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川赚了银子,每天除了研究新胭脂,就是想念裴宴。
也不知道裴宴现在怎么样了。
这开了春之后都两个多月了,天气也越来越暖和了。
算着日子,离裴宴说回来的日子也近了不少,只是何川还是觉得时间过得太慢了。
她已经把裴宴寄回来的信看了不下十遍了,一张纸被她展开折上,再展开又折上的,都快烂了。
本来这海上传一封书信,就很困难,裴宴送来一封信也不知道要费多大劲,何川自然也懂,她也想回一封信,但是也不知道送去那里。
“哎,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吃好?穿好?”
何川皱皱眉,“算了,不想了。”
还是先给他准备几件衣衫吧,外衣可以去成衣店里去置办,里衣她不想假手于人。
自从裴宴离开之后,她已经做了四件里衣了,也不知大小如何。
只能等裴宴回来之后让他试一试再去修改了。
…………
“晏哥,吃块牛肉干。”
江北拿着巴掌大的牛肉干递了过来。
裴宴接过来,这牛肉干比较挡饱,但是比较干,不过还有一个好处就是易保存,是他们这些常年在外的人经常吃的。
“晏哥,咱们快该靠岸了吧,”江北就地坐在裴宴身旁的甲板上。
裴宴咽下口中的牛肉干:“快了。”
他们已经在海上行驶了将近十天,没办法,他们选择的这条航线从上一个码头到下一个码头之间相距比较长。
幸好他们之前就备足了干粮和淡水,不过这老是吃牛肉干,几个船员都嚷嚷着牙都快要硌掉了。
是时候靠岸让大家吃口热乎的了。
在船上生火不易,船上还有货物,自然是以愣是为主。
“晏哥,这一趟回去咱们应该能挣到这个数吧?”
江北竖了一根手指。
裴宴勾唇:“差不多。”
“晏哥,咱们下一趟就不用亲自跟着了吧?”
“那……”
“晏哥,北哥,”卓子跑上来,气虚喘喘道,“仓库,仓库……”
两人相视一眼,猛的起身下了甲板,去了仓库那边。
等他们到了的时候,仓库那边已经挤满了人。
见到他们之后,纷纷让开了路。
裴宴抿着唇。
“谁他娘的带火上来的!”江北爆了粗口,一脚揣在门上。
原来是仓库不知道是谁动了明火,煮了点水,不小心火星子溅到了离得最近的一批货上。
幸好发现的及时,这批货只是袋子烧了一点点,要不然想想就觉得后怕。
众人噤声,心惊胆战的,这在货船上动明火这是禁忌。
只见一个年纪不大的半大小子举了手:“是,是我……”
江北忍不住暴脾气,直接领着他的衣领子,把他提溜了过来:“你是谁带上来的!没教你不能动明火吗?你他娘的烧了这批货,知道是多大的损失吗?”
那半大小子自知闯了大祸,这会儿吓得腿都有些哆嗦了。
“我,我……我不知道……我只是想烧点水……”
“烧水?”江北骂道,“喝点凉水能喝死你还是怎么的?这要是真的烧起来了,我把你活剥了,你信不信!”
江北的名号,他们自然都是听说过的。
几年前突然在镇子上有了名号,自此江北这个人就成了不可以惹的人那个。
惹了他的人没几个能好过的,这也就是为什么他一发火,就没人敢出声的。
就在这小子快要哭出来的事后,裴宴伸手挡住了江北。
他淡淡叫了一句:“江北。”
“晏哥,这事儿怎么弄?”
江北一把甩开那小子的衣领子,转身看向裴宴,“按照规矩,必须剁他一只手。”
那小子一听到这,吓得都快要尿出来了。
剁了一只手,那他一辈子都完了。
他家里还指望着他养家糊口呢。
裴宴看了眼那小子,淡淡开口:“为什么?”
“因为,因为……”那小子咽了咽唾沫,“我朋友发烧了,我,我想给他烧点水……”
裴宴微微眯眼,一直看着他。
良久,裴宴才开口:“在货船上动明火,这是大忌,这次饶你一次,只罚你一天不吃饭,你服吗?”
“服,服,服,”那小子狠狠地点头,有种死里逃生的感觉。
“行了,都散了吧,”裴宴摆摆手,“江北,你跟我来。”
众人自然不敢再多逗留一刻,忙不迭的就各司其职,都纷纷散去了。
“晏哥,这动明火的规矩,你比我懂!”
江北还是有些生气,这也太便宜那小子了。
裴宴也知道江北为何如此动怒,他自然也知道这在船上动明火的规矩。
只是他看着江北,慢慢开口道:“江北,他还只是个孩子,而且这件事并没有发生多大的事故。”
“当初那也只是个孩子!可是就是因为他,咱们死了多少兄弟!”
