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是自己大婚的日子，何川内心还是有些紧张的，她刚刚还觉得饿，其实吃的时候倒是不多。
两位婶娘都是过来人，知道小姑娘这会儿忐忑着呢，说了几句宽慰的话。
大约半个时辰，何川就听到外面有窸窸窣窣的脚步声，由远至近，听着不像是一个人。
花氏和刘氏相视一眼，心里了然，这是喜宴吃的差不多了，来闹洞房了。
两人匆匆忙忙的给何川整理好，又把红盖头给她盖上。
从始至终，何川都是呆愣愣的。
花氏安抚她：“川儿别怕，婶娘都在。”
盖头下，何川点了点头。
她到也不是怕，毕竟有裴宴在，会护着她，只是有些紧张。
今日过后，她可就是他的妻了。
当当当……
房门被敲响。
门外传来裴宴低沉的声音：“可以进来吗？”
没等房内说话，就听到外面一阵嬉笑声，有人在打趣裴宴进自己的婚房还要敲门。
门里面，花氏倒是暗自赞叹，这裴家老大倒是不像看着那么难相处。
此时敲门也是给房内的她们收拾的时间。
裴晏嘴角勾着笑，这也让那些闹腾的人心里放松了些。
他们起初还怕裴宴会凶呢。
大家听到里面传来全福人的声音，才起哄推门进去。
何川感到很多人一起进来的，她一下子就紧张了。
一阵脚步声之后，她便从盖头下看到一双黑色绣着红丝的长靴，那是她陪他挑的。
裴宴看到这姑娘乖乖巧巧的坐在床榻上，眼睛有些热。
花氏拿了一杆细称，笑眯眯的递过去：“新郎官，挑盖头吧。”
“宴哥，让咱们也看看这嫂子呗。”
嬉笑说话的是江北，今个儿他一来，便看到柳城跟见了鬼一样偷摸跑出去的身影，他也没放在心上，少看到一个讨厌的人也不免是件好事。
盖头掀开，何川眼前一亮，烛光照耀，有些刺眼，她微微眯眼，随后慢慢看到满屋子的人都在看着自己。
她的脸蹭的一下子就红了。
江北“嘶”了一声，这嫂子怎么看起来那么柔弱啊，只是他原以为宴哥会找一个干练的呢。
难不成是被这嫂子的美貌给迷了眼？
裴宴不知江北心中已经把他想成一个为色折腰的人，他此时看着带着妆容的姑娘，心想果然如自己所想的那般明艳动人。
花氏和刘氏相视一笑，这裴家老大还是个痴情种。
裴家这边有个看起来很和善的老婆婆，端着一盘饺子过来。
裴宴接过筷子，夹了个饺子喂给何川。
何川眨眨眼：刚吃过了。
裴晏只是轻笑，依然夹着那饺子放在她唇边。
何川无奈，只好张口咬了一口，随即皱巴了一张小脸：“生的。”
她刚说完，就听到旁人纷纷大笑，连花氏刘氏也跟着笑了。
随后何川回过味来，其实这个习俗她是知道的，谁知道到了自己怎么就忘了呢。
不过裴家这边的长辈倒是很满意，她们以为这新娘子没等问就自己说了生的，那是好兆头。
何川那里想到自己一个小小的“失误”，还成了旁人眼里的吉利。
“宴哥，你别光顾着看啊，亲一个。”
能“口出狂言”的也只有江北，他一向说话口无遮拦的，连花氏和刘氏都红了脸。
何川更不用说，一张巴掌大的小脸此时烫的能煮鸡蛋了。
裴宴闻言头疼，这江北太闹腾了，他转身虎着脸：“你们出去喝酒去。”
其他人怵他，但江北以前跟他混惯了，此时邪邪一笑：“宴哥，让我们走可以，你亲一个，我们就走。”
裴晏按按眉角，他一个大男人没关系，但是何川不行。
他看了眼旁边的花氏刘氏，两人会意，站了出来：“亲啥亲，人家小两口的事，能让你们看啊！”
刘氏说话更是直白：“你这小子成亲来吗？没成亲的话，婶子给你介绍个啊？到时候咱们一块去看你亲新媳妇儿去。”
她们两个没少跟着送出嫁的闺女，此时笑眯眯的，说话也不饶人。
“哎哎哎，我不走，你们撒开，我还得看宴哥亲嫂子呢，哎……”
江北嚷嚷着被花氏和刘氏拥簇着出去了。
临出门，他还伸头往里敲。
刘氏吃的圆润，轻轻一挡就挡的严实，江北没法只好摇头幌脑的去前厅。
其他人见江北都被弄出去了，更是不敢在这待，便三三两两的勾肩搭背的出去喝酒去了。
房间内一下子就安静下来了。
何川看了眼他，很快就把眼睛错开。
裴晏笑笑，转身去到了两盏酒。
合卺酒，红酥手，执子与共誓言久。
辛辣的液体顺着喉咙下去，何川咂咂嘴，不好喝。
裴晏看着空了的酒盏，他挑挑眉，原本只是让她走个过场，舔一点就可以了，谁知道这姑娘实诚，竟然把一满杯喝完了。
