点点头。自从母亲去世，她离家独自生活，从未有人这样细致入微地对待她，心里暖暖的，眼中腾起热雾，有些模糊。她努力吞下口中的丸子，才说：“这是我吃过的最好吃的甜食！”
“你喜欢就好！晚上吃饭不太好，就给你做了这个。”齐雪满意地看着林小如把一碗丸子全解决了。
林小如吃完丸子，满足地长舒一口气：“有了这碗丸子，我又可以多看几本了。”
“又熬夜？”齐雪不赞同地摇头。
“其实，我宁愿做点事。”林小如拉过那本被齐雪拿开的帐册，继续奋战。
“为什么？不习惯？”齐雪问。
“太冷，睡不着！”林小如随口回答。她年纪轻轻，却不是一般的怕冷。寒冷的冬夜，她每每蜷成一团，把自己裹得像个棕子还是无法发热，迷迷糊糊中捶打着冰凉疼痛的双腿关节辗转反侧，天亮时才能睡一阵子。实在受不住了，就借助热水袋甚至电热毯。
“是我考虑不周，船上不比家里，等下多加床被子。”齐雪说。
林小如听出了他话里的歉意，连忙说明：“不是在船上的原因。一到冬天就这样，多年了，我早已习惯。你不知道，朋友们都叫我‘冷血动物’。”她自嘲地一笑，把一叠帐册推到一边，将几张纸放到齐雪面前，“这是已看过的，都已做好记录。公子不妨先看看。”
“或者说说话？”
“你有什么好主意？”齐雪问。
“公子先说到用人的问题，我倒有些看法，不知有没有用。”林小如嘴里说着，手里不停。
齐雪认真听着。林小如常能一心二用甚至一心三用，他早见怪不怪。
“公子的生意涉及到各行各业，人多事杂，单凭公子或者少数几人，难免会顾不过来。是否可以根据行业，设置不同的管理人员，实行专人专管制度。比如米粮这一行，公子可以定一位大掌柜，让他负责，再分地区定好分掌柜，一级一级，各司其职各尽其责，谁出了纰漏谁负责，加上赏罚制度，或许可以改善混乱的局面？这样分行管理，公子就坐镇家中，运筹帷幄。说不定能遇到人才，想公子未所想，顾公子未所顾，帮公子把生意做得更好哩。”
林小如说完，半晌没听到齐雪言语，不由抬头，见齐雪正定定地看着她，以为是说了什么让他不高兴，一笑说：“这些只是我个人的想法，若公子觉得不妥，就当没说。”
不料，齐雪却喃喃说道：“小如，我真庆幸上天让我遇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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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没有亲鼓励鼓励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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