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珠又回娘家了,这次无论老夫人和邱氏如何劝都劝不住她。
沈玉珠无法说出顾青峰的那些丑事,只以他娶了新夫人,并且新夫人怀孕说事。
“我听府中人说,她已经怀孕快四个月了,她分明早就与世子厮混在了一起。”
沈玉珠眼泪泛滥,哭了几日也不见有减少的意思。
“这么算来,他们早在那日去石福寺时就已经有了首尾,当初世子说,她是在路上碰到的国公夫人,要我说,这其中保不齐就有国公夫人的手笔。
还有大姐姐,她难道真就不知道此事吗?
她不是爱惨了世子,可当初退亲却那样干脆,她肯定是发现了世子与那个贱人的丑事,所以利用我的事脱身罢了。
同是一府的姐妹,她就算恨我,也没必要把我往火坑里推吧,亏得当初母亲还给了她银子作为补偿,她怎么好意思收下那些银子的。
这世上怎么能有她这么恶毒的人,她根本就不配为侯府嫡女,更不配当我的姐姐。”
沈玉珠是不会承认自己有错的,事情出了之后,她只想找个借口给自己开脱。
阴差阳错之下,她倒是猜中了部分真相。
但以她当时的情况,不嫁给顾青峰还能如何?
何况婚姻大事是何等重要,她自己心虚,等不及让人调查清楚真相就往里扑,又怪得了谁?
即便沈玉锦告诉她,白娇娇怀孕的事,她又能做什么呢?
选择退亲吗?
她真的有这条退路可言吗?
还是说,她有能力在国公夫人眼皮子底下除掉那个孩子?
她什么都做不了,除了认命嫁给顾青峰,她别无选择。
只是她不知的是,她的处境可比她以为的要糟糕多了。
倘若顾青峰还是个真正的男人,她尚且还有翻盘的机会,可惜,那人根本给不了她任何希望。
她只能在自己选择的泥淖里窒息而亡。
这是她自己的选择,既然选择了,总不能期待最终果子都是甜的。
“祖母,您可要为孙女做主啊,大姐姐她害我啊,她害得我好苦啊。”
老夫人手里捻着佛珠,脸色前所未有的难看。
半晌,她吩咐丫鬟道:“去叫锦儿过来。”
“你也别哭了,事已至此,哭有什么用,那个女人不是还没生下吗,那的机会还有的是。
女人生孩子哪有那么容易,夭折难产都是稀松平常的事,没准就有个什么意外呢。”
老夫人像是宽慰似的,但暗含的意思却让沈玉珠愣住了。
她用那不怎么灵光的脑袋稍想了下,略略品出些不同的味道来。
是啊,如果那孩子生不下来呢?
眼泪还挂在眼睫上,随着沈玉珠眼珠快速转动,睫毛轻颤,那泪珠颤颤地滴落了下去。
邱氏自是也没将白娇娇怀孕的事放在心上,只要孩子一日没落地,那就还有机会,现在哭尚且早了些。
她想的是顾青峰对女儿的态度,她原以为只是两人有点小摩擦,但看顾青峰的行事,他分明是厌弃了玉珠啊。
否则怎么会在娶了她之后,立马就让那个女人进门呢。
这分明是把玉珠的脸踩在地上摩擦了啊。
还有玉珠说的沈玉锦的问题,正如她所说,沈玉锦真的不知道此事吗?
她回想了下在石佛寺的时候,当时她记得沈玉锦阴错阳差之下,从顾青峰那里要回了自己送出去的东西。
听府中下人说,从顾家抬回的东西可不少呢,件件都价值不菲。
这未免太巧合了。
他们从石佛寺离开的时候,也没说是因何离开,是玉珠听了些捕风捉影的话,认为是自己和顾青峰的事暴露了。
但根据后来李氏等人的反应来看,他们提前离开的原因,根本不是玉珠的事。
当时玉珠和她都慌了神,没有细究其中猫腻。
现在想想,石福寺的事处处透着不对劲。
如果沈玉锦是发现了顾青峰和白娇娇的事,那她为什么又让丫鬟说那些惹人遐想的事呢?
难道她早知道了玉珠和顾青峰的事,之所以隐忍不发,就是等着她们自己往火坑里跳?
邱氏脊背发寒,不敢想象那样一个稚嫩的女孩子会有如此缜密的心思。
正思想间,门帘撩了起来,沈玉锦沉静如水的面容映入眼帘。
她穿着件折枝牡丹纹绿色长裙,仪态端庄从容,一颦一笑都很是恰到好处,颇有贵女风范。
她是何时变得这样亮眼的?
邱氏许久未关注过她,此刻细细打量起来,才发现她的变化之大。
从前那个小家子气的姑娘竟是消失得连痕迹都无了。
要不是她这张脸还是从前的模样,她都要怀疑眼前是别人了。
沈玉锦行了礼,似是才看到哭泣的沈玉珠,关切地问道:“三妹怎么哭了,可是受欺负了?”
可不是受欺负了吗。
要不然怎么会成亲不过两日,就回来两次。
沈玉锦这明知故问的话算是戳到了沈玉珠的肺管子上,她本就觉得自己被沈玉锦坑了,再听这等话,如何能忍,当下站起来就扑向了沈玉锦。
“都是你害的,要不是你,我根本不会嫁给顾青峰,你那么喜欢他,为什么要退亲,为什么要让我给你顶包?
