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东家就叫了大夫,只是大夫的意思是情况不太好,也不能保证以后能完全好起来。
“这可怎么办啊?”杨氏鞋底子也不纳了,着急的团团转,“这要是真摔出个好歹来,好好的,就不该带他出去干活。”
何川与裴宴相视一眼。
何川知道她三叔那个人的臭脾气,别看临走前一口一个二哥二嫂的叫着,真是出了事,怕是真是个狗皮膏药一样样。
毕竟以前她三叔连自己奶奶的钱都能昧下,还有啥事做不出来的。
“娘,您先别慌,”何川拉着杨氏的手安慰道,“毕竟是三叔自己非要上去的,也怪不着爹。”
“再说了,当时临走之前也是三叔来求得爹,都那么大的人了,他还明知道自己干不来还非得往上爬。”
何川觉得这事怎么说都怪不着她爹。
但是,杨氏想的就多了些。
暂且不提怪谁不怪谁,这何永国摔着腿了,只怕就何永站这个死心眼也得把事情往自己身上揽,虽然他嘴上不说,但是在他心里,亲兄弟到底是亲兄弟,打断骨头连着筋的,这也是为什么以前何家大房三房能欺负着他们二房的缘故。
“岳母,您别着急,我留了个人在哪帮衬着,其他的事情,您不用担心,卓子会看着办的。”
裴宴也开口道。
本来他这次去溪水镇也只是有一批货需要他找当地的里正签个字,东西带的足,里正自然也是客客气气的把字签了。
临回来的时候,他就去了一趟自己岳父干活的那家,带着自己岳母和妻子做的一些棉衣和吃食,结果到哪里才知道刚发生的这事。
何永站顾不上别的,他心疼自己这个兄弟,尤其是听到大夫说何永国的腿可能会落下残疾,更加没了主意。
其他的也就凭裴宴做主,忙里忙外。
因为这边还需要他回来一趟,裴宴便把比较机灵的卓子留下了。
出了这事,东家那边也只能自认倒霉,给何永国他们就近找了个暂时住的地方,大夫用木板给他把腿先固住了,暂时不能移动,只能先躺在床上。
“不行,我得过去看看。”
杨氏实在是坐不住。
裴宴见何川也一脸愁容的看着自己,点点头:“行,我来安排。”
何川把裴宴送到门口,裴宴揉揉她的头:“别担心,没事的。”
“嗯。”
看着裴宴离开的背影,何川叹了口气,转身进屋安抚自己娘亲去了。
…………
“哎呦,哎呦……”
何永站在一间简易的小厨房里熬着药,听着堂屋里传来的哀嚎声,他愁眉不展。
“我得娘来,太疼了……”
看着躺在床上闭着眼睛嚎着的何永国,何永站走过去:“老三,喝药吧。”
“我不喝,我不喝,太疼了,我要死了。”
“老三,喝药吧,喝了药就好了。”
只见何永国泪眼婆娑:“二哥,我的腿都断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啊!就让我死了吧,死了一了百了,哎呦,我得娘来。”
“老三,别说丧气话,”何永站端着药碗,眉头紧锁,“会好起来的,先把药喝了。”
何永站好说歹说,他才把药喝了下去。
刚喝完药,何永国就哭丧者脸:“这药太苦了,我喝着恶心,想吐。”
这吐了可不行,何永站忙道:“老三,这药可不能吐,吐了就没效果了。”
“那这样,”何永国想了想道,“二哥,你帮我去买一些蜜饯,我压压苦味儿。”
“这……”
何永站怕他要是有什么事,自己再出去了,他临时叫不到人。
“快去吧,你弟弟我这就快不行了,你心疼钱是不是?”
