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媳妇儿，你说咱们是不是该趁年轻再生两个？”
江北跟在晨曦后面，亦步亦趋的。
晨曦脸皮薄，成衣店里有人往这边看，她红着脸推了推他。
但是江北没有反应，黏着她：“媳妇儿，咱们一个闺女是不是太孤独了？我看宴哥家那样就挺好，俩孩子还能做个伴。”
他声音不大，但是在这小小的成衣铺里，基本上都能听得见。
以至于有任的目光有一下没一下的往这边瞧。
而江北脸皮子厚，压根没把这些人的目光放在眼里。
晨曦咬着牙，低声道：“你闭嘴！”
她脸红的样子把江北逗乐了：“害羞什么，这不是正常事吗？”
晨曦不跟他说这个话题，这人脸皮太厚，她做不到：“刚刚看到川儿嫂子跟裴大哥，看着还有一个面生的姑娘，哪位是？”
江北知道她的脾性，明白了她的意思，心想那就回家再好好探讨探讨这个话题。
“刚刚那是宴哥的妹妹。”
他也没怎么见过宴哥这个同父异母的妹妹，只有之前的几面之缘，不过看起来不是个好相处的。
晨曦不太了解，但是跟裴宴夫妇相处了这几年，也大体能知道何川婆家那边的基本情况。
“这个妹妹面生，看起来跟川儿嫂子关系不太好。”
何川基本上没有说过这个妹妹，只有偶尔跟裴宴的话语之中提到过一两句。
但是刚刚看着那姑娘的脸色，好像对川儿嫂子有些不满，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看错了。
江北为她宽心：“我也不知道情况，放心吧，嫂子会处理好的。”
裴家老宅
院子里依然是干干净净的，柳氏在院子的角落里围着一个小院墙，到何川腰这里，上面用了一个捕鸟的网子遮着，里面养了五六只鸡。
柳氏打理的很干净，没有脏乱的地方。
厨房里冒着烟，屋里散发着肉香味儿。
裴秀秀打开了话题：“嫂子，你看看我娘都把肉炖上了。”
何川笑笑说了句：“婆婆辛苦了。”
裴宴站在后面，手里提着准备好的一些补品。
“哎呦，都进屋吧，这一路也累了，快点进屋歇歇吧。”
柳氏满脸堆着笑，手在围裙上擦了擦。
这个热情的劲头儿也是出乎何川的预料，柳氏现在看着就像是压根没有过之前的不愉快一样。
只是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何川只能在心里加强点戒备，面上不显。
“婆婆，辛苦了。”
“不辛苦不辛苦，”柳氏笑呵呵的，“我这都已经把肉放进锅里了，你们就等着吃就行了，进屋进屋。”
裴元毅从屋子里出来了，拿着旱烟杆子，看起来比之前老了好几岁，看到裴宴他们，声音略有沙哑：“老大跟老大媳妇儿回来了。”
何川脸上带了几分真心的笑：“爹，我们回来了。”
“快进屋吧，”裴元毅说着咳了几声，“咳咳………”
裴宴微微蹙眉：“爹，你这怎么还在咳嗽啊？”
“老毛病了，”裴元毅不甚在意，摆摆手，“不用放在心上。”
裴宴不这样认为，从上次他回家就听到裴元毅时不时的咳嗽几声。
“爹，一会儿我陪你去镇子上看看大夫。”
裴元毅手背在身后：“不用，我的毛病我知道，去你洪叔家里抓两幅草药就行。”
裴宴看了眼何川。
何川明了：“爹，你这样可不行，洪叔到底只是给镇子上送药材的，可能不太懂这些，胭脂坊旁边有家药房，李大夫看的很好，咱们等吃了饭找李大夫去看看吧。”
儿子说的话，裴元毅可以不听，但是儿媳妇的面子不可以不给。
只是裴元毅还是不想去，但是态度没有刚才那么强硬了：“我这都是老毛病了，找大夫看也是这个效果。”
“咱们不管是不是老毛病，”何川微微笑，“咱们让李大夫给咱看看，吃上两幅汤药，没啥事，咱们都放心。”
裴元毅只好点头，还是嘟囔了句：“也是浪费银子。”
