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府
“凭什么!凭什么!”
林雪把自己屋子里的东西都摔得差不多了。
屋里的丫鬟没有一个敢出声的。
林雪已经快要魔怔了,她今天竟然看到了裴宴!
裴宴!
他身边站着别的女人,而且那女人还怀了身孕。
“啊!”
侍女佳儿跪在地上发抖,她已经习惯了,自从府里的大小姐离开之后,没过多久,府里就接来了另一位小姐,据说是老爷流失在外的女儿。
起初,这新来的小姐也很好,说话也比较温柔,但是没多久就暴露本性了。
直到后来,被一个丫鬟撞见,原来二小姐的脸是毁容的,现在是贴的像人皮面具一样的东西。
这件事情在府里闹得挺大的,哪个丫鬟流苏也因次失踪了。
府里更是人心惶惶,而二小姐的脸因为常带那人皮面具,到现在坑坑洼洼的,不忍直视。
“啊!疼……”
佳儿一怔,抬起头才发现小瑞额头在流血,这才反应过来是小瑞推开了自己。
“小姐,小姐,你看一看,她不是流苏,那不是流苏!”
小瑞哪里是已经发疯了的林雪的对手,况且林雪以前还是练过武功的,自小在马背上长大,力气如牛,而她只是一个连饭都吃不饱的丫鬟而已,两人实力悬殊。
佳儿躺在地上只有挨打的份儿。
“小姐,小姐别打了,小姐她不是流苏。”
“是她!是她!是流苏!”
林雪嘴里念叨着,咬着牙,眼神发狠,一下又一下的结结实实的打在挡着佳儿的小瑞的身上。
“哎呦,这是干什么啊?”
进来的是带着林雪回家认亲的二太太张王氏。
只见这张王氏这会儿也缓过神来,也连忙跑了过来。
“雪儿,这不是那个贱婢,她是小瑞,是娘给你找的的丫鬟。”
她看着发疯的女儿也无从下手。
只是她丈夫说了,说若是雪儿伤到别人,再传出去之后怕是这名声真的就作废了。
而且这不仅是女儿名声的事情了,现在已经影响到了整个林家。
本来丈夫就有些看不惯自己的女儿,事事都拿雪儿跟原来的大小姐相比,这事儿要是再闹到前面去,可就更糟了。
“雪儿!”
张王氏一想到这些,咬咬牙人命的过去拉自己女儿。
她女儿的脸已经毁了,可不能再害得自己失去丈夫的心。
佳儿也过来帮忙,她心里明白,刚刚若不是小瑞推开了自己,那现在是躺在地上挨打的人就是自己了。
所以她心中对小瑞充满了感激。
“小姐,小姐你快起来吧,再打下去就要出人命了。”
林雪哪里顾得上这些,看着眼前这个被打的女子分明就泼了自己热茶的流苏,那个毁了自己一生的流苏。
她现在是在打害了自己的流苏,所以每一下都是发了狠的。
“我要杀了她,我要杀了她……”
林雪嘴里喊着,扯着小瑞的头发。
“啊,救命啊,救命啊!”
小瑞护不过来,她又想护着自己的脸,又要拽着自己的头发。
只是这林雪力气太大,她根本躲不过她。
佳儿看着林雪一把一把的拽掉小瑞的头发,自己都觉着疼。
“小姐,你快醒醒吧!”
小瑞躺在地上,只有被动挨打的份儿。
她被林雪打的躺在地上,只有哭喊的声音。
“小姐,小姐,饶命啊,救命啊!”
张王氏也怕再出了人命,再传了出去,那自己家也刚刚平静下来的后院也就不太平了。
“雪儿,雪儿,看看娘,看看娘,再打下去真的要出人命了。”
“娘?”
林雪手里还攥着小瑞的头发,有些懵懂的转头看过去:“娘?”
