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触碰到他的肩膀，才恍然惊觉，手下的全是骨头。
沈璃眼底忍不住一酸。
“没事的姐姐。”少年稳住身体，咧开嘴巴，虚弱地冲着扶住他肩膀的女人笑了笑，露出一口的大白牙。
“下次不要再这样了。”沈璃此刻还心有余悸，“躺下来吧。”
“嗯。”少年甜甜地笑着，乖乖地让沈璃扶着他的身体躺下来。
“这些天感觉好些了吗？”沈璃坐在病床边，伸出手给少年掖了掖被角，温柔地问着。
“好多了，姐姐，你不用为我担心。”
少年的气色看起来很差，面颊消瘦，唇色苍白，整个人看起来很憔悴，却硬要在她面前说出他很好的话。
努力压制住眼底的酸涩，沈璃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很平静，“嗯，那就好。”
说完，她抬起头静静地看着面前本该风华正茂，现在却躺在这里承受病魔折磨的少年，微垂下的眼皮，带着浓浓的酸涩。
少年在医院里待了两年多，多次的化疗让他的头发掉了不少，此刻，少年注意到了沈璃的视线，连忙拿起一旁的帽子，戴在头上。
“姐姐别看了，我现在不好看，等我的头发什么时候再长出来了，我就会和从前一样好看，姐姐那个时候再看也不迟。”
沈璃听到这句话，刻意压下去的酸涩再也压不住，喉咙里溢出一丝丝哽咽，“你什么时候都很帅气。”
“真的吗，姐姐？”少年黯淡的眼眸，陡然明亮起来。
“嗯。”沈璃重重地点了一下头，眼圈却红的更厉害。
“姐姐，你的头发怎么剪短了？”姐姐从小到大最喜欢的就是长发，也一直留着长发。
沈璃的肩膀微微一震......她该怎么回答？
进去那个地方后，她的长发就被剪掉了，三年来，她已经习惯了只到耳边的短发。
垂下眼皮，遮住眼底一闪而过的疼痛，沈璃抬起头，看着一脸疑惑的少年，缓缓地张口，弯唇一笑，“因为姐姐不喜欢长发了呀，姐姐现在喜欢短发。”
“那姐姐你的声音怎么了？感冒了吗？”
沈璃瞳孔一缩......就像刻意在弟弟面前伪装起的面容一样伪装起的声音，也暴露了吗？
“嗯，感冒了。”片刻的沉默过后，沈璃脸上的笑容几乎维持不住。
少年看着努力挤出一抹勉强笑容的女人，清澈的眸子里划过一抹伤痛，转瞬即逝，快的让人察觉不到。
沈子熙他，并不如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开朗，他其实，心底也埋藏着很多的事。
他知道，姐姐在三年前进了监狱，还是被那个可恶的男人亲手送进去的。
所以这声音，是在监狱里变的吧，头发也是在监狱里剪掉的吧。
今天的阳光不错，斜斜地洒进病房中的姐弟身上，暖洋洋的，说不出的温暖。
病房里良久的沉默，接近窒息一般的沉默。
良久良久，沉默的少年，缓缓抬起了头，看着沈璃，一脸认真地道，“姐姐，你还记得我五岁那年唯一哭过的一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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