何永站嘴角动了动,没说话,见他暂时应该是没啥事,就转身出去买蜜饯去了。
这溪水镇何永站不熟悉,转了几条街,最后还是问了别人才买到的。
一买到蜜饯,他就着急忙慌的往回跑,现在何永国起身不方便,他怕何永国要是想去小解之类的不方便。
所以何永站小跑着回来的,四十多岁的汉子在这入冬的季节愣是跑出了一头的汗。
“二哥,这家蜜饯不太好吃,都不怎么甜,”何永国一口两口的吃着还嫌弃着,“你去的这家肯定卖的不好。”
这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嫌弃何永站不舍得花钱给他,竟挑这种卖不出的东西给他买。
何永站看着躺在床上大口吃着蜜饯的兄弟,他又想起来卖蜜饯的老板说的话,他家蜜饯不跟别家似的放太多的糖,而是放的稀有的蜂蜜,所以甜味不重,但是价格稍高一些。
但是见何永国这样,他也没有了开口解释的意思。
“老三,你要是没啥事,我就先去外面看看了,。”
“哎,”还没等何永站出门,就被何永国叫住了。
“还有啥事?”
“二哥,你出去看啥去啊?”何永国咽下去嘴里的蜜饯,“外面有啥好看的,反正你都给东家说了,这段时间得照顾我。”
确实,当时何永国把腿摔着了之后,鬼哭狼嚎的,何永站只想着把他的腿看好,自己肯定离不开身,所以就跟这次的东家说了一声。
人家见状,也能理解,自然也就答应了。
可是,这个活,人家就是冲着何永站的名气来的,但是眼下出了这事本就是不吉利,所以何永站就答应说自己会过来看看,保证完工时让东家满意。
“二哥,这蜜饯吃多了腻人,你给我去买些水果去吧。”
何永站有些为难了:“老三,这都冬天了,那里还有瓜果卖的啊?”
虽不至于天寒地冻,但也绝不是吃瓜果的季节。
“咋就没有了?”何永国不听这套,“二哥,你就是不舍得给我花钱,我腿都这样了,吃点瓜果的怎么了,二哥,我还是不是你亲弟弟了?”
何永站被他缠的没了脾气,闷头就出去了。
也不知道跑了多少家,问了多少人。
等何川他们到的事后就看到何永站从外面小跑着回来,怀里还抱着几个瓜果,还有一串水灵灵的大葡萄。
“爹,你这是去哪了?”
何川心疼的看着她爹额头上的汗。
“你们咋来了?”何永站顾不上擦汗,带着他们进屋,“我去给你三叔买果子去了。”
“这个天儿,往哪去买果子啊?”杨氏自然也心疼丈夫,见他这样,对何永国的担心也就少了几分,还有精力拾到别人,看来也没啥大事。
“就是不好买,我去了好几家才找到这些。”
而且价格还真是不便宜,光是这串子葡萄都够买二斤猪肉的了。
“我去我三叔送进去。”
何川肚子里有气,看啦看她三叔还真是本性不改,就仗着她爹心软,就故意使唤他。
“你别去了,先歇歇,”何永站担心闺女跟自己兄弟琦争执,说什么也不让她送去,“你们先坐,我洗了这些就过来。”
“岳父,还是我去吧。”
“这……”
何永站看看裴宴,有些迟疑。
杨氏看不下去了,没好气的看着他:“行了,你女婿办事比你靠谱多了。”
起码不会让人这样使唤。
杨氏越想越生气,到不是说心疼这两个钱,只是嫌丈夫太老好人了,才会让何永国给使唤的团团转。
何永站憨笑,把手里的葡萄果子递给了裴宴。
裴宴微微颔首,拿着出去了。
趁着父母说话,何川悄悄出去了。
杨氏看到了也没拦住,这老三竟然这样,也别怪她闺女口下不留情面。
里屋
何川与裴宴刚走近,就听到屋里有何永国的哀嚎声,哭天喊地又叫娘的。
当当当~
“进来吧,哎呦,疼死我了,哎呦。”
裴宴推门与何川一同进去。
何永国悄眯着眼睛看清楚来人,嗷嗷的更大声了。
“三叔,您要吃的瓜果给您洗好了。”
何川淡淡的出声。
何永国闭上眼睛哭喊着:“吃什么瓜果啊!我都快疼死了!”
“大夫说了,疼是正常的,忍忍就好了。”
何川这话可算是惹着他了,只见他睁开眼睛,瞪着她:“听听,这是说的什么话!疼是正常的?你疼一个试试!”