张王氏被林雪这个眼神吓得头皮发麻,只是不管怎么样那也是自己亲生的。
“雪儿乖,是娘。”
佳儿看着眼前的情景,她伸手捂住小瑞的嘴,不让小瑞发出一点声音,唯恐再惹了小姐。
小瑞疼的直掉眼泪,她脸上被林雪的指甲给划伤了,头发也一撮一撮的掉在了旁边。
整个样子狼狈不堪。
“娘让厨房给你做了你最爱吃的糕点,娘陪你回房间吧,外面太冷了,别冻着雪儿,娘该心疼了”
“娘,我有点冷。”
林雪眼里噙着泪水,眼神有些涣散,“我有些冷,我害怕。”
张王氏扶着她站起来:“娘陪你进屋,屋里暖和。”
“好。”
林雪被她扶着,慢慢的朝房间走去。
留下满身伤痕的小瑞躺在地上无声的哭泣。
小瑞咬着牙,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唯恐再惹了那疯子一般的小姐,遭受一顿莫名的殴打。
“小瑞快起来吧!”佳儿的眼里也噙满了泪水,若不是小瑞推开了自己,那现在这副模样的就是自己了,所以她心中对小蕊充满了感激。
小瑞坐起来,疼的皱了眉头,双眼泪汪汪的。
“小瑞妹妹,姐姐扶着你。”
佳儿小心翼翼的扶着满身伤痕的小瑞站了起来。
她看了眼那重新关上门的小姐的闺房,一想起刚才那可怕的一幕,佳儿都觉得瘆人。。
“佳儿姐,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小瑞的脸上伤的很严重,林雪这些天不让人碰,所以指甲也很长了。
而且她都是下了狠手,所以小瑞脸上有几道很深的指甲印。
若是处理不好的话,那恐怕是会要留疤的。
“小瑞妹妹走,姐姐帮你找大夫”
小瑞没敢看那地上一溜一溜的头发。
“好。”
佳儿小瑞回了丫鬟房,有路过的丫鬟看到如此状况,都指指点点的躲远了。
小瑞是新来的丫鬟,与她交好的并不多,眼下她这般,一看就是被主子打的,所以为了保住自己,谁也不会在这个时候冒着风险来给她说话。
回到了冰凉的丫鬟屋,佳儿让她先躺下:“姐姐帮你去找大夫。”
小瑞一把抓住了佳儿的手腕。
佳儿转头看向她:“怎么了?”
“姐姐,你快些回来。”
佳儿眼睛有些酸涩,看着小瑞就像看到自己家那个小瑞年纪差不多的妹妹一般,她怜惜的捏了捏小瑞的手指。
“放心吧!”
很快,佳儿请来了李大夫回来,李大夫看到满脸伤痕的小瑞也惊讶不已。
不过这都是大户人家的事情,他也不方便多问,也不方便多说。
但是这镇子上的人口简单,他是听说这林员外家里把流落在外的二小姐接回来了,但是听说这二小姐脾气阴晴不定,现在看看果然是这样。
至于其他的,他一个外人也不知道。
还是给小瑞清理完伤口,又拿了药膏给她涂上,叮嘱这几天不要碰水,不要见风。
佳儿一一记下,掏出银子交给大夫:“大夫,这件事情还请您守口如瓶。”
李大夫也是看透世间百态,自然也知道大户人家的事情多有隐私,收了银子点点头:“姑娘放心。”
送走了大夫之后,佳儿回去给小瑞清理了一下小的伤口,随后拿着大夫留下的药膏,轻轻的给小睿涂上。
小瑞毕竟是一个十四五岁的姑娘,此时心里早就惊恐不已了。
“佳儿姐,我的脸上会不会留疤呀?”
佳儿轻轻的给她涂着药,温声说道:“妹妹你不要害怕,不会的,大夫不是说了吗?只要定期的涂着药膏就不会留疤的。”
“好,我会定期涂的。”
佳儿看着她:“小瑞妹妹,佳儿姐家里也有一个跟你年岁差不多的妹妹,如果你不嫌弃佳儿姐,姐想认下你这个妹妹,以后在府里有什么事情,咱们姐妹两个相互扶持。”
小瑞的眼睛亮晶晶的:“真的吗?佳儿姐你不嫌弃小瑞粗苯吗?”
佳儿笑了笑,温柔的把她耳边得一缕细发,别到耳后:“怎么会呢?姐姐看着小瑞灵动的很。”
其实张王氏一直隐瞒着的一件事,自从自己女儿被毁了容之后,这精神状态一日不如一日了。
有时候,她都觉得自己女儿精神有些不正常了。
所以她也就找了一个刚进府的丫鬟来伺候她。
也就是林雪的院子里为什么也没怎么有其他人的原因,多数下人丫鬟都被她调走了。
她唯恐被其他人看到自家女儿发疯的样子。
“雪儿看看娘,娘一直陪在你身边的。”
张王氏怜爱的看着自家女儿,伸出手想要去拍拍她的手指。
谁知林雪像受惊一半,连忙躲开了。
张王氏嘴里苦涩,她好好的女儿,怎么会变成眼前这个样子?
