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书网 > 网游竞技 > 浪漫传说之殷红晨曦(旧版) > 黑暗黎明篇·沉眠的时光

??赵公明从来都不知道,原来可以这么快地习惯一个人在自己生活中的突然消失。这样像永远逝去一样的消失,他居然习惯得这么快。再没有那样一个少年,在他放债的时候皱着好看的眉来阻止他,在他卖萌犯二的时候干脆利落地将他抽飞,在他手痒的时候一脸认真地陪练,在他吵着喝酒的时候陪着他举杯说话。

  他不在这里,他找不到他,好像他只是一场梦。

  梦醒了,什么都没有剩下,只有那些尚未风化的记忆。

  其实在六道战争的时候,他失去了那么多人,花了很久才将心底的悲伤抹去,用了很长时间才习惯没有他们的世界。所以他不明白为什么这一次,他会习惯得这么容易,感觉就像弗雷走后,第二天他起床,早餐照吃债照放欠条照甩萌照卖,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总觉得走过这个拐角,还能看到坐在长椅上安静读书的少年,或者扑进寂静安详的图书馆,还能照例撞到那个温暖带着淡淡清香的人身上,又或者……当他拉开那个宿舍的门大喊爱卿朕来看你了的时候,还会有那么一本厚书招呼到他脸上。

  就这样浑浑噩噩过了几天,赵公明终于抱来许多的美酒,然后酩酊大醉。

  醉了之后,抱着元宝抱枕默默地不说话。

  终于还是再一次地失去了,他在心里对自己说。什么时候才能再遇见呢?遇见那个笑容宛若阳光的少年。

  

  醉过之后,赵公明再度恢复正常,只是不再当自己还能在下一个拐角看见弗雷,或者是能在训练场看见陪着小托尔练习的弗雷。他走了,在那个自己不在的雨夜。

  不知道是谁,抓住了这么一个精准的时机,毁坏了他房间的机关,让弗雷在醒来之后顺当地离开。而那个失窃的盒子,也是不知所踪。而赵公明在该隐的房间里,发现了被翻找的痕迹,还有最后的那一个结界之钥。

  结界之钥……还真是好用呢。

  赵公明面对着该隐房间里的狼藉默然,随后轻轻掩上门。

  而相对的,隔壁的弗雷的房间,一切如旧。一如既往的淡淡香味,来不及放好的浴袍被随意地扔在床上,没有看完的书夹着书签放在桌上,书签上还写着这本书本应的归期。那支常用的羽毛笔搁在墨水瓶旁边,还能写出优美圆润的字来。

  打开衣柜,里面的衣物也和往常一样,好几套一模一样的黑羽骑士装挂在一起,引动了赵公明唇角的笑意。然而看下去,那一丝笑意又消退了。最下面的一个盒子里,安放着那件衣服——话剧最后一场的演出服。

  赵公明记得,那是黎明之战开始的时候,他离开之前留给弗雷的那件,顺便那张语气有点痞的纸条也还在,略显泛黄的纸张上是他当年龙飞凤舞不甚正经的字迹。原来弗雷一直记得要等着赵公明回来学院之后好好扁一顿,居然想要他穿着演出服给他跳舞……他是忘了吗?这么多年赵公明一直都没有被弗雷以这个理由修理过。

  罢了,等弗雷回来再老老实实认错,让他修理一顿。

  合上衣柜,也合上一个小小的愿望。

  

  看到弗雷没有完全收拾好的床铺,赵公明忽然很想就这样躺上去,但是他没有。他害怕自己躺下去就会破坏弗雷留下来的淡薄气息,所以……还是等他回来了再尽情滚一滚吧。

  忽然瞥到窗台边的那一小束迷迭香,因为几天没有人照管,都凋零了许多。本想换掉,但是赵公明伸出的手还是没有将这些迷迭香拿走,而是关上了窗,然后拉上窗帘。

  弗雷留下来的气息是如此淡薄,再破坏就会消失殆尽的。

  赵公明把这一层包了下来,然后将弗雷的房间锁好,钥匙就放在他自己手里保管着,除了该隐回来的时候进入宿舍来要走钥匙一次以外,谁也没有碰过了。大概是因为没有人想要探究一个堕落者的房间吧,也可能是那里谁都没有了,整个楼层空空荡荡谁都不剩下。

