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迁询问道:“郭相国打算如何剪除李牧?”
郭开迈步上前,低声附耳道:“王上,你我只需这般……这般……再这般……”
赵迁听罢,和颜悦色,笑赞道:“妙啊!”
“寡人得郭卿,如惠文先王得蔺相如也!”
“赵葱。”
赵葱应声道:“臣弟在。”
赵迁吩咐道:“李牧抗旨不遵,不服王令,此乃大不敬之罪。加之市井传言武安君李牧谋反,寡人不得不防。”
“赵葱,稳妥起见,你领兵前往李牧府邸,将其家人亲眷全部押送至城外,然后独邀李牧赴约。”
“寡人要亲自见一见他,听他亲口给寡人一个解释。”
赵葱精神一振,抱拳道:“是。”
只要搞垮了李牧,他这个大司空就可以更进一步,成为赵国大将军,手握军权,加上身为宗亲大臣,权势之高已经略胜丞相郭开。
赵葱领命退去,火速办事。
一个时辰后,李牧府邸,武安君府邸一片鸡飞狗跳,李牧留下的看家护卫、老兵侍卫、江湖门客皆被斩杀。
赵葱可不是一人在行动,他带了一千甲兵,上百弩箭,人人佩刀,人人披甲,屠杀李牧府邸三百多口人,只剩下李牧亲眷子嗣几人。
李牧妻妾三人,儿子两名、女儿两名,以及孙子李左车,仅八人生还。
赵葱手段不可谓不残酷、不血腥。面对秦军,赵葱向来唯唯诺诺、是亲秦一派代表,卑躬屈膝。
可…面对自己人时,哪怕目标是赵国军神李牧,劳苦功高的无双国士,赵葱依旧敢于重拳出击,维护王权、维护私人利益。
时间,第二天一早
武安城,城中主殿
“报,家主,不好了、不好了!”一个亲兵慌慌张张跑来。
李牧眼皮一跳,问道:“李四,怎么了?”
李四,李牧同村出身的亲兵,老兄弟,李牧名震天下之后,整个村子融入李牧门户,称呼他家主。
李四这个中年汉子瞬间潸然泪下,泣不成声道:“家主,李府没了,亲人没了。”
“什么?”
李牧面色震惊、苍白,刚站起身的他脚步虚浮,身体后仰退步,摇摇欲坠。
李牧扶住案桌,问道:“这、这到底怎么回事?”
李四说道:“家主,还是让他来说吧。”
这时,一个赵国游侠迈步走进大殿,拱手一礼道:“墨家游侠赵谷,见过武安君。”
李牧点头问道:“我李府到底发生了何事,还请阁下告知。”
赵谷义愤填膺道:“昨日入夜,大司空赵葱领兵一千围攻武安君府邸,大肆屠杀数百余人,说您抗旨不遵,有谋逆之心,以反叛罪论处。”
“啊!”李牧悲愤大叫,发泄心中愤懑。
他一腔热血,一颗爱国之心,为赵国戎马一生,为家国生死无悔,赵迁竟如此对他?赵葱竟如此对他?
赵谷长叹一声道:“武安君,您节哀!”
“报!”
这时,司马尚迈步走来,急匆匆走入大殿,说道:“将军,大王使者又来了。”
司马尚脚步一顿,察觉屋内气氛凝重,大将军李牧似乎比往日更加疲倦、呈现心神枯竭之状。
“将军,您……”
李牧开口道:“让他进来吧。”
司马尚只好点头道:“是。”
很快,传旨小太监又来了,手持王诏,面无表情宣旨道:“武安君李牧违抗王令,百官愤恨,群起攻之,寡人为平息众怒,不得不派遣大司空赵葱兵剿李府。”
“然,寡人相信武安君之忠心,心中感念武安君之功劳,故而让赵葱不可妄动武安君妻妾、子嗣八人。”
“寡人希望武安君回城,于邯郸城外给寡人一个解释。只要证明武安君无反叛之心,寡人立刻重罚赵葱,并继续任用武安君抵御秦军。”
传旨小太监强忍心中惊悸,面色平淡道:“武安君,接旨吧。”
司马尚怒喝道:“赵葱小人,安敢如此!”
“他竟然、他竟然兵剿武安君府,可恨、可杀!”
李牧摆了摆手,示意司马尚住口,随后他上前两步,接过王诏道:“告诉大王,李牧一定会去。”
小太监快速退去道:“一定带话给大王,告辞。”
“将军,不可啊!”司马尚,赵谷等人纷纷开口。
李牧沉声道:“我意已决,不必再劝。”
两刻钟后,李牧交托兵事于司马尚,说道:“我这一去很有可能再也回不来,你记住,普天之下论用兵、论权谋、论军阵,无一人是李长青对手。”
“你只需守住武安城,坚守不住……”李牧突然长叹一声道:“能守多久算多久吧。”
司马尚含泪点头道:“请大将军放心。”
“您一定要回来啊!?”
李牧点点头,迈步离去,他此去只带了几十名亲兵,这些亲兵是固执要去的,他们都是李牧同村的族人。
当天黄昏
邯郸城外三十里,李牧携带几十名亲兵骑马而至,间隔百丈停下,双眸洞悉四方丛林,作为赵国武安君,他已经察觉四周埋伏了士卒。
可是,他还是来了,还是慢慢策马上前,停下百步之外。
百步之外,正前方,一处临时搭建的凉亭中,赵王赵迁正在逗弄一个半岁小孩,白白胖胖,虎头虎脑。
李牧心神一紧,翻身下马道:“拜见王上!”
赵迁抱着几个月大的李左车,徐徐起身,露出笑意,缓缓开口:“杀!”
李牧面色一怔,开口道:“王上,李牧绝无谋逆之心。”
赵葱跳出来,得意且嚣张道:“李牧,你违抗王令,抗旨不遵,手握十万大军,拥兵自重,还说没有谋逆之心,谁信?”
“围住他们!”
赵葱一声令下,数千甲兵蜂拥而出,重甲盾兵围困四方,铁盾构建环形铜墙铁壁,随后是弩箭瞄准李牧,还有长矛兵压阵。
数千大军踏步上前,一步一步压缩阵型。
数千甲兵,披甲禁卫军,都是精锐,如此阵容包围,绝顶高手也很难逃脱。
赵葱哈哈大笑,表情完美阐述了何为小人得志,他大笑道:“哈哈,李牧,实不相瞒。你的亲眷家人,如今仅剩孙子李左车一人。”
“你放心,等你死了之后,他一定会下去陪你。”
李牧瞧着孙儿李左车,那是他长子的儿子,那是他的嫡亲孙儿,他戎马一生,忽视了家人,为国无愧于心,唯独有愧于家人。
“既如此…”
李牧高喝道:“鱼鳞阵型,破阵!”
“兄弟们,助我杀出去!”
李牧要活着,带着孙儿李左车活下去,什么家国大义,什么精忠报国,什么效忠君王,都去他么的!
赵国有赵迁这样王,已经没有什么值得他留恋的了,只可惜那些战死沙场兄弟袍泽,为赵迁这样的昏聩君王卖命真不值得。
赵国要亡了,但这些都和他没有关系!
他李牧如今只想做一件事,冲出去,活下去,保住孙儿李左车,为李家留下血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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