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过年那阵子下了一场大雪,本该是瑞雪兆丰年,但是过了年乃至好几个月都没见下过雨了。
时间就如白驹过隙,流沙飞逝。
送走冬春,转眼就到了五月,正是地里庄稼需要雨水的时候。
可是这老天爷已经很久没有见过雨了,地里庄稼缺水,自然长势不太好。
“看样子,今年真的是要减产了。”
糕点铺里,何永站抬头看看天,天上晴空万里,连片云彩都没有。
“可不是嘛,我听说米价都要涨了。”
杨氏抱着孩子出来,也是一脸愁容。
本来大家都以为过年时候的大雪纷至,想着说减产的事情也是子虚乌有的。
谁能想到除了那场大雪,到现在连点水汽都没有。
“今年的粮食得涨价,”何永站眉头紧锁,“咱们这糕点铺子怕是也要关门。”
确实,人们要是连粮食都没了,饭都吃不上了,那里还有闲钱吃糕点呢。
这对于糕点铺来说,无疑算是当头一击了,可是这天灾谁也管不了。
“不过,如果到时候水库的水能供应上的话,说不定也不会太严重。”
何永站安慰妻子道,“没关系,总不至于让你跟孩子饿肚子。”
他们年前还是买了一些粮食,虽然女婿说家里有粮食,够吃喝的。
但是以防万一,到时候也能互相照应一下。
果然这件事真的被料中了。
一直到了五月底,都没有下过一场大雨,地里庄稼在生长期没有得到水分,差不多都旱死了,所剩的一点也蔫了吧唧的。
这不是减产的事了,地里的庄稼几句是绝产了。
“老板娘,这都好几天没有客人了,咱们……”
风雅看了看街上,早就没了之前的热闹。
这地里庄稼的事,让很多家庭颗粒无收,对于靠地吃饭的农户来说,这就是天大的打击了。
人们都在传要闹大饥荒了,以至于人心惶惶,根本没有人会在花钱去买胭脂这种精贵东西了。
连带着杨氏的糕点铺都无人问津了。
早就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何川叹气:“看来怎么胭脂坊要关门几天了。”
说是几天都是乐观的想法,怕是这一关就没了头。
原本大家都没怎么当回事,可是现在街上的铺子一家一家的都关门了,连云来居在前两天都关门不营业了。
“川儿,今天就给大家结算一下工钱,先关门吧。”
裴宴抬步走进来,旁边跟着江北。
他们两个刚从武行那边出来,给大家发了两个月的工钱,又给大家发了一些米面,省着点吃也够一个多月的。
对于这个决定,大家都表示理解,而且大部分铺子都是发的当月工钱,胭脂坊和武行多发了两个月的,还有米面,算是极好的东家了。
发完工钱,何川打起精神说:“就算是暂时的关门,你们也得打起精神来,一人一套胭脂,到时候咱们胭脂坊开门的时候,我可不希望你们蓬头垢面得回来。”
被她这么一说,气氛顿时活跃了许多。
“放心吧,老板娘,我们定会是美美的回来。”
风雅与几个姑娘笑着说着。
何川走到王掌柜面前,感激道:“王掌柜,我……”
“老板娘不用说了,”王掌柜笑道,“这个决定对于我们来说已经是最好的安排了,大家都多了两个月的工钱,再加上这些吃的,咬咬牙说不定能安全度过这段时间。”
送走了他们之后,胭脂坊里空荡了下来,只剩下了江北与裴宴两口子。
“晏哥,嫂子,我就先回去了,”江北挤眉弄眼道,“我就趁这段时间跟我家娘子培养感情去了,说不定过不久你们就能看到你们小侄子了呢。”
何川抿着嘴笑。
“你倒是想的美。”
裴宴嗤笑一声。
看着江北大摇大摆的离开,倒是让这压抑的事情也稍稍轻松了些。
两人相视一眼,裴宴微微勾唇:“娘子,咱们也先回家吧。”
“好。”
何川慢慢伸手放在他摊开的手掌上。
…………
最近街上的流民比较多,据说朝廷都已经在开仓放粮,尽最大努力的在挽救这场天灾之后的后果。
可是他么这里天高皇帝远,措施还是有些跟不上。
“这些天,你跟孩子就在家里,那里都不要去。”
裴宴再三叮嘱。
他们村子里前两天发现了也有流民的踪迹。
倒不是说怎样,而是怕这些人真的在饥饿和恐惧之下做出什么事情来。
而且村子里这几天都在召集这些年轻人,商量对策,像裴宴这样年轻有为,又在外面见过世面的,自然是不能缺少的。
所以,这几天白天都是何川带着孩子在家。
“放心吧,你走了之后,我就在门里面锁上,没事的。”
何川刚给小裴越换了个干松的小毯子,“你也要注意安全。”