裴宴与何川相视一眼，何川微微笑，裴宴则是捏了捏何川的手指，眼神中带有感激。
柳氏跟在后面，看着刚刚这一幕的父慈子孝，暗自撇撇嘴。
何川不用回头便也大体能猜到柳氏所想的。
总会不就是觉得自己跟裴宴有些不识好歹，觉得她亏待了裴元毅。
果然一进屋，便听到柳氏阴阳怪气的开口：“川儿，你们这太长时间没回来了，你们爹都想你们了，这病啊，说不定就是想你们想的。”
“这好说啊，”何川微微笑，面不改色，“那看完病之后，让爹跟我们住一段时间，正好越儿也想爷爷了。”
柳氏的脸色不好看，动动嘴角还没说话，就听到裴元毅开口了。
“怎么没带我大孙子回来？”裴元毅也想孩子了，“越儿最近学业怎么样了？”
何川笑：“最近夫子也说越儿比之前有进步，还让他在学堂里当夫子的小助手，平时还帮夫子检查别人的课业呢。”
“好孩子，越儿是个好孩子。”
裴元毅一听也咧嘴笑，他也很看重自己这个孙子，毕竟是自己的长孙，以后裴家还要靠这小辈们顶着。
但是到目前为止，老大家有一儿一女，老二家里成亲这么多年就一个儿子，老三更不用提，跟小王氏和离之后到现在也不说再找的事儿了。
带着一个闺女就在船运行里生活，一说起让他再找一个的事情，裴浩就开始推三阻四的，说什么孩子还小，暂时不想这些。
“最近见着老三了吗？”
裴元毅也是想着让每个孩子都能好好生活，但总有让他发愁的地方。
“之前我托媒婆给他介绍了一两个，都让他找借口推脱了，”裴元毅看向裴宴，“他听你的，你多劝劝他。”
裴浩跟裴和都听他的，有时候这个大哥说话比他这个当爹的都管用。
裴宴应下了：“好，我找时间跟他说说。”
裴元毅点点头，又看向老大媳妇儿，这个儿媳妇年纪小一点，但是为人处事让人挑不出毛病。
“下次回来的时候把卿卿抱来，这有段时间没见了，怪想的。”
“知道了，爹，”何川弯弯眼睛，“要不然就这次去镇上看病，留在镇上多住几天吧，卿卿现在可粘人了。”
“这个时候不能住，”裴元毅憨厚一笑，“孩子还小，别把病气过给孩子了。”
裴元毅说什么也不愿意住在他们那里，其实何川也明白，他就是怕给自己添麻烦。
“这老头子想不开，”柳氏笑盈盈地，“孩子们的一片孝心，等咱们秀秀在镇子上站住了脚，咱们一家人早晚都得搬到镇子上去。”
何川看了看裴宴，裴秀秀在镇子上站住脚？
“不过这能不能站住脚还得看川儿给不给这个机会了？”
柳氏说着看向何川。
何川瞬间头大，这是又盯上自己了？
“婆婆是想给秀秀找个婆家吗？”
她说着看向裴秀秀。
只见裴秀秀一脸的羞涩，不过却是摇头。
“不是找婆家，我想清楚了，靠人不如靠己，”柳氏坚定道，“与其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不如让秀秀自己挣银子，挣了银子之后什么样的夫婿找不到啊。”
何川心思百转，听着柳氏这个意思，应该是想让自己给裴秀秀找个活干。
这个倒也不是不可以，跟她关系比较好的成衣铺子的老板之前还说想要找个会口才好的姑娘帮忙卖衣服呢。
没等何川开口，便听到柳氏接着说道：“川儿，之前婆婆说话呢，是不好听，确实是一时着急，嘴上也没个把门的，你也别跟我一个妇道人家一般见识。”
既然柳氏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虽然不知道这其中有几分是真心，但是看在裴元毅的面子上，她自然也要让面子上过得去。
“婆婆说的那里话，既然话都说开了，那也没什么，毕竟是一家人，为了这些伤了和气也不好。”
柳氏笑着连忙道：“那是，那是，还是川儿识大体。”
何川笑笑没再说话。
裴元毅知道这件事也是让大儿媳妇受委屈了，他轻咳一声开口：“老大媳妇儿，你别往心里去，这老婆子嘴上没把门。”
