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柳城被江北带人吓走了之后,据说这一连几日都是夹着尾巴做人,成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像个未出阁的大姑娘。
而柳氏又因为裴宴帮了自己娘家侄子,在自己娘家那边也得了面子,一连几日都是神清气爽的,要知道她那个弟媳妇平日里高傲的像个大孔雀,现在见了自己也是一口一个“姐姐”的叫着。
连带着柳氏对裴宴也更加热情,而且裴宴连江北那样的赌房的管事都能摆平,可见有几分真本事的呢。
这以后家里少不了要仰仗裴宴。
裴晏对于柳氏的殷勤,还是跟往常一样不冷不热的,柳氏也有分寸,不会在他面前晃悠太长时间。
只不过她偶尔的关心,他受着就是了。
这日吃着晚饭,柳氏用胳膊肘碰了碰正在闷头吃肉的闺女。
“秀秀,你不是绣工不错吗?给你大哥绣个荷包。”
她也想自己闺女多跟裴晏走动走动,以后自己闺女要是在婆家受了委屈,柳氏看出来了,也只有裴宴这个大哥能仰仗。
裴秀秀没想到会突然点到自己,她愣了下:“啊?”
“啊什么啊,”柳氏恨不得扒开闺女的榆木疙瘩的脑子,“娘看你大哥的荷包有些旧了,娘眼睛有些看不清了,你的绣工不错,这活就交给你了。”
裴秀秀咽下去嘴里的肉,她心里有些忐忑,这还是第一次跟大哥哥有接触。
可是这个大哥跟自己平日里见面也只是点点头,有时候一天也说不上半句话。
她是从心里害怕这个名义上的大哥,而且她听玩伴莲儿说别人都说她这个大哥在外面干的不是什么好勾当。
要不然眉间那刀疤咋来的。
“我……”
“不用了。”
裴宴淡淡的开口。
柳氏面色一紧。
裴晏抬眼:“何川在给我绣,应该这两天就能好了。”
裴元毅听了倒是乐呵呵的,这何家二房的姑娘虽然年纪小了点,但是知道体贴人啊!
既然是未婚妻子在给绣了,柳氏也不好说什么,只是还是悄悄瞪了眼裴秀秀。
裴秀秀乐得如此,只是在她娘的目光中低头继续吃肉。
裴元毅喝下米汤,咂咂嘴:“这房子盖的差不多了,应该后天就能完工了,咱们两家的亲事也该提一提了。”
裴晏点点头:“嗯。”
确实也差不多了,想来那顾念头也能慢慢适应自己身份转变了。
“让人挑个好日子,聘礼上咱们不能亏待人家姑娘。”
裴元毅觉得人家姑娘毕竟年龄小,而且老大这些年一直在外面,确实名声不太好,这盖房子上也不用自己拿银子,自然这聘礼自己做老爹的要出。
柳氏一听这事,脸色就不好了。.
虽然说自己以后说不定要仰仗裴宴,但是这不代表自己要给他出银子的。
只不过当着面,她也不好说什么,这糟老头子,算着自己现在没办法说他说什么。
裴秀秀虽然年纪不大,但也知道自己娘早就说好给自己留了一些嫁妆,到时候会让她风风光光的嫁人。
这怎么听着这意思还要从家里给大哥拿聘礼呢。
娘之前说等大哥成了亲,大哥的银子都是她的银子了。
这,怎么好像不一样啊!
裴晏清楚柳氏母女心里的小九九,只不过他不愿与她们争什么:“爹,聘礼我自己来就可以了。”
没等裴元毅开口,柳氏就忙不迭的说话:“你这老头子,还想给老大出聘礼,也不想想你都多少年不往家里拿银子了,从老大回来之后,家里这里里外外不都是靠老大出银子的吗?”
裴元毅一听就皱眉,这老娘们见个银子就跟蚊子见了血一样。
“老二老三都是家里出的银子,老大不能比他们少!”
他亏欠老大的,老二老三都是在自己眼前长大的,家里能有现在,都是老大在外面换来的。
裴元毅对自己大儿子的愧疚,这辈子都说不清楚。
柳氏气的牙痒痒,只是当着裴晏的面,她也不好说什么。
只是挤出笑容来:“我不是说不给宴儿拿聘礼,只是家里现在这个情况……”
“什么情况!”裴元毅呵斥,“今天你就给我交个底,家里到底有多少银子?”
柳氏见他铁了心要自己今天掏腰包,她怒火中烧,只是强压着:“家里……”
“行了,”裴宴不想看这场闹剧,他声音淡淡,“爹,我自己有银子,不用家里出,若是家里要出聘礼的话,我记得我娘以前有个镯子,不知道还在不在?”
裴晏说的那个镯子,裴元毅知道,那是他已故发妻的陪嫁,是个翡翠的镯子,成色并不好,但是意义却重。
裴元毅扭头看向柳氏:“镯子呢?”
