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川没有表露出一丝一毫的嫉妒，而是淡淡道：“我怕不渝蛀牙，从不让她多吃糖和巧克力，她一个星期就只有这一块巧克力，偶尔早上赖床迟到拿不到小红花，连一块巧克力都没有。”
萧忍嘴角的弧度僵住，眼神里多了几分复杂和隐晦。
对于小孩子而言，最宝贝的莫过于糖和玩具，而她将最宝贵的一块巧克力大方的送给自己了。
这个……傻子。
跟她那个妈一样的……傻！
这一天后，萧忍每天早上准时送不渝去幼儿园，傍晚去接她放学，风雨无阻。
也不知道是因为他被断了经济来源，还是真的洗心革面，再也没有出去鬼混过。
秦川一开始还担心他带一些不三不四的女人回来让不渝看到会影响不好。
没有。
从始至终一个女人都没有，他每天送完不渝没事干，不是看电影就是打游戏，实在憋的不行就开秦川的车子去暗夜流火玩一圈。
对于不渝倒是越来越上心了。
不但学会给不渝穿衣服穿鞋子，连梳辫子也会了，都是跟在秦川身后学的。
一开始还说这么娘们唧唧的行为谁做谁傻逼，没过几天秦川去出差三天，早上阿姨起床要准备早餐。
不渝拿着梳子蹬蹬蹬的跑去敲门，让萧忍帮自己梳头。
萧忍傻眼了，这些自己哪里会啊。
面对不渝水汪汪的大眼睛，又怕她辫子梳不好去幼儿园哭鼻子，只好打电话给萧夫人求救。
萧夫人来的很快，不但给不渝梳了好看的辫子，还给她买了很多很多好看的裙子。
第一天有萧夫人，第二天第三天总不能还叫妈过来，怕亲爹会来打断他的腿。
无奈之下第二天打电话给秦川。
秦川见他都拉下脸来问自己，就开视频远程指导，虽然不是很成功，但勉强可以。
等秦川回来，萧忍就特意在他给不渝梳头发的时候在旁边偷师。
秦川看到不渝今天穿的新裙子，皱眉问：“哪来的裙子？”
“我妈买的，怎么了？”
“太漂亮了。”
“穿漂亮一点不行吗？”萧忍傲娇道，这可是他女儿。
秦川横了他一眼，“你知不知道外面的坏人防不胜防，你让她穿这么漂亮的裙子出去……”
剩下的话不用说了，最近社会上类似的新闻层出不穷。
萧忍愣了下，反应过来后脸色逐渐变得严肃，低头看着一脸纯真什么都不知道的不渝。
如果有人伤害不渝……
萧忍一想到这个心就像是被针一样扎着疼，声线紧绷道：“有我在，她永远可以安心的穿最漂亮的裙子。”
谁敢碰她一根头发丝，自己就要了谁的命！
秦川微怔，没想到会他说出这样的话，用这么认真的表情。
……
这天晚上，萧忍做了一个梦。
他梦见在包厢里与韩依依的相遇，梦见他们那一晚上的蚀骨销魂。
梦里他很清楚的看见韩依依那张精致漂亮的脸蛋，还有她转身要走的那瞬间眼底暗藏的失落和悲伤……
他的心像是被万箭穿心的那样疼，疼的喘不过气，疼的泪流不止。
他恍惚间似乎看到了知暖，她一头乌黑的头发，清秀的五官经年不变，明亮的眼睛看着自己，无奈又心疼道，“萧忍哥哥，你真傻……”
傻吗？
他眼中含泪问道。
不傻吗？
他弄丢了自己最爱的女孩，也失去了最爱他的那个女孩……
——萧忍，你这辈子都不会再遇到真正爱你的女人了！
——萧忍，你这辈子都不会再遇到真正爱你的女人了 ！
——萧忍，你这辈子都不会再遇到真正爱你的女人了！
五年前，顾简一语成谶。
这辈子他都不会再遇到自己真正爱的和真正爱自己的女人了。
再也没有了。
萧忍醒过来，抹了抹眼角，指尖有着冰冷的湿意，呆呆看着自己的指尖发呆许久。
起身下楼。
客厅的水晶灯没有开，沙发旁亮着一盏落地灯，昏暗的灯光下坐着一个孤寂的背影，指尖的星火忽明忽暗。
萧忍走到他旁边一屁股坐下，拿起桌子上的烟盒抽出一根。
秦川回过神来，侧头看向他，眼底带着几分疑惑。
“看什么看？借个火！”萧忍扯唇。
秦川慢吞吞的将手里攥着的打火机递给他。
萧忍点燃香烟，叼在嘴角身子放松的往后靠，深深的吸了一口，吞云吐雾。
秦川弹了弹烟灰，哑着声音道：“怎么这么晚不睡觉？”
“你不也没睡。”萧忍侧头看向他。
秦川：“习惯了。”
“……”
两个男人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的抽着烟，思绪就像白色的烟圈一圈圈的散开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萧忍突然问他，“她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
秦川愣了下，后知后觉发现他说的是依依，嗓子发痒咳嗽了两声，缓慢的回答，“很漂亮很高冷也很善良的一个女孩。”
萧忍嗤笑了一声。
秦川扫了他一眼，倒未生气，继续往下说，“她总是孤零零的一个人，好像与周遭的环境格格不入，在别人眼里她就像是个没有感情的机器，除了学习再也没有其他的兴趣爱好了。”
“可是我知道她会在下雨天把自己的伞留给别人，会为了让老婆婆早点回家买下一篮子栀子花，会给聋哑人带路……”
萧忍蹙了下剑眉，真的很难将他说的这些和那个冷冰冰的女人联系在一起。
“那你喜欢她什么？”
“我……”秦川舔了下唇瓣，声音沙哑道：“那是高一下学期的时候，教室的玻璃窗被人砸碎了，我刚好拿着篮球在那边，所有人都说是我干的……只有她站出来为我澄清！”
他永远忘不了那天她从人群中走出来为自己说话的样子。
白色的衬衫，红格子的百褶裙，乌黑的秀发扎成马尾，五官精致而挺立，伫立在阳光下，犹如仙女。
萧忍喉结收紧，沉默几秒又道：“你很爱她？”
要不是深爱，又怎么会连前途都不要了，为她养大女儿。
秦川没有回答，深深抽了一口烟，“嗯，我很爱她……”
爱到这辈子不可能再去爱上别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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