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盖聂！？”
蒙恬手持佩剑，身体做出微调，简单微调身姿之后，他可以从任何地方发起进攻，也可以从任何地方展开防御。
蒙恬问道：“不知阁下与我知道的盖聂，是不是同一个人？”
不等盖聂回答，蒙恬继续道：“盖聂，师出鬼谷，三年前入咸阳，成为大王身边首席剑术教师，有大秦第一剑士之美誉。”
盖聂淡淡道：“大秦第一剑士只不过是江湖中人对盖某的抬爱罢了。”
“蒙少将军乃蒙氏一族少主，在三十万蒙家军面前，蒙氏黄金火骑兵面前，盖聂一人之力微不足道。”
蒙恬皱眉道：“你知道我？”
盖聂面容平静道：“我知道的还有不少。”
“据说少将军祖父蒙骜老将军乃是齐国人，不知少将军作为秦国军界翘楚，心中又忠于何人？”
“你…”蒙恬愠怒。
蒙恬冷声道：“我祖父虽是齐人，却早年入秦，先后侍奉秦昭襄王、秦孝文王（只做了三天君王，突然暴毙）、秦庄襄王（嬴政之父、秦异人、在位三年）三代秦王，忠心不二，军功卓越。”
“昔日，我祖父入大秦，得昭襄先王信任，征战沙场，为大秦戎马一生，未曾停息片刻。”
“他一生共夺取韩国城池十七座，赵国城池三十五座，魏国城池五十一座，使我大秦设立三川郡和东郡，让秦国疆域与齐国接壤，对三晋之地形成包围之势。”
蒙恬继续道：“我父蒙武，官拜大秦内史，掌控一国谷货，勤政爱民。亦掌三十万蒙家军，稳定朝局，从无半点不轨之心。”
“我蒙氏一族忠烈之心，岂能容你来置啄。”
盖聂嘴角轻抿，抱拳道：“蒙少将军，十五从军，跟随祖父蒙老将军征讨卫国、赵国、韩国、魏国，十七岁时一战成名，协助吕相攻灭大周，不靠家族蒙阴，凭自身军功晋升秦国公乘（一种军功爵位），为大秦史上最年轻的骑兵千长。”
“少将军必定是个自信且骄傲的人。”
盖聂淡淡道：“这样的人，想来也不屑撒谎。”
鬼谷弟子，纵横之术，舌辩之术，识人之术……都是一等一，盖聂看得出王齮居心叵测，自然也看得出蒙恬不是狡诈小人。
盖聂取出一枚玉玺，正是秦国历代相传的王印，身为蒙氏少主，蒙恬时常跟随祖父蒙骜，对秦王印章并不陌生。
蒙恬见状，面色一惊，当即恭敬下跪，说道：“蒙恬拜见王上。”
秦王玺印，如王亲临。
盖聂双眸幽邃，他还在观察蒙恬，见到蒙恬下意识的身体反应，进一步确认蒙恬的忠心，因为事发突然，对方的面部表情和肢体语言做出的下意识第一反应最能表明一个人内心真实想法。
心中暗松一口气，盖聂知道，此人可用。
盖聂手持玉玺道：“传王上口谕，军中恐有变故，请蒙千长伺机而动。”
蒙恬眼眸一凝，暗道：“果然。大王果然已经到了武遂。”
蒙家有自己的人脉，有自己的情报网，蒙恬自然早就得知王上暗中离开咸阳去了新郑这则情报。
如今，盖聂这位王上身边首席剑术导师出现在武遂，那么，王上他也出现在武遂是情理之中的事。
蒙恬抱拳道：“蒙恬遵命。”
盖聂淡淡道：“今夜之会，实属机密。”
蒙恬点头：“我明白，事关王上安危，蒙恬必定慎之又慎，绝不透露半点风声。”
“告辞！”盖聂抱拳一礼。
唰！
一袭青衫，身体横掠窗户，快若惊鸿，瞬间消失。
蒙恬眉宇一跳：“好快的身法。”
蒙恬缓缓起身，低声自语道：“军中恐将有变？难道与斥候之死有关？是谁杀了斥候？为什么要杀斥候？”
“无论如何，务必确保大王安危。”
“此事需要立刻调查清楚。”
蒙恬说话间离开自己营帐，率领几个亲兵前往军营马厩查看马匹。
半个时辰后，副将汇报：“报告千长大人，马匹数量清点完毕，与今日一早数额一致，没有误差。”
蒙恬佩戴铁制面具，作为蒙氏少主，他的面孔与祖父、与父亲十分酷似，很容易被军中之人认出，无故添加烦恼，所以这几年他一直佩戴面具，只有亲兵几人知晓他真实身份。
蒙恬皱眉道：“马匹数量无误？！那么…看来斥候小队是回营之后才被杀的。”
“司马啬夫，斥候今日卯时带回来的车马在何处？”
司马啬夫语气疑惑，说道：“今日并没有外来车马啊。”
“嗯？！没有马车，怎么可能?”蒙恬面色沉吟，发现事情并不简单。
这时，一个士兵牵马离去。
蒙恬阻拦道：“深夜调马，所谓何事？”
士兵见状，汇报道：“千长大人，属下奉左庶长之命，护送一封加急书信出营。”
蒙恬浓眉一皱：“现在已是深夜时分，王齮还派亲兵护送书信，实在诡异。”
“书信送去何处？”
士兵犹豫道：“王齮将军吩咐过，此事需绝对机密。”
蒙恬踏步而行，一边检查马匹，一边说道：“左庶长军令固然要紧，但大秦律法规定，军营一旦闭合，如无战事，不可擅开。”
“违令者，斩！”
士兵面色一惊，连忙道：“这信要送往王都，耽误不得。”
蒙恬侧身一瞧：“王都咸阳！？”
士兵发现自己说漏了嘴，立刻道：“不、不，属下的意思是，这封信是王齮将军命令属下护送的，一旦问罪下来，属下担待不起。”
这时，蒙恬拍了拍马匹身体，转身离去道：“你很懂马，调了一匹最快的马。这果然是一个非常紧急的任务。”
“去吧。”
士兵见状，抱拳道：“多谢千长大人。”
王齮亲兵立刻上马，驰骋而去。
蒙恬沉吟道：“此马爆发力极强，却四肢短小，耐力不足，只适合快去快回，不可能抵达咸阳。此事必定有诈。”
“司马啬夫，暗中跟随，一路监视。”
司马啬夫抱拳道：“是。”
很快，又一匹快马离开军营。
蒙恬迈步离去，心中疑云不散。
“王齮突然领军南下，声称获得王上与吕相军令特来镇守武遂；随后不过数日，王上秘密来到武遂军营。”
“王齮杀斥候，深夜派人送信，这一切看似合理、实则矛盾的行为背后，到底有什么目的？”
没有人能回答蒙恬，他只有自己去寻找答案。
也许这个答案会很危险，但他义无反顾，因为他是蒙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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