也许何家人会惯着他,但是这话听在裴宴耳朵里就不行了,他眯眯眼睛。
何川见状拉着了他,她看着躺在床上的人,表情淡淡:“三叔说的好没道理,这疼痛难不成是我说不疼就不疼的,怎么反而怪起我来了?”
“你个小丫头片子,你出去,我不想看到你,我要见你爹!你出去!”
“三叔这是被我说的没有理了吗?我爹比较忙,你有什么事跟我说也是一样的。”
“好,那我就问问你,我因为给你爹干活,把腿摔成这样,就吃了他几个便宜的蜜饯,再吃点果子,他就躲起来不见人了是吧?那我腿摔成这样,你把他叫来,问问他得赔我多少银子?”
何永国这会儿也不说什么腿疼了,就问能给他多少银子做赔偿。
“三叔,莫不是这摔得不是腿,而是脑子?”何川冷笑,“你来干活也是你求得我爹,你干的活也不是给我爹干的,我还听说,那活也是你自告奋勇去干的,怎么就成了给我爹干的活了呢?这说到那里都没有这个道理啊。”
其实何川也知道按照她爹那个性子,肯定是要给何永国一点银子的,但是就他这个贪得无厌的性子,也是个麻烦事。
“听听,这小丫头片子是要她三叔死啊!我的腿都摔成这样了,”何永国干嚎着,“我死了才好呢,省的碍眼了,我的腿反正也好不了了,也没人管我了。”
何川听着他一遍一遍的哭喊,也有些不耐烦了。
“三叔还真是有长辈的样子。”
被她呛声,何永国也是豁出去了。
“反正是你爹带我出来的,就得好好的带我回去,我现在腿都折了,你爹得养我后半辈子。”
何川无语了。
“三叔,一时口舌之快并不能给你带来多少好处,只怕到了衙门,你也赢不了。”
裴宴淡淡开口。
何川眼睛亮了,对呀,不行的话,就告到衙门好了。
像她三叔这样死皮赖脸的人,就得关进去好好收拾收拾。
“三叔,这样吧,你呢,先好好养着,养的差不多了,你就去衙门告我爹去。”
何永国愣了:“告你爹?”
“对啊,”何川一一分析,“三叔,你看,这腿反正摔也摔了,那么多人看着呢,你也以这个名头尽情的使唤我爹,但是呢,我不同意,我爹他疼我自然听我的,你要是想讹着我们家呢,就得去请官府给你做主不是。”
“你!”何永国被她说的面上一阵青一阵白的,“我跟你说不着,让你爹来,我就问问他,看看我这个兄弟,他还管不管了?”
裴宴扯了扯何川的衣服,把她带了出来。
“我就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
“你消消气,”裴宴沉声,“他嫌早也下不了床,我看岳父也不会不管他,不如先让他把腿伤养一养再看看。”
“也只能这样了,”何川叹气,“就不该心软带他出来。”
这何永国就跟个狗皮膏药一样,被他缠上可不是件好事。
“川儿,你去看看岳母他们,我进屋跟他谈谈。”
“你?”
“嗯,”裴宴勾勾唇,随后拍拍她的头,“去吧,放心,只是跟他说两句话。”
何川虽然心中疑惑,但是也知道裴宴做事有分寸,也就听话出去了。
等到何永站跟杨氏他们过来的时候,就发现何永国嚣张的气焰消了不少,说话有些心不在焉的。
何川看看裴宴,见他挑眉,也看不出来异常。
“老三,你先好好养着,想吃啥就跟二哥说。”
何永站说完也没见何永国吭声,与杨氏相视一眼,都不知道发现了什么。
“我问过大夫了,大夫说可以躺牛车上回家,”裴宴看向何永站,“岳父,我看在这里,三叔也休息不好,不如找个牛车把他接回去好好养着吧。”
“这……”何永站看向躺在床上的人,“老三,你觉得呢?”
“啊?”何永国回过神来,“我,我都行,都行。”
何永站点点头:“那成,在外面终究比不过在家里,那咱们就回去吧。”
“嗯,可以。”
何永国说完,又低下了头,异常的沉默。
平时这个时候该是他哭天喊地的时候,又或者支使何永站出去买东西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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