柳氏自然知道那个镯子,当时这镯子是裴元毅自己放着的,只是男人到底没有女人细心,柳氏说是给儿媳妇放着。
只是老二老三成亲,都没有提过这个镯子的事情,她自然也不会主动说。
这镯子自从到了她手里的那天起,她早就划到自己的私房钱里了,以后还想着给自己女儿陪嫁呢。
柳氏佯装仔细想了想,随后懊恼道:“这样一问,我还真记不得那镯子放在哪里了?要不然我这几日再好好想想,看能不能想起来?”
裴元毅皱眉:“这镯子怎么还能放没了呢?”
他可不相信这柳氏见钱眼开的样子,能把镯子给放没了。
不用想都知道是这柳氏又动了歪脑筋。
他越想越生气,宴儿从未张口要过什么东西。
而且这镯子还是宴儿生母的遗物!
柳氏陪笑:“我再好好想想,说不准就想起来了呢。”
她心里嘀咕,这要是“想不起来”,那就说明这镯子注定是她的。
裴元毅皱眉刚要破口大骂。
就听到裴宴淡淡开口:“没关系。”
相比较柳氏的窃喜,裴元毅的眉头就皱的更紧了。
只见裴宴扯了扯嘴角:“爹,你刚刚说的对,毕竟是我成亲,家里不出聘礼,唯恐让别人说了闲话,不如就按照您说的办吧。”
“那成,”裴元毅点点头,“那我就着手安排,你过几日就带人姑娘去镇上置办些东西,银子爹给你拿。”
柳氏一听,立马瞪大了眼睛。
刚刚这裴宴还说不用家里出聘礼,这怎么就突然转变了!
她咬咬牙:“哎呦,我好像记起来了,那镯子好像是我放起来了。”
裴晏垂眸,眸中划过一丝冷光。
只见柳氏忙慌的走到里屋,一阵窸窸窣窣之后,柳氏拿着一个折好的手帕走了过来。
她轻轻地把手帕打开,正是裴宴口中的那个镯子。
柳氏心里不舍,这镯子虽然成色不是很好,但起码二两银子也是有的。
裴元毅与裴晏相视一眼。
裴晏接了过来:“多谢。”
柳氏恋恋不舍的看了看那镯子,随后嘴角动动:“没事。”
等到了最后裴宴也没说不用家里出聘礼的事情,柳氏急得抓肝挠肺的。
裴晏也只当没看见,他拿着镯子回了自己的屋。
他一走,裴元毅就把不明就里的裴秀秀给赶回自己屋子去了。
裴秀秀早就想走了,只是碍于大家都在,她要是先走,她娘说不准又要念叨她。
这会能走了,自然一刻不耽误的就溜了。
等人都走了,裴元毅拿着烟杆子敲了敲桌面:“刚刚你怎么回事!那是宴儿亲娘的东西,你还想昧了去不成!”
柳氏也憋着火呢:“你个老东西,还说我,你刚刚说什么出聘礼,你自己有几个银子,你心里没点数吗?”
“你老老实实的把银子给我拿出来!”裴元毅可不吃她这一套,他大致算过,家里抛去吃喝花销,这些年再攒一攒,再加上老大给的,起码还得有个十两银子左右。
“宴儿的婚事,必须办的风风光光的!”
“那我们一家子去喝西北风吗?”柳氏声音有些尖细,要银子就像要她的命一样,“你不想活,我跟秀秀还得活,再说了,秀秀眼看着也要到年纪了,你让你闺女两手空空的嫁过去受人白眼吗?”
柳氏说起来也是一套一套的。
裴元毅有些沉默,裴秀秀现在确实再过上一两年就要谈婚论嫁了。
“到时候再攒银子,现在先给老大用。”
无论如何也不能让老大这样子成亲。
柳氏一看怎么也说不通了,急得就差动手挠裴元毅几下子了。
“反正要出银子你自己出,别想从我这里拿走一个铜板!”
“你这老娘们!”裴元毅气急,“你要是能过就过,不能过就散伙!”
“散伙?”柳氏瞪大了眼睛,“裴元毅,我跟你过了十几年了,闺女都那么大了,你要跟我散伙?你还有没有良心啊!”
裴元毅也是说的气话,此时被柳氏一嚷嚷,难免有点心虚:“你那么大声干什么,老大跟秀秀都睡了。”
“都吵醒才好呢,”柳氏坐在床上,挤眼抹泪,“我这大半辈子都给你操持家里大大小小的事,你以为这后娘那么好当啊,你看看,这两个儿媳妇,我们不都处的挺好的,我就怕那里做的不好,遭人闲话,你倒好,竟然说要跟我散伙!”
柳氏一边说着一边掉眼泪。
裴元毅见她哭就头大,声音也软了:“行了,行了,就是说说,这不是话赶话的说到这里了吗?”
“你们裴家太欺负人了。”
“行行行,快别哭了,年纪一大把了,让孩子看了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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