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年最大的好处就是成天只要吃吃喝喝,也不用干活,不用想别的,有时候会下下雪,看个雪景。
农家有过年屯吃食的习惯,喜欢炸上一些丸子,做上几笼包子,几笼馒头。
稍微富裕的人家也会做一些肉食,稍微差一些的也会熬上一锅大骨头汤,孩子啃啃骨头上的肉糜,大人们也多喝上几碗肉汤。
以前的何家二房过年,何永站也会割上两三斤的猪肉,杨氏会用这些猪肉包上几笼包子,虽然肉沫不多,但起码也算是肉包子。
今年何家夫妇手里虽然有点银子,但是闺女已经出嫁了,两口子一合计跟往常一样就行了。
谁知道前两天女婿拿了两只鸡,两只兔子,还拿了一些猪肉送了过来。
原本要是活鸡活兔,杨氏就养着了,偏偏都是酒楼做好的,味道自然是不用说,两口子也奢侈了一把。
“这一想,就知道是川儿的主意。”
何永站死了个兔子腿递给妻子。
杨氏接过来,笑着摇摇头:“这丫头越发古灵精怪了,也是女婿愿意惯着她。”
“都是孩子们的心意,”何永站拔了口米饭,“你现在胃口也好了,等到过了年,咱们提上一点东西去张大夫那里看看。”
说到这个,杨氏的脸就有些红:“川儿都成亲了,我要是再有了,这不让人笑话嘛。”
何永站笑呵呵的:“这有啥,之前去镇上看大夫,还是川儿提议的呢。”
“川儿这孩子有时候懂事的让人心疼,”杨氏想起闺女,“那就随缘吧。”
两口子刚说完随缘,谁知道这缘分那么快就到了。
何川这日一大早的就急匆匆的赶回了娘家。
一进门就往杨氏的卧房里去。
“娘。”
她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坐在床上的杨氏。
杨氏笑盈盈的冲她招招手:“傻站着干什么,过来啊。”
何川抬步走过去,小心翼翼的开口,唯恐吓到谁一样:“娘,真的有弟弟妹妹了?”
“是啊,”何永站从后面走进来,笑呵呵的,“川儿快过来坐。”
何永站手里端的黑乎乎的药汤,应该是安胎药。
“真是神奇,”何川好大会儿才缓过神来,笑的灿烂,“娘,你好好养着,要是有什么想吃的就给我说。”
杨氏与丈夫相视一眼,何永站端着空碗,让何川坐过来:“川儿,你过来陪你娘说说话,”
裴宴还在外面,不方便进来,何永站还要去招呼女婿。
就留这母女两个说说悄悄话。
“娘,你说这会是个弟弟还是妹妹?”
何川手指轻轻地抚在杨氏平摊的小腹上。
杨氏脸上散发着母爱的光辉:“川儿,你希望是个弟弟还是妹妹?”
其实,何川不用想也知道,父母肯定是希望有个儿子,因为没有男丁,他们家在外人眼里是绝户,因为没有男丁,她爹娘明里暗里也被人戳了不少脊梁骨。
“娘,不管是弟弟还是妹妹,我都会疼他(她)的。”
杨氏微微笑:“爹娘想好了,这一个不论是男孩还是女孩,都不再要别的了,只要你们两个能在爹娘百年之后,相依相偎就好。”
孩子都是父母的缘分,不可强求,只愿这孩子以后能跟川儿作伴就好。
“娘,咱们家会越来越好的,一定会的。”
杨氏按按眼角:“川儿,爹娘不求你们大富大贵,只愿你们能平安顺遂。”
“娘,我知道。”
因着何家大房三房的事情,杨氏看淡了很多,以前大嫂南氏何其的人风光,人人都道她傻人有傻福,嫁了个聪明又有样貌的男人。
可是到头来,南氏又得到了什么,跟自己丈夫的姘头交好了半辈子。
“你宝福哥可能要娶亲了,到时候你得回来。”
何川稍有惊讶:“那么快?谁家的姑娘。”
她还记得几个月前,何宝福去赌场的事情,当时应该就是为了凑聘礼吧。
说到这个,何川又问道:“大伯把聘礼准备好了?”
“没有那么多,”杨氏摇摇头,“不是之前那家姑娘了,你大伯重新给宝福物色的,那姑娘家要的聘礼不多。”
“那挺好的,”
何川笑笑,她是真心为何宝福高兴。
换句话说,上一辈的恩恩怨怨都跟他们这些小辈没有关系,而且何宝福从始至终除了老实一些,其余好像也没有做过多过分的事情。
所以,他能娶的良缘,何川也为他高兴。
不过杨氏就没有那么乐观了,她叹了口气:“这姑娘家里虽然要的不多,但是这姑娘就是天真了一些,比较童趣。”
童趣?