这本该是你要受的,凭什么转嫁给我,沈玉锦,我可是你的妹妹,你怎么忍心这么害我?”
沈玉锦看着那张牙舞爪冲过来的人,面上一派惊慌,可眼底却没有任何波澜。
邱氏和老夫人冷眼看着,并没有让人阻止的意思,任由沈玉珠发泄。
她在国公府受了那么多的委屈,能发泄一番也好。
沈玉珠冷眼扫过几人,心中冷笑。
这是连装都不想装了,打算让她成为沈玉珠的出气筒吗?
外面,大好后一直没有用武之地的长风,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休养了几个月,他都闲得发霉了。
好不容易大好,结果却发现,他这一身本事居然没了用武之地。
王爷留下他可不是让他躺平的,而是替沈大小姐办事的。
结果可好,人家有自己的人脉,凡事根本不用他。
沈玉锦不肯用他,而沈轻舟又去了宫里当差,他彻底沦为了闲人。
以前忙的时候抱怨太忙,希望有朝一日可以闲下来,可真闲了,又感觉浑身都不得劲儿。
最近唯一活动的一次,还是前不久替小云去看了趟她的姐姐。
要说得亏他去的及时,要不然小云就要与她的姐姐阴阳相隔了。
小云的姐夫想让她姐姐找小云要银子,姐姐不肯,就被打了。
他去时,人就只剩一口气撑着了。
他将人救走后,给小云送了信。
小云不知和她姐姐说了些什么,最后强行让两人和离了。
结果前脚刚和离,小云的父母又找上门了。
小云的父母简直不是人,姐姐前脚和离,他们后脚就要把姐姐卖给村里的老鳏夫。
不仅如此,还要给小云许配人家。
呵,他这暴脾气。
单身这么久,好不容易媳妇有着落了,居然有人半路截胡。
管你是小云的父母又如何,想在他手里抢人,也看看他的拳头答不答应。
这种人的性子他清楚,都是窝里横,一般就是欠收拾。
只要打一顿绝对乖巧。
什么?
打一顿不管用怎么办?
那就打两顿,两顿不行就打三顿、四顿……
再不行,不是还能断胳膊断腿什么的嘛。
总能让他们服软的。
只要小云见到的是四肢健全的人,过程什么的不重要。
长风都做好了打持久战的准备,谁知道根本用不着。
他只拎着他们的宝贝儿子狠揍了一顿,他们就服软了。
这倒更省事了。
连巴结老丈人的过程都省了。
长风盯着里间眼睛微微眯了起来,在沈玉珠即将到达沈玉锦跟前的时候,沈玉珠扑通一声就给跪到了沈玉锦脚下。
室内有片刻的安静。
所有人都看向惨嚎的沈玉珠,眼神复杂。
这么不中用吗,连大好的机会都把握不住。
人家沈玉锦可是连动都没有动啊。
“啊,疼,好疼。”
沈玉珠都没顾得上报屈辱的仇,先抱着跪打起滚来。
邱氏心疼不已,忙上去替她查看。
发现膝盖处竟血红一片。
“快去请大夫!”
邱氏抬眸,凝望向居高临下的沈玉锦,看着她唇边勾起的淡淡弧度,她的心中突然一寒,感觉有一丝恐怖在心头蔓延。
?“啊啊啊,流血了,母亲,好痛啊,我流血了,祖母救我……”
满室中充斥着沈玉珠杀猪般的嚎叫。
老夫人不知发生了什么,但见沈玉珠成了这样,心底依然认定是沈玉锦动了手脚。
她气得发抖。
这个孙女简直反了天了,这里是她的容寿堂,她居然问都不问就动手,简直岂有此理。
“你个孽障,给我跪下!”
老夫人握着佛珠的手重重排在了几案上。
哐当一声,紧接着是一连串珠子哗啦啦的掉落声。
声音清脆悦耳,与这紧张的氛围显出几分格格不入来。
“老夫人消消气。”
王嬷嬷见她动了这么大的肝火,忙上前替她拍背顺气。
早有丫鬟拾起了珠子。
沈玉锦疑惑而委屈地皱了下眉,“孙女何错之有?为何下跪?”
“何错之有?你做了什么你自己难道不知,你看看,你就是这样当姐姐的吗?玉珠不过是耍些小脾气,你就这么报复她,你这心思当真恶毒到了极点。
我千不该万不该,当初就不该将你交给你那个商户出身的母亲教养!”
沈玉锦眸光一冷,这么多年了,这个老太婆还是一如既往的讨厌。
一边瞧不上母亲的身份,一边又要母亲从商户中学来的本事打理产业。
没有母亲,他们能有如今穿金戴银的生活吗?
做人太贪心可是会遭报应的。
父亲,对不起了,我不能再让母亲受她的侮辱和搓磨。
沈玉锦不想对老夫人动手的,尽管她十分想对她下手。
可忍了这么久,她实在忍不下去了。
如果放任老夫人这么下去,母亲永远都抬不起头来,以后大哥和三哥的生活也将受到极大的影响。
试问将来嫂嫂进门,听到老夫人一口一个商户女叫着,又能对母亲有多少敬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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