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灵儿闻言,顿时又皱起了眉头:“别有用心?我不过一个小小的逢春馆的代理执行人,一没权势二没地位,他别有用心能图个什么?”
“您也不是真一无所有啊,您仔细想想您有什么?”慕歆见自家师父不开窍的样子,跟在她身后替她着急,“再说了,您怎么就是没权没势的小人物了?您可别忘了,您身后可是有整个药王谷啊,还有摄政王妃给您撑腰呢,怎么能如此妄自菲薄呢?”
钟灵儿努了努嘴,“他总不能是冲着池姐姐与我空出来的那间办公用的静室吧?他说那一处安静舒适,最适合休息。虽然我不是很喜欢自己工作的时候身旁有其他人打扰,但他若是能一直保持安静,不会打搅了我的话,我倒也能考虑一下?”
慕歆算是明白了,她要是不明言、单靠着那没有丝毫情感认知能力的钟灵儿自己猜,就是猜到下辈子也难猜出来的。
“现在咱们逢春馆的医师和药剂师们都在传,说那宸屿送这么些珍贵无比的药草给您是投您所好,以赔礼道歉作幌子,其实就是想要博得您的好感,方便他日后行事。”慕歆想,最开始也不能太直接的,万一吓到师父就不好了,故而选了个稍稍委婉些的说辞。
可她到底还是太高估了她家师父的理解能力,钟灵儿听到这话竟然放下了心,笑嘻嘻道:“既然他只是想要方便行事,那也好商量的。只要他没触犯禁律,我完全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样……我晚些时候亲自去找一下顾立,让那小子放松些对他的看管。”
慕歆木然,她抬手扶住自己的额头,险些感叹:“孺子不可教也!”
但到底都是些心里戏,她拉着钟灵儿缩到几个大木箱之间的角落里,大有些掩耳盗铃的架势,压低了声音道:“您还没听说那些传闻么?”
“什么传闻?我这几日都在忙着收拾整理这些药材,哪有那些闲工夫去打探他们说什么啊?”钟灵儿一脸茫然的看向慕歆,还不忘给自己解释一番,而后她又将注意力转到了慕歆今日怪异至极的言行举止上,“还有,什么话需要你这么说啊?就算你拉着我躲在这角落里,四周没有半点隔音的东西,真是要说什么不能被旁人听到的东西的话,也没有丝毫作用啊。”
“你别管!先听我说!”慕歆露出一副凶狠的模样来朝着钟灵儿吼道,但身子却十分实诚,将钟灵儿拉起来后又将房间的窗户和门都关紧实了。
“哦。”钟灵儿不明所以,但是觉着自己很是委屈。
慕歆知道自家师父惯是会装可怜的,所以直接略过了那张让人一眼看过去就分外不忍的脸:“你是真的被那宸屿给拿捏住了啊,你可不知道现在他们都传疯了,说宸屿和你之间不清不白的。最开始还好,他们之前说是宸屿心悦你,所以想方设法要吸引你的注意力。后来不知道到从谁的口中就变了,成了您和宸屿两情相悦,但是碍于世俗眼光,不能光明正大的在一起,宸屿碍于您的名声,连聘礼都没办法光明正大的送过来,只能借由惹您生气之后赔礼道歉为由头,将聘礼先送过来……”
慕歆还没说完,钟灵儿先在极大的震惊之中被自己的口水给呛到了。
“咳咳……你说什么?”
慕歆一边替她顺着气,一边无奈道:“我的好师父诶,还有其他版本的呢,一个比一个离谱儿,我给您讲得还算是能听的过去的,至于其他的,您自己问问他们吧!”
“不是,这事儿是怎么传出来的?”钟灵儿拽着慕歆的手腕,眼中还带着因为剧烈咳嗽而挤出的生理泪,看着好不可怜。
“您瞧见谁家赔罪的礼这么大的?再加上您同宸屿男未婚女未嫁,年纪相仿走得也不远,怎么就传不出什么绯闻了?”慕歆说的理所当然。
钟灵儿深呼吸了一口气,继续问道:“那宸屿呢?他可不是什么寻常富贵人家的公子哥儿,这平白被污了清白,他能忍的了?”