这个词放在一个适婚的姑娘身上,好像不太合适。
何川看向杨氏,见她凝眉不语,何川突然想到了什么。
“娘,这姑娘……”何川说着指了指自己的脑子,“这里有问题?”
果然见杨氏沉重的点点头。
何川震惊:“这,宝福哥同意了吗?”
“这孩子自然是不愿意的,他之前跟隔壁村子的姑娘也算是互诉衷肠,可是那姑娘家里要的聘礼实在是太多了,”
杨氏说着连连皱眉,“你大伯一怒之下就让宝福跟那姑娘断了联系,可是谁知道宝福是个死心眼的,就是看上了那姑娘,说什么也不愿意再相看旁的。”
“那这个……”何川张张嘴,随后便也明了,就她大伯那个霸道的性子,何宝福自小就被自己父亲的骂声中长大,自然是不敢违抗父亲的命令。
杨氏继续道:“宝福一开始是不愿意,可是你大伯的法子多啊,拿了一套父母为尊的道理来压他,还请了族里的长辈来劝说,你也知道宝福那个性子。”
何宝福的性子,何川一直都是知道的,说的好听点是愚孝,说的直白一点就是软弱,婚姻大事就全凭父母做主了。
“那大伯也不能坑了自己儿子啊!”
何川不明白,大伯何永杰以前虽然对何宝福很严厉,但是内心还是看重自己这个唯一的儿子的,就连女儿何艳都可以不要,也要给儿子凑聘礼的银子。
可是这一次为何给何宝福选择一个智商不健全的姑娘呢?
“外面都在传……”
杨氏说话有些迟疑,她欲言又止,好像有什么难言之隐。
何川不由得深想,难道这里面还有什么隐情?
杨氏说起来都觉得荒唐:“外面都说你三叔家的两个孩子是你大伯的骨肉。”
!
何川这次真的是震惊到了,这真的是乱伦了。
“总之这事说什么的都有,”杨氏叹气,“宝福也是个可怜的孩子。”
“那大伯娘也不管管吗?”
按照南氏以前的性子是不好说,但是现在大家都撕破了脸皮了,她还能任由何永杰把何宝福的婚事安排成这个样子?
“她管不了,宝福的婚事以前还好说,可是现在那里还有媒婆登门啊,眼看着宝福比你还要大几岁,到现在还说不成个婚事,你大伯娘现在慌乱的不成样子,这个儿媳妇虽然不如意,但起码不会让何宝福打光棍。”
说到底也是南氏这个做人母亲的不称职。
何川听完之后尽是唏嘘。
人生百态,世事无常。
“娘,婚事订到什么时候?”
“开春,”杨氏轻轻地拍拍何川的手背,“到时候你替娘送上贺礼。”
他们这里有个不成文的习俗,就是有身孕的妇人不可参加婚礼,要不然对主人家不好,对自己也不好。
何川点点头:“好,知道了,娘。”
……
正月十五,月圆人团圆。
镇子上挂满了红灯笼,小摊子摆的满满的,人来人往,很是热闹。
虽然他们这个镇子远离朝堂,也不是天子脚下,但是热闹非凡。
“姑娘,看看许愿灯吧,不灵不要钱。”
“面人嘞,面人,捏一个面人嘞。”
“……”
“孔明灯,一盏孔明灯一个心愿。”
“……猜字谜,猜对了有奖……”
何川拉着裴宴的手,眼都要看花了。
“这里好热闹啊,”何川眼睛弯弯的,这还是她第一次来镇子上看烟花。
裴宴一边护着她,一边道:“晚上我在酒楼订了客房,明日再回去。”
言下之意,他们可以在镇子上看个够。
“裴宴,你真好。”
何川发自肺腑的感叹,好像几乎没有他想不到的事情。
裴宴勾勾唇:“知道就好。”
何川弯弯眼睛笑了。
“哎,裴宴,那里有面具,咱们过去看看吧。”
她说着就拉着裴宴小跑过去,裴宴看着她背后头发晃动,这样鲜活的她,在往后的生活里,时常会出现在他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眼前突然一黑,随后又恢复正常。
面前是这姑娘扶着一个面具在他脸上,左右端详,随后道:“这个好像有些违和。”
何川把手里的面具放下,又看了看其他的,随后看上一个狐狸面具,这狐狸面具眼眶是红色的,眉间有三道红色火焰,其他地方都是白色的,只有上半面,煞是精致。
“这个好看吗?”何川戴在自己脸上,转身让裴宴看。
她的红唇一张一合,在百色面具的映衬下更显娇艳欲滴。
“裴宴?裴宴?”
“唔,”裴宴回神,挑眉,“好看。”
何川也觉得这个不错,她转身:“老板,这个多少钱?”
“姑娘,这个五文。”
裴宴自觉的付上钱。
摊主笑眯眯的接过来:“谢谢两位客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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