  该隐带来了弟弟荷鲁斯之后一晚都没有住就走了,带着身边的那个那个谁。他像是很想逃离这里似的,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弄得自己的房间像是没有人住过的空屋。他自然不会带这么些麻烦的东西,都一并销毁了。

  他走之前,赵公明想像以前一样邀他喝酒,但是被拒绝了。

  

  该隐也不明白为什么非要这么急着走,只是他就是不想再在这里呆下去。

  让那个谁收拾东西的时候他就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一个人默默地坐着。弗雷离开了,他也想走,并且没有回来看的想法,也就是说,道道尔学院两大守护者都被逼走了。

  当然了,没有人像指责弗雷一样指责他,但是这样轻信而且不肯多加思考便跟从旁人的一群新生代,该隐没有耐心去陪着他们,保护他们的安全。也许在未来的某一天,他也会有和弗雷一样的命运。

  如此失格的事,该隐不会允许它发生。

  这时,德库拉经过他的身边:“主人,这些东西如何处置?吾无法完全带走是也!”

  “谁要你带一大堆没用的东西的?统统给我销毁!”该隐冷冷地说。

  保存爱的学院么?他倒是看见了弗雷对这间学院的爱,可惜的是一有一点点的事这样的爱就被完全的弃若敝履,恨不得还要再上去狠狠地踩上两脚。所以,道道尔学院保存了谁的爱?女神的爱么?可笑!

  他并没有听到弗雷回到光之神族的消息,甚至连黄道十二宫都没能探知到他的行踪。看来是被伤得很重啊,这位金色阳光。

  该隐心思一动,起身去打开了弗雷的房间。

  

  一切都像他还没有离去的模样,只是时隔一月,总归还是有许多不同。窗台上的迷迭香已经完全的枯死,随手搁置的羽毛笔也因为墨水的干涸而无法书写。还有就是,一切都蒙上了薄薄的一层细尘。果然还是没有人来收拾吧,不过赵公明是怎么回事,他不像是放着弗雷的房间不管的家伙。

  不过该隐马上就想明白了,钥匙都在赵公明手里,他只不过是不想来。对于一直很重视弗雷的赵公明来说,弗雷陡然离开,应该是一个打击吧?不过来收拾,是怕破坏这里的氛围,也怕又想起弗雷在的时候然后伤心吧。

  该隐淡淡笑了,不知道是哂笑遭到讽刺性的对待的弗雷,还是那个不来这里收拾的赵公明。

  本来以他的洁癖动手收拾一下这里也不算什么,但是以后一样没人收拾,他也就算了。总之,不管是谁,都不会有人会到这里来的。

  只是思维这种东西往往就是脱缰的野马,一飘就飘走了,十万八千里拉都拉不回来……拉不回来也就罢了,他只是想起了很多年前的某一天,在这里曾有一个黑发泛金的温柔少年,很认真地问他一个问题。

  那个问题已经在记忆之中模糊了,但是该隐还记得他当时没有回答。不回答不是因为不知道答案,而是因为没有能说出口。那一次的问答就以沉默而收场,再无下文,以至于他几乎都忘了曾有那么一天,那么一场对话,那么一段沉默。

  他好像记起来了,那个问题是……

  如果有一天我们在战场上相遇,你会毫不犹豫地杀了我吗?

  黎明之战临近的某一天,他用那双仿如鎏金的眼眸望着自己,神色认真。他这么问似乎是因为赵公明曾经对他说过,如果在战场上相遇,就用他手中的胜利之剑毫不犹豫地杀了自己。

  不过该隐得知赵公明这么说的时候,就在笑话这家伙的智商,看都知道弗雷是下不去手的那一类人,他这么说铁定是白说。若是真的在战场上相遇,死去的那一个一定是弗雷,而不是该隐或是赵公明。

  但是单论他自己,又能毫不犹豫地下手么?用冰冷的暗之花·蚀白,将弗雷也变成冰冷的,无法再温暖起来的尸体。

  

  看着空无一人的房间,该隐闭上双眼,那个某天的景象缓缓浮现。

  午后淡淡的日晕透进房间内,光辉之中的少年不像是这个污浊世界所能有的美好纯净。他等待着该隐的回答,却只等到一片无言的寂静。

  该隐回想起了那个问题,然后低声说出了自己的答案,仿佛弗雷还在这里,一直等待着那个他还不知道的回答。

  ——笨蛋,为什么会杀了你,我们不是朋友吗?

