鸿羽一声令下之后,羽啄和羽喙立即带人去到鸿鸮院中。
彼时鸿鸮还在雅阁中和诸位好友相聚。
金仕夷向来喜好热闹,自己更是个会来事的主儿,看见琳琅和碧玉带了个不曾见过的小姑娘过来,最先问道:“琳琅和碧玉今日来带的姑娘眉眼可真是好看啊,不知这姑娘是谁?”
众人一听,连忙向着包厢门口看过去,正巧见着了跟在二人身后的池荣嫣。她今日一身翠色衣裙,如墨的长发简单束起,缀着些翡翠首饰。面上覆着轻薄的面帘内里是一层白纱,外围却是珍珠碎玉串起来的帘子,只露出一双不怒自威的双眸来。
又有人问道:“这小姑娘单瞧这眉眼就是个美人儿,却不知为何遮了面容?”
“这可不是小姑娘,”林稚从池荣嫣身后窜出来,将人挡住,“这位可是逢春馆的东家,跟你们这群二世祖可不一样,跟我们姑娘说话的时候可要注意着点。”
在场的少有官宦世家,多是江湖势力的少公子,自然明白逢春馆意味着什么。
“多谢林大小姐提醒啊,不然依照我们这口无遮拦的,恐怕今日得给人姑娘得罪个彻底。”金仕夷顺着杆子就往下蹿,生怕晚一步都会被池荣嫣惦记上。
池荣嫣伸手搭在林稚肩上,笑着打趣道:“这位公子说得什么话?还有林稚你也是,我是那种小心眼的人吗?”
“怎么容大美人儿当然不是啦,只不过这群家伙都是肤浅之徒,不先给他们点警告,他们和我抢人怎么办?”林稚笑嘻嘻地接过话。
琳琅在一旁不乐意了:“什么叫和你抢人?我和师姐带来的人什么时候算是你的了?”
几个姑娘家笑闹着,其他几个小公子已经开始思索着如何和池荣嫣搭上关系了。
逢春馆背后先是药王谷,如今药王谷闭谷,除却逢春馆之外和任何势力都没有往来。其次,各大医药世家也都在逢春馆的名册上,那些个家主能动的都亲自到了逢春馆中学了十数天,不能动的也都派了族中年轻一辈的翘楚到逢春学院求学。
江湖上,只有医者和情报组织可以置身于一切烦扰之外,受各方尊崇。
池荣嫣只目光略微扫过他们,便能知道他们心中所想,也有闲心辨别了他们各自身份。
“容姑娘随我落座吧。”碧玉拉着池荣嫣的手,要往主宾的位子上走。
这些小公子本因为私下相聚,并没有在意这主客之分,此时碧玉出声提醒,他们也立即起身,想要调整位子。
“不必拘谨。”池荣嫣笑着摆了摆手,只在副位上坐了下来。“都是些年轻人,又是因为志趣相投小聚一次,何必拘泥于那些礼仪规章呢?”
琳琅也帮腔:“就是啊师姐,更何况你能舍得我们姐妹四散么?”
鸿鸮不安的心在看到池荣嫣时就渐渐缓了下来,但又因为她以原本面目示人而生出些担忧,此时好容易才定下神:“容姑娘能来,是在下的幸事,既然容姑娘都这么说了,大家就随意吧。”
本也分不清自己该在哪个位子上的几位小公都暗自松了口气,向着池荣嫣和鸿鸮拱手俯身:“多谢容姑娘和鸿公子了。”
“这有什么谢的,说到底还是因为我让你们为难了呢。”池荣嫣看向那些小公子,温柔的目光让他们面上一红。
鸿鸮“欸”了一声,“容姑娘何出此言?容姑娘能来,才使得此处蓬荜生辉不是?琳琅和碧玉还真是立下大功!”
“有赏没有?”林稚毫不客气,将手伸到了鸿鸮面前。
在林稚身旁,一位模样俊秀,面上却有些苍白的男子,拿着折扇敲了下她的手:“我看你是越来越放肆了,姑娘家家这么不知礼数,日后嫁不出去如何是好?”
林稚回过头,瞪了那男子一眼:“我嫁不出去又怎么了,不是还有你吗?我瞧着你院子里干干净净的,大不了我日后娶了你就是。”
池荣嫣侧目,想着该是什么样的大瓜。
还没等她问几句,琳琅就十分热心肠地凑到她耳边:“你瞧着那病美人儿,他是程家的独苗苗,可是同林稚指腹为婚的。说是程林两家相交多年,到了他们父母那辈,终于想到要来个指腹为婚,程淼和林稚大哥同岁,这婚事也没法子,可后来又有了林稚,于是两家对这难得的小姑娘甚是宠爱。”
“听说这程淼原先是能文能武,也曾搅动一时风云。后来好似是因为仇家上门,程夫人香消玉殒,程淼和父亲逃了出来,也身受重伤。后来,在林家的支持下东山再起,程淼却因为旧伤未愈,又积劳成疾变成了如今这番弱不禁风的模样。”
“专业对口?”池荣嫣挑了挑眉,小声道。
琳琅迷惑:“啊?什么对口?”
“你不知道逢春馆是什么地方吗?”池荣嫣反问道。昨日她向三人提及自己身份,林稚是兴奋不已,但也没说程淼的事情。
“不知道啊。”琳琅说得理所当然,“但是你名下的,应当没有不出名的吧?”
池荣嫣心想着她早该料到的,依照琳琅那神经大条,能知道才是奇怪了。“逢春馆是个医馆,不论怎样的疑难杂症,逢春馆都能处理了。当然,还没到那真‘医死人,肉白骨’的境界,但是我看程淼那模样,还是有救的。”
几人正聊着,饭菜很快就上了。
“来,先敬容姑娘一杯!”金仕夷站起身,向着池荣嫣举起酒盏。
池荣嫣卸下面帘,同样举起自己的杯盏:“我近来身体抱恙,并不能饮酒,且以茶代酒如何?”
“不妨事,不妨事。”金仕夷先是被那精致的面容晃了眼,又想着自己鲁莽,怕不是会使得池荣嫣对自己印象更差了。
由他试了错,后面的宴席上再没人主动给池荣嫣敬酒,但是不少寻着机会同她搭话的,池荣嫣也始终带着温柔疏离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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