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您这是……”
何川一来到裴家老宅这边，就看到婆婆柳氏在忙活着杀鸡宰鹅。
按理说，这刚过年不出一月，家里都刚刚见了荤腥，一般不会再这样动荤，而且柳氏这竟然宰了一只大鹅，看起来足足有七八斤重。
旁边还放着一只已经放完血的鸡。
对于柳氏来说，这可是大手笔了，要知道柳氏平时可是一文钱能掰成两半来花的。
“川儿来了，老三家的刚才说想吃铁锅炖大鹅，”柳氏一边手脚麻利的给大鹅剥皮，一边说道，“正好有人卖这大鹅，婆婆就买下来了。”
何川点点头，心中了然，这要是放在以前，是不可能的事情，不过现在柳氏还要仰仗着小王氏给裴秀秀说亲事呢。
可不是这小王氏说什么就是什么嘛。
“婆婆，三弟妹在屋里吗？我找她有点事。”
“在屋里，”柳氏说完又神神秘秘的对何川招招手，“川儿，你先过来一下。”
何川疑惑，走了过去。
柳氏小声道：“你帮婆婆打听一下，看看这老三家的到底有没有合适的人选。”
何川愣了下，又听到柳氏解释道，“婆婆也没有别的意思，就是这秀秀也到年纪了，我也希望她能嫁个好的人家。”
“老三家的这也一直没给个准话，我是能等，但是你秀秀妹子等不了，姑娘家就这几年的好颜色，耽搁了就毁了。”
何川点点头：“我知道了，婆婆，我问问。”
“嗯，”柳氏笑笑，“川儿你旁敲侧击一下就行，你也知道老三家的性子，怪的很，别把她惹恼了。”
“好，我知道了。”
何川也不是个傻子，自然知道柳氏还指望着让小王氏给裴秀秀说婚事。
这件事她也不想掺和，自然是不会多嘴说旁的。
“婆婆，那我过去了。”
“好，你去吧。”
东屋里，小王氏见到何川，招呼着让她坐下。
莉莉也端了茶过来。
“别忙了，”何川接过茶放在桌子上，她还是不习惯有人伺候，“三弟妹最近感觉怎么样？”
“感觉还好，有劳大嫂惦记了，”小王氏说着轻轻地抚过自己的小腹，慢条斯理的说道，“只是最近稍有些害口，吃什么都没胃口，幸好婆婆体贴，特意弄了大鹅，说是吃些这个可以补补。”
一件事，两种说法，何川也没兴趣知道谁说的真假。
“只要有想吃的就行，”何川微微一笑，说明自己的来意，“三弟妹住在镇子上，可知道谁家的笔墨纸砚好用？”
“大嫂要买吗？”
小王氏有些惊讶，还暗含着有些隐晦的瞧不起一样。
在她的心里，何川跟那些大嗓门的农家妇女没什么区别，而这笔墨纸砚的文雅东西自然是他们这些读书人才用的。
何川本来也不想来找小王氏，只是江北也不知道这些，况且因为赌房的事情，何川也不好去打扰他。
所以想来想去，就只好来找小王氏了。
只是她眼神中的轻蔑还是让何川心里有些不舒服。
“三弟妹知道吗？”
“自然是知道的，”小王氏得意道，“我们家需要大量的笔墨纸砚，自然有长期购买的铺子。”
“大嫂想买的话，去砚水阁也行，砚水阁的笔墨纸砚都是极好的，当然这价格也是比较贵的，其实大嫂想买的话，可以去墨芳楼，虽然东西差一些，但是价格也便宜……”
“不用了，”何川打断她的话说道，“就砚水阁吧，有劳三弟妹了。”
“不，不客气，”小王氏仔细观察着何川的脸色，砚水阁的笔墨纸砚是出了名的好用，自然价格也真是贵，她都不舍的去这家买。
“大嫂要这些东西做什么？”
“练字，画画，”何川简单道，“自然要个写的顺手的。”
小王氏讪讪一笑：“大嫂说的是。”
临走之前，何川还是提了一嘴裴秀秀的婚事。
小王氏有些踟躇，支吾道：“我还在物色，目前没有合适的。”
何川此时那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合着这柳氏一门心思把希望放在小王氏身上，而小王氏只当是个玩笑。
“三弟妹要是没有合适的，还是尽早说清楚，就怕到时候难收场。”
何川说完就笑笑提了告辞。
待何川一离开，莉莉就凑到小王氏身边：“小姐，这大奶奶这是何意？”
“肯定是眼红我最近在家的地位，怕我威胁到她的地位呗。”
小王氏嗤笑一声，满是轻蔑。
莉莉点点头，附和道：“我觉得也是，这大奶奶还真是个有心机的。”
“都说了不用叫她什么大奶奶，她配吗？”小王氏撇撇嘴，“再说了，就她这大字不识一个的无知样子，还买砚水阁的笔墨纸砚呢，不就仗着自己有两个臭钱！”