  

  赵公明一直无法明白为什么他会不敢再次踏入弗雷的房间,但是他懒得去多想,因为这样的问题一般都是没有答案的,有答案也不是自己喜欢的那个。所以,还不如不要去想,慢慢地在不再让人眷念的琐碎的日子中消磨,也就罢了。

  不过话说回来,阿瑞斯在某些方面真的是缺根筋。赵公明想,既然托尔这小野猴子以及洛基这精明鬼也是弗雷的弟弟,还有该隐的弟弟荷鲁斯,自己就勉为其难照顾一下吧。不过这么爱乱跑可不好,必须得拴住他们。还要是无形的锁链拴住他们……果然欠条这东西就是极好的……

  光之神族的王储战绩辉煌,而小洛基虽然精明了许多,但是他的对手是史上第一大奸商赵公明,所以他也是欠条多多,不过比起托尔是好了很多了,而荷鲁斯……他和他哥哥比真是差了不止一点半点……

  想一想伊邪那岐有把伊邪那美和杜尔迦托付给弗雷和该隐,目前两个都离开了,干脆直接一力承担好了……大不了等两位老友回来,多蹭些油水……至于这些油水是什么?嘿嘿,佛(……那个世界有这些东西么?!)曰不可说,不可说呢~

  这样的想法一冒出来,赵公明就会抱着元宝抱枕傻笑。

  如果弗雷在,他一定会扔一卷纸过来,让赵公明檫檫嘴角那晶莹欲滴的某种液体。

  如果该隐在,他会撂下一句真恶心,然后闪人……

  可惜就赵公明一个人在,所以就任由自己抱着元宝抱枕流口水。

  

  其实赵公明觉得该隐说得对,这个世界就是不能容许纯净的事物生存。所以即使是在道道尔学院,弗雷最后的下场也是被逼离开,在绝望与痛苦之中消失。丢失了金色阳光之名,被诬陷为堕落的恶鬼。

  有人相信弗雷,可是那样的极少数,即使是赵公明,道道尔海豹还有阿瑞斯都无法力挽狂澜。所以,那个在雨夜之中离去的少年,注定只能离开。

  他很想将弗雷找回来,可是无从下手。先别说动用东神族的力量,他现在连自己最得力的蓬莱都无法指挥,从何找齐?让他离开学院是不可能的,可是这样的话他便无法前去寻找弗雷。

  弗雷没有回光之神族,也许他正在诸神族之间隐匿身份,辗转四方,也许他已经被那个一直觊觎他的那个人抓住,也许……赵公明不喜欢也许这个词,因为就本质而言,这个世界不容许也许。

  但是赵公明这个时候很需要一个也许。

  也许明天早上醒来,就能看见自己的爱卿带着纯净的微笑从校外回来,仿佛只是执行了一个任务,至于那个雨夜什么的都只不过是一场梦,一场一笑置之的噩梦,如泡沫飞散。

  

  那个谁收拾好了一切,在弗雷的房间外面叫着自己的主人。

  该隐最后看了这个房间一眼,走了出去,随后带上了门,并且依原样落锁。他的动作很轻柔,像是怕惊醒了房中沉睡的人。

  德库拉在一旁看着主人的行为,想要出声,但是不知为何还是主动噤声了。

  这样,是权当弗雷还在,只是沉睡着么?

  

  他关上门,将那睡颜宁静的少年隔绝在过去的光影流年里,那一瞬的时间夹在缝隙之中,宛如停滞的录影带。

  也许,再次来到,那个沉睡的金色阳光,已经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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