“您觉着这事儿能传成现在这样,他如何看?”慕歆冷笑一声,心中更加确信自家这傻师父如果有天被人拐卖了,只要给她点草药,她还能乐呵呵儿的给人数钱呢。
倘若那贵公子真在意这事儿,早在刚有苗头的时候就把这奇怪的谣言全都掐灭了。钟灵儿虽然在情感上反应比旁人慢了半拍,但她也不傻,不可能相信宸屿跟自己一样没听到半点消息呢。
要钟灵儿现在说,宸屿是不屑于处理这些伤不着他半点的谣传,或者是这传闻能有现在这番规模,其中恐怕还少不得他的手笔。
少不得他的手笔……?
钟灵儿仔细想了想,终于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你是说,这事儿很可能是那个宸屿做的?”
慕歆点了点头,大有自家闺女儿终于开窍的欣慰感。
但钟灵儿注定是要让她失望的,“原来他一开始送我这些药材是打的这么个主意,就是要造我的谣,让我在舆论压力下向他低头……哼,他也不先打听打听,我钟灵儿是那种因为一点风言风语就向谁妥协的吗?”
慕歆刚舒的一口气呛在嗓子里,险些让她缓不过来,就这么一下去了。幸亏钟灵儿及时察觉到她的不对劲,给她顺了顺气。但是作为始作俑者,她没有丝毫的自觉性:“欸,你这又是怎么了?”
慕歆一把“老泪”纵横,她抓着自家师父的衣襟声泪俱下:“我的好师父欸,您就长点心吧!他要是想用舆论控制您,何苦要将自己也搭进去呢?就送您的这几箱药材,他让人传您贪污腐败不行吗,为什么偏偏要说您和他之间不清不楚呢?”
钟灵儿有些愣怔,而后摇了摇头。
累了,都死吧……
慕歆顿时间生无可恋,她偏过头错开和钟灵儿相对的视线,试图在这间屋子里找一个足以致死的东西。
然而,她目光随意晃了晃,发现并没有无痛致死的法子后又重新看向钟灵儿:“有没有一种可能,就是他小子确实对你有什么非分之想?”
“啊?”钟灵儿大为震惊,随后慌慌张张地否定道,“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他怎么可能会喜欢我呢,池姐姐说过的,如果喜欢一个人是舍不得惹他生气的……”
慕歆挑了挑眉,她似乎从钟灵儿那一通胡言乱语中听出来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但是她不敢确定。
“那这事儿……”她试探着开口道。
钟灵儿轻轻哼了一声,站直了身子将自己的衣服整理好,而后摆了摆手,“你要是为了这点儿事情来打搅我的话,那你可以出去了。不管他到底打的什么好算盘都随他去吧,只要与我这到手的草药无关就好了,反正被他们一轮两句也无关痛痒的。”
“是。”见到自家师父有如此格局,慕歆忽然间就明白了面前这与自己年岁相仿还时常呆愣愣的姑娘究竟为何能成为的师父的了:她在医术上的心思始终是比不得钟灵儿的。
将慕歆打发出去后,钟灵儿叹了口气,将自己重新又埋进了那一堆杂乱无序的草药之中,可心思却不知道飞到了哪儿去了。
“有没有一种可能,就是他小子确实对你有什么非分之想?”这声音一直在她耳边盘桓着,她不否认自己那一瞬间心跳加速,虽然只有一瞬间。
她小声嘟囔着:“如果再早些的话……”
如果再早些的话,我应该会毫不犹豫澄清这不是谣言吧?
钟灵儿还记着,她第一次见到那个将池荣嫣、碧玉还有她救上来的白衣公子时所感受到的惊艳,所谓“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也莫过于此,更何况那白衣公子还那般善良温柔。
在宸屿给她上药的时候,她分明察觉到自己心底弦动,那时候她就好似真见到了春日里满园芬芳的景象,即便那时草木正欲凋零。
可是,她也没忘了自己是要跟着池姐姐建成大业的,她不能留在那里,她也不确定这素未谋面的男子是否也与她有同样的,类似于心悸的感觉。所以,她藏下了心中的欢喜与向往,做出一副平淡的姿态,跟在她的池姐姐和碧玉身后离开了。
再见到宸屿的时候,她再一次不可遏制地心动了。她想问“你为什么会过来”“你是遇到什么困难了吗”,她想将自己所有的最好的一切都给他,想将他一直留在逢春馆,留在自己身边。
可是,她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只能克制着自己的情感,淡淡道:“你可想清楚了?逢春馆不是外边那些医馆,多得是规矩和教条,你这种自由散漫惯了的,真的愿意留在这儿吗?”
她不说,便没有任何人知道,她在听到宸屿给出肯定的答案的时候,她有多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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