以前她受不了家里大夫人欺负,就带着女儿跑了。
一路到了京城,她没有别的本事,靠着自己跑出来的事后带着的一些银子,倒也安稳过了一段时间。
但是她没有别的本事,拿着银子也是坐吃山空,后来只能流落进了青楼。
直到后来把孩子生下来,只是那时候她忙着讨生活,没空照看这孩子,所以这孩子没多大就丢了。
直到后来,她才认回了孩子,原本想着以后要好好补偿这孩子,以偿还自己这些年心中的痛苦。
谁知道才发现闺女脸上竟然你是带着人皮面具,其实真实面孔,有时候她做亲娘的都不敢看。
她怕提及闺女的伤心事,就没有问过,一直到回到这个小镇子上,回到她曾经逃离的林家,才发现大夫人不在了,家里一个小辈儿都没有,这才知道了府里大小姐的事情。
张王氏就知道,自己和闺女的机会来了。
果然在经历了滴血认亲之后,林家上下都把林雪当做眼珠子一样看待,不管那些妾室是不是真心地,但是他们谁也不敢来自己面前蹦跶就可以了。
但是这一切还是被毁了!
她的眼眸之中也划过一丝恨意,都是流苏那个贱人。
林雪的脾气不好,侍女流苏终于不堪重负,一杯热茶泼下去,对于林雪的脸更是雪上加霜。
“雪儿,那个贱婢,娘已经派人去抓了,早晚会抓到她的。”
到现在还没有抓到流苏,是因为她丈夫说这件事情能压着,不能明目张胆的去抓人。
虽然现在传的沸沸扬扬的,但是也都没有证据。
所以,他们还是觉得这件事能不张扬就不张扬。
不过眼下已经有了线索。
张王氏打定主意,那个贱婢把她女儿害成这样,如果让她抓住了那流苏,定会一层一层的剥了她的皮,让她生不如死。
“你看,这是娘要让厨房特意做的你爱吃的点心。”
张王氏从食盒拿出来几盘子点心,一一摆在林雪面前。
“快吃吧,雪儿快尝一尝。”
林雪看着那几盘子里的点心,慢慢的伸手去拿。
她拿了一块儿刚刚咬了一口,随后,就猛的大口吃了起来。
张王氏看着自己女儿狼吞虎咽,有些不忍,别过头去。
她女儿当着外人的面从来都是落落大方的,哪有像眼前这样狼吞虎咽,不止半点礼数。
她就是弄不明白为什么事情会发生这样子。
明明应该貌美如花的姑娘,怎么就被毁了容。
可是,她不敢问,就像今天的事情,她也不敢问林雪期间出府去了哪里,为什么回来之后就像是得了失心疯一样的。
“雪儿,慢一点,别呛到,没人给你呛,慢慢吃。”
张王氏给林雪倒了一杯温水,林雪也顾不上,就着她的手喝了一口。
最后又大口大口的往嘴里塞点心。
张王氏在一旁看着心疼,手指轻轻的看向她。
到底是亲生骨肉,血浓于水,虽然张王氏也为人刻薄一些,但是面对自己的女儿到底是心疼的。
之前林雪原本还在大口大口的咬着点心,嘴里最被塞得满满的。
她吃着吃着就停下了,眼里泪汪汪的。
“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
“怎么了?怎么?是不是噎着了?”
林雪把嘴里的点心都吐了出来,捂着脸哭叫:“我恨她!我恨他们,我恨他们!”
张王氏以为她说的是流苏,鼻头一酸,眼泪就掉了下来,她拿出手帕擦了擦眼,随后开口说:“雪儿,我们就好好过日子,剩下的交给娘,你好好的,我们……”
还没等她说完,林雪就发狠的说道:“不行,我一定要杀了她,我一定会把她的脸,把她的皮都剥下来。”
她说着手指就慢慢攥紧,咬牙切齿的。
“好好好,我们抓住她,抽了她的筋,扒了她的皮。”
“只要雪儿开心,这一切娘都陪着你。”
待张王氏安顿完林雪之后,从林雪的园子里出来。
她看向一旁的佳儿。
“那丫头怎么样了?”
佳儿连忙开口说道:“回夫人,小瑞脸上伤口有些深,已经让大夫来看过了,大夫说这些天不能见水,也不能见风,可能需要休息几天。”
“嗯,知道了,”张王氏闻言有些嫌弃,“还真当自己多娇贵了。”
佳儿:“……”
张王氏端庄的正了正身子,“告诉她,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把嘴给我管好了,说是让我听到什么风言风语,定然饶不了她的。”
佳儿多多少少有一些心寒,毕竟是自家小姐犯的错,但是听夫人这样说道更像是小瑞闯的祸。
真不知在夫人眼里,他们这种丫鬟能有几分地位?
今日若不是小瑞,那躺在那里的就是自己了,若真的是自己,夫人会不会施舍一个眼神。
良久,没有得到回应,张王氏不耐烦的看了她一眼:“怎么了?有问题吗?”