这句话像是一个导火线,江北红着眼睛,声音嘶哑。
裴宴抿着唇,他知道当年的事一直是江北心里不可说的回忆。
就算他们一直闭口不谈,但是不代表这些事没有发生过。
“晏哥,当年的事情还不够我们长记性的吗?”江北痛苦的开口道,“当年我们也不过是收留了一个半大孩子,可是就因为我们一时的心慈手软,就……”
回忆一旦开了闸,就像洪水一样冲击而来。
五年前
“晏哥,这有个孩子。”
江北那时还年少,但是身上却没有半点幼稚,浑身杀气,手里拿着长剑,一看就知道是见过血的。
裴宴冷眼看了眼,便冷声说道:“咱们在执行任务,不能带他。”
“这孩子得有十一二了吧,”亚鹰凑了过来,“不过这孩子看起来就不活了,算了,扔了吧。”
他们这些人见惯了生死。
江北在他们中间算是年纪小的,看着这孩子有些于心不忍。
“晏哥,要不然你把他交给我,我不会让他打扰你们的,等他醒了我就让他走。”
裴宴思索片刻:“那你看好他。”
“好,多谢晏哥。”
江北高兴极了。
亚鹰啧啧两声也转身离开。
一连几天,江北衣带不解的照顾着这病娃子。
“晏哥,你还真让阿北照顾那孩子阿?”
亚鹰再一次目睹了江北喂那孩子喝水,忍不住问道。
裴宴淡淡道:“江北以前有个弟弟……”
亚鹰愣了下,也明白了,合着江北把那孩子当成了自己的弟弟。
怪不得一定要留下那孩子。
算了算了,像他们这样的人,偶尔有点善心也好过死了下十八层地狱。
所以偶尔亚鹰他们几个烤了鱼也会给那小孩吃。
哦,那小孩醒了,说自己叫铃铛。
因为这件事,小孩被亚鹰他们嘲笑了好几天。
而江北就像是个护犊子的老母鸡一样,谁要是说了铃铛,他肯定要骂回去。
有了铃铛在,大家的生活好像又有了活力。
事故就发生在下一刻,让人措手不及。
他们接到的任务大多是暗杀,自然也有很多仇人。
那一日,晚上伸手不见五指,他们在船上,听着外面的动静。
有人追来了!
对于他们来说,这又会是很多次对决之中平常的一个。
谁知道这一次,也是让江北过了很久,还夜夜不能入睡的一次。
“躲好了,别出声。”
江北把小铃铛安置在船上最隐蔽的地方,交代他听到任何动静都不要出声,更不要出来。
铃铛害怕的点点头,缩了缩身子。
江北见状,心想今天之后是不是该找一个安全的地方让铃铛安置下来,总跟这他们提心吊胆的也不是个办法。
打定主意之后,江北又拿东西把铃铛盖住,随后摸索着就出去潜伏了。
亚鹰小声道:“藏好了?”
江北点点头。
“没事,这样的事情咱们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亚鹰见他紧张,小声安慰道,“等到他们上船了,还不是任由咱们随意解决了。”
“嗯。”
这船是他们亲自改造过得,他们熟悉这船上任意一个地方。
只要是有人上了船,他们也就是一刀子的事情。
“我总觉得有些……”
江北话还没说完,就瞪大了眼睛,“我操!”
船上突然亮起来火光。
有人拿着火把出来了。
“江北,铃铛怎么会在这里!”
江北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而且他哪来的明火?
但是根本没有给他们思考的时间,霎时间,四面八方的黑衣人破水而出,刀剑相撞的声音久久不能停歇。
对方来势汹汹,而且人数众多。
他们有意往船上的陷阱处引,可他们好像知道一样,怎么也不上当。
这一次,江北亲眼看到亚鹰中剑倒在了地上。
还有好几个兄弟惨烈牺牲!
江北杀红了眼,看着那高举火把的铃铛,他起了杀意。
“江北,跳船!”
裴宴挡着黑衣人,推了江北一把。.
那一场厮杀中,他们少了六个兄弟。
江北永远忘不了那黑暗之中的亮光。
江北从回忆中痛苦醒来:“晏哥,都是我的错。”
裴宴叹气:“我们也没想到铃铛会是奸细。”
敌人的奸细,自小培养出来的死士。
说到底还是他们大意了。
“晏哥,我刚刚一看到那烧痕,就忍不住,”江北眼眶有些红,“我真的不能原谅自己,亚鹰他们……”
“他们会明白的,”裴宴拍了拍他的肩膀,“他们一直拿你当弟弟,自然明白你的,别想了。”
江北还是掉了眼泪,这还是裴宴自从那件事之后,第一次见到江北第一次掉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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