“嗯,”裴宴坐在床边,看着妻儿,眉眼温柔。
“眼下每家每户都有些余量,还没事情,只怕过上一段时间之后……”
裴宴没有接着说下去,但是何川听得明白。
现在大家都有吃的,可是坐吃山空,就算是省吃俭用,也早晚有吃干净的一天。
到时候饥饿会迫使人们走上歪路,只盼着朝廷的救济粮能早点到达。
一连几天,整个村子都安然无恙又安静的度过去。
这一天夜里,裴宴与何川刚刚睡下不久,门就被砸的彭彭直响。
“我去看看。”
何川抓紧他的衣袖,担心道:“小心点。”
这几天村子里已经渐渐地有流民了。
裴宴安抚的摸摸她的头发:“没事。”
他出去开门,何川也披着衣服起来了。
“宴叔,宴叔……”
门口传来小辈裴家曜的着急呼喊。
何川隐约听着开门声,还有交谈的声音。
她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很快裴宴就回回来,他迅速的把衣服穿好,又去拿了之前打猎常用的弓箭之类的东西。
“家曜爹跟村里几个人今天去了山上,到现在还没回来……”
裴家曜的爹是裴宴同辈的一个堂哥,名叫裴山。
原来昨天裴山跟村子里几个男人商量着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就约着去了山上打猎去了。
可是到了现在还没有回来,已经一天一夜了,一点音讯都没有。
“你在家把门锁好,我带人上山去看看。”
时间紧迫,裴宴长话短说,“不用担心,山里我熟,你跟孩子睡觉就行了,”说着又叮嘱了一句,“把门锁好。”
“好,你一定要小心,一定。”
何川心里其实担心的不行,但是她不能表现出来,让裴宴分心。
“乖。”
裴宴揽过她的腰,亲了亲她的额头。
送走裴宴之后,何川心里一直悬着一根线,她听话把大门和里间的门都锁好了。
她把小裴越轻轻地从摇篮车里,抱到床上,自己也褪去鞋子去床上裹好被子,看着里面睡得安然的孩子,她一点困意都没有。
据她所知,这裴家村除了裴宴是个打猎好手,也就有两三个去过山上打猎的,而去山上的裴山几个人里面没有一个是打过猎的。
这样的几个人去山里,要是在外围转转还好,若是真的进了深山里面,那就不好说了。
何川一边安慰自己,这些年也没听说过山上有野兽的。
……另一边
“晏哥,这外围咱们都转的差不多了,这根本没有山哥他们的踪迹啊!”
裴丰皱着眉,这山外围他们几个都已经转遍了,根本没有那几个人。
“是啊,他们不会真的进深山了吧。”
“这要是真走深了,怕是真会有危险。”
“裴山几个人也不会打猎啊,这是凑啥热闹啊!”
“就是,这不是添乱吗?”
“……”
几个人一言我一语的,都是对村子里那几个私自上山的人的埋怨。
“行了,别说了,”裴丰低声呵斥了一句,随后看向一直没说话的男人,“晏哥,你说现在怎么办?”
裴宴环顾一圈,周围确实没有任何打斗的痕迹,也没有野兽足迹。
“找几个年轻的,跟我进山。”
进深山不是闹着玩的,就是裴宴也只有进过两三次,确实发现过大家伙的痕迹。
而且越往里,草木就越茂盛,有的草丛都有一人高,自然比外围要危险的多。
就连经验丰富的猎人都不敢往里进。
何况这几个没有打过猎的人。
所以裴宴话一出,大家伙儿都闭上了嘴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谁也不敢冒着那么大的风险进去。
“晏哥,我去。”
裴丰第一个举手的,他上山打过猎,后来这山让裴宴买下来了,也没有禁止几个猎户上山,所以他心里还是感激,身上也带着一股热血。
“我也去。”
“还有我。”
“……”
虽然后来举手的有好几个,但是裴宴只带了几个有过打猎经验的年轻人,一来,他们腿脚麻利,身手矫健,二来,要是真的遇到了危险,他们能有一定的方法自保。
去太多人反而不是好事。
“其他人先下山,不要在山上逗留。”
裴宴说着接过一个人的火把,“上山的人都多带两个火把,其他人把身上的东西都交接一下。”
裴宴有条不紊的安排着,因为他身上有一种不言而威的气质,所以大家伙不由自主的就听他安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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