佳儿连忙摇摇头:“是,夫人。”
“还有,告诉那丫鬟,以后伺候小姐主要是再出现这种事情,那她也不用活了。”
张王氏说完冷哼一声,大步离开。
佳儿皱起了眉头,她手指攥紧看着夫人的背影。
难免有些心凉。
她们这些做丫鬟的命就不是命了吗?她们就活该低人一等。
佳儿回头看了看那禁闭房门的,小姐性格就乖张,从不把她们这些当丫鬟的看作是个人,眼下这般想来也是报应。
只是苦了她的小瑞妹妹。
佳儿心想着,晚上再把自己藏的那些东西拿给小瑞补补身子。
………………
这几天,裴宴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太对劲,他偶尔会觉得有人在跟踪自己。
这样的感觉自从回家乡之后,就没有过了。
他现在不是一个人,还有妻儿要保护,所以万事都要小心。
这件事情他没有告诉何川,本来孕妇就容易胡思乱想,既然事情还没有确定,还是先不要告诉她了,以免她担心。
不过裴宴这几天还是跟着何川寸步不离的,他赌不起,何川跟孩子就是他的命一样的存在。
“晏哥,我这几天老是有些心神不宁的。”
江北翘着二郎腿,说的话却是无比的严肃。
裴宴闻言抬眸看他。
“真的,我总觉得咱们被人盯上了,”江北皱眉,“这几天我总觉得有人在盯着咱们。”
“你也有这种感觉?”
裴宴这话一出,江北立马坐直了身子,瞪大了眼睛。
“晏哥,你这话什么意思?你也感觉到了吗?”
江北起初还在侥幸的想会不会是自己想多了,但是这两天这个感觉越来越强烈了,谁知道今天一说,连晏哥也有这种感觉,那基本上就错不了,要知道晏哥以前可是他们这些人里面最为谨慎的。
“这个人应该是我们认识的,”裴宴思索片刻,也没有想到在这小镇子上能有什么人,想了想也没有想出个所以然,“还是小心为妙。”
江北点点头。
毕竟对方在暗处,自己在明处,对方是敌是友还不清楚。
…………
林家
林雪终日坐在房间里自怨自艾。
她的房间没事都见不得阳光,窗户都用木板钉上了。
房间里的东西也被她砸的稀碎。
所以她的房间里没有一个能照的出人影的东西。
林雪从枕头底下摸出一个布娃娃,一针一针的狠狠地扎着。
嘴里还小声嘟囔着:“扎死你,扎死你,你这个贱人。”
她这些天都快要疯了,有的时候神志不清,有的时候一闭上眼睛就是别人的指指点点。
她的秘密,就连张王氏这个半路认来的亲娘都不知道。
原本以为来了一个谁也不认识自己的地方,想着在这里苟且偷生,谁知道,谁知道,还是碰到了熟人。
她一想到那天看到的裴宴,林雪脸上就带着满满的仇恨。
她现在就像是丧家之犬一样,这种落差让她着实有些接受不了,而造成这样后果的人竟然那么幸福的生活着。。
如果说是报应,那么那裴宴手上沾染的鲜血也不比她少吧,同样是为别人卖命,凭什么她要落得如此下场,而裴宴却可以安稳度日。
再一次想起来,以前看都不屑于看自己的男人,到现在那么小心呵护着别的女人,她的心里就恨的恨不能把这些人通通杀死。
而且她一向引以为傲的面孔,此时也被流苏那个贱人毁了容,让她如何不狠。
看着手里的那个小人,也不知被她扎了多少遍,此时脸上身上都是坑坑洼洼的针眼。
上面赫然红笔写着几个大字。
贱人不得好死!
她每扎一下,嘴里就恶毒的骂一遍。
就像每一针都扎到了她恨的人身上一样。
“都是贱人!”
林雪嘴里骂的最恶毒的话。
手下拿着针,一下又一下地用尽了她所有的心思。
就像那布娃娃就是她最恨的流苏一样,还有……那个裴宴身边的女人。
若是是流苏现在就站在她眼前,说不定林雪会亲手撕碎了她。
“贱人,都是你害的我,贱人。”
“还有那个贱人,都是贱人,裴宴,是我的裴宴……”
林雪说着,伸手颤颤巍巍的去摸向自己的脸。
手下的触感,坑坑洼洼的,让她有些不敢去看自己的脸。
林雪也觉得自己此生无望了,她这张脸废了,武功也没了,连站在他身边的资格都没了。
“凭什么!凭什么我得不到的,她可以得到!”
“凭什么!我才是那个该站在他身边的女人。”
林雪说着,眼睛通红,披头散发的。
压根看不出几年前,她也是手起刀落的杀手之一。
而她这辈子做的最错的一件事情,那就是她明明跟裴宴是敌对的两个阵营,她却对裴宴动了心。
两人几次三番的交手,看着那个男人,她按捺不住自己的心跳。
“裴宴,你该是我的,谁也不能把你抢走,谁也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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