莉莉缩缩脖子，她清楚的感觉到她家小姐的羡慕嫉妒。
“小姐，咱们是不是快要回家了？”
按照前两年，他们也就在裴家过了年没两天就回镇子上去。
可是今年，他们走在这里逗留了快一年了，小姐还没有要走的意思。
“急什么，回去之后，谁给我弄这些东西补身子啊？这柳氏虽然做饭不太好吃，但是每天都有肉，回去那么早干啥。”
莉莉一想到每天自己还能捞着几块肉，舔舔嘴唇，点点头：“还是小姐想的周到。”
“那是，”小王氏得意的抬抬下巴，“你一会去看看这大鹅肉做好了吗？我都有些饿了。”
“是，小姐。”
……
何川去丰源胭脂铺送胭脂的事后，是店里吊带活计招呼的她，银子和收据都是王掌柜提前准备好的。
“您看看要是没有别的问题，您就签个字。”
何川接过店伙计的笔，写上自己的名字。
她的字是清秀的小篆，很精致。
店伙计把收据收了起来，何川把银子收好，问了一句：“你们掌柜的最近好像很忙？”
她上次来，就没见到王掌柜，店伙计就说是掌柜的家里有事。
“掌柜的家里是出了些事情，这些天掌柜的都忙不过来，”店伙计叹气，“咱们店里的生意最近也是不太好。”
虽然裴娘子的胭脂没受到太多影响，但是其他的一些货物还是影响不小，镇子上又开了几家胭脂铺，虽然胭脂铺的店面都不大，但是人胜在样式出奇，品种也多。
“这几家胭脂铺抢走了不少客源，掌柜的也没空理会这些，这几天忙的都见不到人影。”
店伙计也很无奈，这要是放在往常，他们掌柜的自然都想办法应对这些危机了。
可是现在掌柜的心思都不在这里。
正说着，店里来了客人，店伙计道：“裴娘子，我先去忙了。”
何川点点头，待伙计离开，何川也没再逗留。
只是出了丰源胭脂铺之后，何川想了想，去了店伙计说的其中一家胭脂铺—苑苑胭脂。
“名字还不错。”
何川刚走进去，就感受到了店里伙计的热情。
“姑娘，里面请，您看看咱们胭脂铺的胭脂，都是上好的胭脂，种类还多，”年轻的小伙计一边介绍着，一边引着何川往里走，“咱们铺子有些尖货，您可以看看。”
何川环顾一周，果然有不少年轻女子结伴来买胭脂的。
“把你们店里卖的最好的胭脂都拿出来我看看。”
“好嘞，”店伙计应了句，不一会儿就拿出来几瓶包装精致的瓶瓶罐罐，“姑娘您看看，这几款都是咱们店里卖的好的。”
何川打开看了看，味道不错，颜色也可以，就是这用料并不好，质量也只是勉强还可以。
这样的东西都能卖的很好，那王掌柜那里的胭脂岂不是应该卖的更好才是。
“帮我把这两个都包起来吧。”
“好嘞，姑娘，一共是一两银子。”
何川听到旁边的对话，微微惊讶，两瓶胭脂一共才一两银子，这个价格也太低了。
给何川做介绍的年轻伙计像是看出了何川的惊讶，他笑着解释道：“姑娘，咱们店里都是薄利多销，所以价格比外面的都要便宜。”
何川点点头：“那你帮我把这几瓶都包一下吧。”
“好嘞，姑娘。”
何川买完之后，又去了另几家买了几罐说是店里卖的最好的胭脂。
毫不意外，这些胭脂用料极差，做工也是粗糙，这种胭脂用多了，怕是对肌肤会有不好的影响。
这要是长期以往，只怕皮肤会越来越差。
丰源胭脂铺的胭脂虽然贵一些，但是质量是真的好，王掌柜对于颜值的品质是很看重的。
“姑娘？姑娘？”
“啊？”何川回神，看到胭脂铺的伙计一脸疑惑的看着自己，她尴尬的笑笑，“帮我把这个包起来吧。”
“好嘞。”
出了胭脂铺，何川手里提着一堆胭脂，等在镇子口的那颗大树下，她今天没跟裴宴一起来，而是坐了村子里一辆牛车来的。
裴宴去了山上，说是看看有没有什么收获，顺便给她弄下来一些新鲜的花瓣。
虽然现在天气依然有些冷，但是还是有一些特殊的原料已经开了花。
正好这次回去，她再研究研究这些刚买的胭脂，然后再加工一下自己的。
何川正想着事情，就看到几个一起来镇子上采买的婶子走了过来，她把胭脂收好，乖乖巧巧的叫了人。
“裴宴家的，你这怎么也没买东西啊？”
“婶子，我就来逛逛，这其他的东西我也不会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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