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萧忍没有下来吃晚餐，连阿姨上来叫他下楼都被他吼滚了。
阿姨还从来没遇见这么暴躁脾气这么坏的人，自然是躲的越来越好。
倒是不渝吃完晚餐，担心他不吃饭也不处理伤口，就蹬蹬蹬的跑上楼。
门也没敲，踮起脚尖握住门把推开门……
“我叫你……”
“滚”字卡在咽喉，看到门口站着的小人儿，眉心微蹙，脸色有些不自然，“你来干嘛？”
不渝拎起地上的医药箱，走进来把门关好，露出天真无邪的笑容，“给你上药呀！”
“不用！”萧忍撇开头，不去看她那双清澈见底的眸子。
不渝走到床边，脱下拖鞋直接爬上来了，“不上药的话会很疼的。”
萧忍抬起头看向她，冷哼一声，“你以为我是你吗？我会怕疼？”
不渝一边打开医药箱，一边软糯的声音道：“如果上药会不疼，那为什么不上药吗？”
你是傻吗？这句话她没说，怕被爸爸知道教育自己没有礼貌！
萧忍一怔，一时间没有说话。
不渝用棉签沾着药水轻轻涂在他的脸上，药水很凉浸入皮肤，可萧忍的心里却感觉到一丝温暖。
尤其是闻到她身上那股奶香味好像是把药水味都遮盖住了，心跟着柔软起来。
“哎，小鬼……”
“我不叫哎，也不叫小鬼。”不渝嘟嘴，不乐意道，“我叫不渝，秦不渝！至死不渝的不渝！”
至死不渝的不渝。
萧忍心口一紧，感觉呼吸都有几分困难，牵起唇角，“你知道至死不渝是什么意思吗？”
“知道。”不渝回答，手里的动作没有停下来，“爸爸说过，妈妈对他的爱就是至死不渝，永远不会改变……到死也不会改变！”
妈妈对他的爱就是至死不渝，永远不会改变……
年纪小的不渝自然听不出这话里的意思，可是萧忍知道，这个“他”指得不是秦川，而是自己……
那个女人明知道自己不爱她，却还是义无反顾的爱上自己，一意孤行的要生下孩子，甚至连自己的命都没了……
蠢。
真的太蠢了。
他扯起唇角笑了下，笑意复杂又极其的矛盾。
不渝歪着小脑袋好奇地问道：“萧叔叔，你怎么啦？”
萧忍回过神来，骨骼分明的手指捏了捏她的脸颊，“你想妈妈吗？”
不渝怔楞三秒，然后眨了眨眼睛点头，“想，非常想……不过你不要告诉我爸爸哦。”
萧忍挑眉，“为什么？”
“因为每次提到妈妈，爸爸都会很伤心。”不渝叹了一口气，“他嘴上不说，可是我看到他又偷偷看妈妈的照片，还哭鼻子……”
萧忍一愣，倒是没想到姓秦的这么深情，也没想到小鬼居然真的什么都懂。
“萧叔叔，你有女朋友吗？”不渝转移话题问。
“干嘛？”
“你有女朋友的话，也给我爸爸介绍一个呗！”不渝软糯的声音道，望着他的眼神带着几分巴结讨好的意思。
“这么想有一个妈妈？”萧忍挑眉。
不渝摇头，“我是想要是我有了新妈妈，爸爸就忘记妈妈吧！我不想看到爸爸不开心……”
萧忍沉默一会，忽然问：“你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
“唔……”不渝抿着唇想了下，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就是想跟你……”
不渝不知道，可萧忍知道，或许这就是血缘的奇妙。
她明明什么都不知道，可是血缘的联系会让他们之间不由自主的靠近，然后紧密的联系在一起。
“我没有女朋友，你爸爸的事我帮不了。”萧忍说这句话的时候，手机忽然响起。
电显是小蝴蝶。
他扫了一眼，直接拒听。
对方再次打过来，他没有丝毫犹豫再次挂断。
不渝：“萧叔叔，你怎么不接电话？”
“骚扰电话。”萧忍一边将第三次电话掐断，眉心慢慢凝起烦躁，在对方第四次要打过来的时候直接拉黑了。
放下手机，身子往下躺了躺……
“你继续……”
“哦。”不渝继续帮他擦药。
半个小时后，终于擦完药了，她又喊萧忍下楼吃饭。
萧忍别别扭扭不肯下楼，不渝拉着他手走向房门口，“不吃饭对身体不好，一定要好好吃饭。”
萧忍一副半推半就的样子跟着她下楼了。
在楼梯口碰到秦川，眼神里漫着傲慢，仿佛在说：是她非要拽我下去吃饭的。
“爸爸，我带萧叔叔去吃饭。”不渝知道萧叔叔要在家里，自然是拿出小主人的架势要招呼好他。
秦川点头，叮嘱道：“那你等会回房洗澡，一会爸爸去给你讲故事。”
“好！”不渝一口答应，然后拽着萧忍下去，“萧叔叔，快点……”
萧忍的挑衅没有收到回应，感觉没意思就跟她下楼了。
秦川看着他们的背影，眸光不由自主的暗了暗。
纵使自己对不渝再好，终究不是她的亲生父亲，萧忍才是她的亲生父亲……
他们才是真正的父女！
萧忍一边吃饭一边取笑她，多大了还要人讲故事哄睡觉。
不渝鼓起腮帮子，不服气反驳自己还是个宝宝，怎么不能听睡前故事了？
……
大概是换了地方，萧忍晚上睡的并不好，一开始睡不着，满脑子都是不渝的小脸蛋，熬到凌晨三点，好不容易睡着了，又做了很多光怪陆离的梦。
有不渝刚出生的样子，小小的样子跟着猕猴桃，连五官都没有；又看到韩依依一身的血迹站在那边静静地看着自己，一句话也不说。
他睁开眼睛，身上的黑色睡衣都被冷汗湿透了，余光瞥到床边的人影吓了一跳。
“你大清早的站在床边看我睡觉，脑子有病？”
秦川面无表情，淡淡道：“不渝要上幼儿园，你送她过去，中午她在学校吃，下午四点放学，你去接她。”
萧忍坐起来，一脸的慵懒和漫不经心，“我为什么要去接她？这些不都是你这个好爸爸做的？”
秦川深呼吸一口气，抑制住想揍他的冲动，声线紧绷道：“你可以不回萧家，可我不想看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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