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锦通过简短的文字，似乎看到了一个明媚的少女从天真烂漫转变为郁郁寡欢的过程。
家逢巨变，她的弟弟还未完全立起来，他们孤儿寡母的，以后的日子肯定不会好过。
不说那些外人，就是族内的人都不会放过她们，现在那些人没动手，是因为有案子牵扯，张家受到了许多关注，当案子尘埃落定那时，张家的劫难也就开始了。
沈玉锦对此只能微微叹息一声。
来来回回看了好几次，没发现有什么特殊，她又看起了剩下的资料。
端王只淡淡扫了一眼便失去了兴趣，偏头看向沈玉锦，想起她那日做梦的场景，好似是一场错觉似的。
那个脆弱无助的她在她清醒时完全消失不见了，但他觉得那个才是真实的她。
沈玉锦，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又经历了什么？
他让人后续又查了一遍她的过往，他很怀疑她在小的时候受过虐待，所以才养成了沉默的性子。
可是没有，她的过往与众多闺阁小姐一样，生活简单而乏味。
没有人虐待她，她反而比大多数人过得都幸福，沈卫国夫妻对这个女儿可以说疼进了心坎里，沈斯年和沈轻舟也对她极为宠爱。
对她不好的人，就只一个老夫人而已，但沈玉锦除了请安其他时间并不怎么与其接触，也并没受太大的委屈。
沈家欺负她最多的人要数沈玉珠了。
从查到的结果来看，沈玉锦以前简直是个窝囊废般的存在，有疼爱她的父母，有宠爱她的兄长，还有显赫的身份，但她却被那个三房的妹妹给欺负得连头都抬不起。
这简直可笑，就她这模板，放在任何一个大家闺秀身上都绝对是一个张扬跋扈的厉害角色。
端王看那段记录的时候，有种很强的割裂感，他根本无法想象沈玉锦会是那样的受气包，整日除了闷头哭，什么也不会做。
说句难听的，一棍子打不出一个屁来。
但他见她的第一面就与资料上严重不符，进了侯府他才知道，原来那日踢他的人根本不是沈玉珠，而是她。
所以他用对待沈玉珠的方式去吓唬了她，结果很让人挫败，她根本就不怕。
太匪夷所思了，她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人，为何会不怕？
他让属下去试探了其他大家闺秀，只一只虫子就吓得她们花容失色，要是像针对沈玉锦那般送去一盒蛇虫鼠蚁，她们绝对能当场吓晕过去。
那么问题来了，她一没受虐待，二沈卫国没给她进行过特殊训练，她为何有那样的胆量？
要知道，赵和同那个舞刀弄枪的女儿都没法坦然面对虫子。
暗卫当时来报，她看到虫子时抡起长枪差点把屋子拆了，后来换屋子住前，让人把所有东西都搬开彻底清理了一遍才安心。
可见吓得着实不轻。
要么是属下送来的资料有问题，要么是沈玉锦本身有问题。
他对自己属下的办事能力还是信任的，就算第一次有失误，第二次绝对不会有。
可问题是，两次查到的东西都大差不差。
是沈玉锦隐藏太深了吗？
端王觉得这个想法根本站不住脚，她在自己家里有什么好隐藏的？也没人对她不利啊。
那就只有一个可能了，沈玉锦是突然改变的。
难道是那次初见时变的？
那次小佛堂的事本身就疑点重重，要是资料没问题，沈玉锦那日大概率要出事。
可她不仅没出事，还将背后之人给揪了出来。
怎么说呢，给他的感觉就像她提前洞悉了所有事，提前做了安排似的。
就像上次她打探边关战事的事一样。
对了，还有盘龙山的山匪。
沈玉锦说是她舅舅写信时提到的，但那伙山匪才刚刚组织起来，都还没开始害人呢，当地知道的人根本没几个，
虽然不愿承认，但种种迹象表明，她似乎有未卜先知的能力。
难道她是什么精怪变的吗，实际的沈玉锦已经死了？
可能吗？
要是她真是精怪变的，沈家的人怎么没起疑，还有，她还去了寺庙呢。
要不改天找个道行深的道长看看？
端王立马摇了摇头。
以前的沈玉锦太无趣了，还是这个好。
沈玉锦将资料放下，一脸无语地看向他。
从他盯着她看开始他就在纠结摇头，都这么半天了，他还不消停。
“我脸上有脏东西吗？”
端王摇头，“没啊。”
“那你盯着我做什么？”
“你怎么知道我盯着你？我还说你偷偷看我呢。”
沈玉锦：……
得，这人就是个无赖，她说不过他。
放下东西起身出了屋子，“小云，随我出府。”
“去哪儿？”端王问道。
“不关你的事。”
啧，好生无情。
起身追了上去，“我不能白吃你的，总要护你周全。”
沈玉锦以张小姐的闺蜜刘三小姐的名义把她约到了她们曾去过的茶楼。
张小姐来时显然是上过妆的，即便如此，也难掩憔悴，眼窝凹陷，眼里布满了血丝，看起来疲惫不已。
她身着一件牙白色折枝柳叶纹长裙，头上戴着两个银簪以及一朵白花，许是最近瘦了的缘故，衣裳略有些宽大，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更显得她身材单薄。
来到二楼，她站在楼梯口扫视一眼，没见到相熟的人，眼中带上了几分疑惑。
“张小姐，这边请。”小云见到她，迎上去说道。
“你是……”
刘三添新丫鬟了吗？
疑惑间，她跟着小云到了楼梯口最里面的那个雅间。
打开门，她皱起了眉，“对不起，我走错了。”
沈玉锦笑着起身，“张小姐并未走错，是我以刘三小姐的名义请小姐过来的。”
张小姐警惕地后退一步，“你是谁？我并不认识你。”
“张小姐莫慌，我没有恶意，只是想问你几句话，问完就走。”
“我无可奉告！”
张小姐的情绪有些激动，对于被人骗到此处有些恼怒，她正要走，却被小云给拦住了去路。
沈玉锦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张小姐，想必你应该知道张家现在的处境，如果你肯配合，我可以保张家无恙。”
“你放心我没有胁迫你的意思，要是我问的话你不想回答，完全可以保持沉默，我不会逼迫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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