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少叫她全名，偶尔一次便是已经端出了长姐的态度。
宁恩也不急着回答，而是不紧不慢的走进宁暮的房间，走到窗边的毛毯上坐了下来，转头看向宁暮，轻声说道，“我收养过他一段时间，在我十三岁那年。”
收养？
宁暮微微蹙眉，缓步走到她的身旁，坐下后等着她后续的讲述。
宁恩目光落向别处，眼底有暖色淌过，“十三岁那年我去亚国生活过一段时间，你还记得吗？”
这件事宁暮是有印象的，在她十三岁那年，宁家恰好有一个项目是在亚国进行的，宁殒舍不得妻女，就将纪凉与宁恩都一同带去了亚国，在那里生活了一年多的时间。
宁恩见宁暮没说话，又不疾不徐的讲述起来，“我那年在亚国捡到了一个小哑巴，他不会说话，浑身脏兮兮的，除了一身破败不堪的衣服什么都没有，我发现他的时候他正在一条小巷里淋雨，我把他捡回了家，藏在阁楼里养了一年。”
宁暮眸色微沉，低声问道，“那个人是怀瑾？”
宁恩笑了下，眼底流转的神色很是好看，与平日里她刚强的样子全然不同，“我那个时候还不知道他叫怀瑾，只当他是一个无处可去的流浪汉，他不会说话，身上没有证件，除了脖子上纹了一个瑾字，其他的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从捡到他的第一天起就在照顾他，暮暮，你不知道他的身体有多差，一不小心就会发高烧，我守了他好多个日夜，才勉强把他身子养得好了些。”
宁暮能察觉到宁恩说这些时细微的失落与难过，她抬手，搂住宁恩的肩膀，轻声问道，“后来呢？”
“后来啊，”宁恩想了下，说，“后来亚国的生意结束了，我要回京都，我本来是想带他一起回来的，但是他丢了，他走的很突然，什么也没留下，说来有些可笑，我和他朝夕相处了整整一年，到最后我连他叫什么都不知道。”
她苦笑了一下，幽深的眸底有些忧郁。
记忆中的宁恩永远都是一副刚毅乐观的模样，她与大部分的世家千金决然不同，能够用武力解决的从不多说一句。
宁暮心疼的叹了口气，拍了拍她的肩膀，说，“去换身衣服，我带你去见他。”
宁恩猛地抬头看向宁暮，眼底欣喜的光芒熠熠生辉，“就知道我的宝贝暮暮最靠谱了，我这就去换衣服，等我啊！”
她说着，风一样的冲出了房间。
京都暮鱼
二十层的豪华套房里，厚重的窗帘将阳光阻挡在外，屋里只有几盏昏黄的灯在散发着微弱的光亮。
安静的房间里偶尔传出几声呜咽，仔细听会发现这声呜咽是来自一名正跪在地上的女仆。
“你哭什么？”沙发上，男人略微沙哑的声音缓缓传出。
说话的人身穿一件黑色衬衫，配上一条干净利落的黑色长裤，他赤着双脚，看向佣人时的眼睛眸光浑浊，眼底仿佛带着挥之不去的苍凉与孤寂。
佣人匆忙摇头，想要抑制住哭泣声，却还是忍不住的从嗓子眼偷溜出几声呜咽。
男人起身，缓步走到佣人身边，从腰间掏出一把冰冷的手枪，用枪口将佣人的下颌挑起，垂眸，笑着问她，“你把红酒洒在了我的身上，我惩罚你，不应该吗？”
“应，应该。”佣人抽噎两声，答道。
男人嗤笑了两声，压着声音，低声说道，“对呀，你犯了错，我杀了你，这很合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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