夜间，裴晏到底顾着她年纪小，并没有进行到最后一步，他大汗淋漓，起身去冲了冷水澡。
他再回来的事后，身上有些凉意，见何川眼睛亮晶晶的像是有水光，她光滑的肩头有他弄出的印子，他身上一热，嘶，还真是遭罪。
他声音有些沙哑，伸手遮住她的眼睛，另一只手给她盖好被子：“睡吧。”
何川心跳如鼓，强迫自己闭上眼睛。
……
翌日
裴元毅和柳氏一大早的便醒来了，按照规矩，今个一早是新妇给公婆敬茶的时候。
尤其是裴元毅，天刚蒙蒙亮，就起来了，大儿子昨天成亲了，他心里一块大石头落了地，一晚上都处于激动状态。
至于柳氏，则是像给新妇立立规矩，她可没忘了自己的如意算盘，裴晏那里还不知道有多少好东西呢，这次聘礼他也没要家里一个铜板，昨个喜宴要的也是镇上酒楼里的。
所以她觉得裴晏肯定有不少银子，等自己把这个年轻的新媳妇攥在手里，还怕自己捞不着好东西吗？
柳氏这边如意算盘打的当当响，而裴元毅则是坐立难安，他一会儿担心自己穿着，一会忧心自己的状态。
“你看看我这衣服怎么样？”
柳氏见他这样子，暗暗撇嘴，以前秀秀出生都没见这老头子那么高兴的。
不过她面上不显，伸手给裴元毅整理了下衣领：“放心吧，好着呢。”
她心里暗道：又不是见多么高贵的人。
裴元毅只想着给大儿媳留个好印象。
事后又叮嘱她：“一会儿你可别整什么幺蛾子。”
柳氏“啧”了一声：“你这老头子，我这一大早的起来，还落不到你一声好。”
裴元毅哼哼两声没再说别的。
因为昨天是裴晏大婚，裴家两个兄弟裴和裴浩带着妻女都回来了。
二房宗氏也够着头的想看看这嫂子模样，昨天吃席的时候她没捞着见一面，闹洞房也不是她能去的，所以到现在还没见过呢。
宗氏点点儿子的额头，叮嘱道：“一会儿见了伯娘，要问好。”
她的儿子是裴元毅的第一个孙子，也是目前为止唯一的孙子，四岁的年纪，虎头虎脑的，小名唤作虎子。
虎子胖乎乎的，伸手还能看到上面的小窝窝，此时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引得满屋子的人都哈哈大笑。
相比较于宗氏，三房小王氏就淡定许多，她没有什么好奇的，左右不过是个比她还小的姑娘，再好看还能好看到那里去，一个刚出阁的半大姑娘，也值当的公爹这样正式。
何川刚到门外就听到这笑声，她暗叫糟糕，不会来晚了吧！
裴宴像是知道她心中所想，安抚道：“爹一直盼着我们成亲，睡不着，放心吧，有我呢。”
何川看着他点点头。
也不知道是有了裴宴的安慰，还是她生就大胆，在踏进去也不觉得紧张了。
他们一进来，培元毅看到那十指相扣，满意的点点头。
“伯娘～”
何川还没反应过来，腿就被抱住了，她惊奇的看着那个小豆丁，还不到自己腰那么高的小家伙，一双大眼睛扑闪扑闪的望着自己。
“哎……”宗氏也愣了，刚刚虎子蹭的一下子跑过去，她都没反应过来，她家虎子还没对谁那么热情过呢。
裴晏勾唇，摸摸虎子的头，给何川解释道：“这是二弟家的儿子。”
他说罢，弯腰轻而易举的把虎子抱了起来，虎子小屁股坐在裴宴的臂弯上，小手搂着他的脖子，甜腻腻的说道：“伯娘，我叫虎子。”
何川弯弯眼睛：“虎子。”
虎子响亮的应了一声：“哎。”
裴晏抱着虎子，另一只手牵着何川。
裴元毅看这个大儿媳更满意了，他昨个可是听负责端饺子的婆子说了，他这大儿媳那一声“生的”。
说不定，再过上两年，他就又该抱孙子了。
到了大厅，裴晏把虎子放下，虎子被宗氏拽了过去。
茶叶是一早就备下的，托盘是宗氏端过来的，何川与她弯弯唇。
随后何川敬上一杯茶：“爹，请喝茶。”
裴元毅点点头，一张老脸笑开了花：“好好好。”
他把茶喝了个干净，随后拿出一个红包。
何川得了红包，甜甜的道了句：“谢谢爹。”
柳氏可是知道这红包封了二两银子呢，她心里直冒酸水。
到了柳氏，何川端过托盘上另一杯茶，她悄眼看了下裴宴。
裴宴微微颔首。
裴元毅笑道：“川儿，这是你婆婆，给婆婆敬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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