“我知道了，爹。”
何川不追究，裴宴不想让她受委屈，沉声道：“以后说话做事还是有些分寸的好。”
柳氏面上已一红，讪讪一笑：“是。”
“好了，既然话都说开了，”裴元毅出来打圆场，“那事情就翻篇了。”
话是这么说，但是何川听着刚才柳氏的意思，裴秀秀这个活应该不是去成衣铺子干活那么容易的。
果然说了没几句话，柳氏就直奔主题了。
“川儿，我看你那什么火锅做的挺好啊？”
何川微微一笑，谨慎道：“勉勉强强吧，那一块的房子租金贵，挣不了多少。”
“瞧你说的，婆婆又不要你的，你怕什么。”
柳氏佯装笑她，随后又道，“我可是听秀秀说了，你那吃饭的人可不少呢比镇子上的云来居的人都多。”
火锅居确实抢了云来居的一部分客源。
“也是大家伙感觉比较新奇，我上次不是还给家里拿来来一个锅，之前带的酱料都吃完了吧？我这一次回来又带了一些。”
何川作为儿媳妇，绝对不会在这点小事上让人挑出毛病来。
只见裴秀秀嘟囔了句：“我娘不舍得用，味道也淡，都吃不出来味道。”
柳氏一晒，有点怪裴秀秀口无遮拦，这不是明摆着让人看不起吗？
何川也没表现出惊讶，只是微微笑：“那是我配好的酱料，估计是婆婆吃不了太重的口味。”
柳氏自然是顺着这个台阶就下来了：“对，秀秀口味重，我这口味清淡，酱料放的少了点。”
她说着瞪了眼裴秀秀，“那里面的肉也没见你少吃。”
裴秀秀努努嘴，咕哝了一声，不再说话。
“都多大的人了，还跟个小孩子一样，”柳氏掩嘴笑，“也不怕你嫂子笑话。”
裴秀秀撇撇嘴，没说话。
“怎么会呢，秀秀永远这么天真烂漫才好呢，”何川笑，“多少人羡慕都羡慕不来呢。”
“对了，秀秀是想在镇子找个活是吧？我这里倒是有一个合适的。”
柳氏与裴秀秀相视一眼，都在对方眼里看到了期待。
“我有一个熟人，是成衣铺子的老板，她之前就说想招人帮忙，秀秀天真烂漫，也有眼光，适合卖卖衣服，如果你愿意的话，我这次回去跟她说说。”
裴秀秀看了看柳氏，只见柳氏脸上也没有刚才的笑容了。
倒是裴元毅说了句：“会不会太麻烦人家了？要不然可以让人家看看秀秀，到底人家是老板，让人家满意了才行。”
他是怕何川为难。
何川微微笑：“爹，没事，到时候我可以跟秀秀一起过去。”
柳氏看着这边相谈甚欢，她觉得自己再不吭声，到嘴的鸭子也能飞了。
“川儿，这成衣铺子到底是人家的，不比自家人的放心。”
何川笑：“婆婆，你就放心吧，秀秀在她那里，绝对受不了委屈的。”
“既然决定了好好干活，那就别嫌累别嫌苦，”裴元毅教育她。
裴秀秀微微皱眉：“我不怕累，我，我就是………”
裴元毅拧眉：“有话就说。”
“我………”她看了看柳氏，“我就是不想去什么成衣铺子，我看嫂子的火锅居也挺红火的，我想过去帮忙。”
裴元毅一怔，他倒不知道她是想去老大媳妇儿开的火锅居帮忙。
“秀秀，火锅居里的烟火重，”何川不是不想让她过去，只是怕她志不在此，“你一个姑娘家不太合适。”
“你那掌柜的不也是个姑娘？”裴秀秀不服气，“还是个比我小的姑娘呢！”
何川顿悟，她是看上了莹儿的那个位置了。
可是李莹是她精心选出来的，而且这么长时间了，自己才放手交给她。
李莹算是自己手把手教出来的，那里是裴秀秀能比的。
只是话不能这么说，何川思忖片刻：“秀秀，火锅居得事情繁杂，李掌柜也是从打杂干起来的，也吃了很多苦的。”
“嫂子怎么就知道我吃不了苦呢，”裴秀秀呛道，“我觉得要是我做的话，我一定比她做的好。”
柳氏跟着帮腔：“是啊，川儿，秀秀怎么也比那个外人上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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