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越低声道：“突然想到一句话。”
“什么？”
“这世上的真话本来就不多，一个女子的脸红胜过一大段对白。”
阿暖闻言，手指绞在一起，她微微低眸，心里按耐不住的砰砰直跳。
裴越心里软成一片，也许他确实要感谢她得单纯。
他心情舒畅：“走吧。”
“去哪儿？”
“听戏。”
阿暖疑惑：“怎么又要去？”
刚刚不是还说不去的吗？
他的步伐大，但走的慢，正好能与她并肩。
果然，正如上次那样，两人还是以同样的方式进了梨园。
两人轻车熟路的上了二楼包厢，阿暖坐在他旁边，看着楼下的台上几个画着精致妆容穿着戏服的人正咿咿呀呀的唱着。
台上唱的是风花雪月，底下人看的入迷。
“裴少爷，打扰一下。”
有梨园的人进来送了一壶茶，还有瓜子点心之类的摆在了桌子上。
那两人摆好东西，便轻手轻脚的退下了。
“你看看人家多登对啊！”
“确实，那姑娘长的就很好。”
“我也觉得诶，比咱们师姐长得都好。”
“嘘，别让师姐听到。”
“我打赌，刚刚那两位一定是未婚夫妻，要不然怎么可能会那么明目张胆的往咱们戏园子里带呢。”
“对对对，有道理。”
“………”
两人小声嘀咕着，一边离开。
包厢内
“那么喜欢听戏吗？”
她听戏，他看她。
阿暖目光没有从台上离开，闻言“嗯”了一声：“我平日里没什么事情的时候，就会跟祖母去听戏。”
“祖父不去吗？”
“祖父忙，平日里没有时间。”
“那以后我都陪你。”
“好啊。”
阿暖突然听到他低声低低的笑，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而自己还那么理所当然的回答他，她瞪了他一眼，但是那一眼毫无杀伤力，反而引得他心里像被小猫儿挠过一样。
裴越噙着笑瞧她：“那就这么说定了。”
“………”阿暖才不会再上他的当，“听戏呢，别说话。”
她的坐姿都像是经过千万次的练习出来的一样，双手交叠轻轻的放在腿上，坐椅子只坐一半，后背笔直，跟他的倒是有的一拼。
这样的姑娘竟然便宜了自己，裴越觉得自己真是赚到了。
裴越把目光放在楼下的台上，摸摸下巴：“我看着这唱的也不怎么样啊，听不懂。”
“你听不懂？”
阿暖迟疑，京都那梨园角儿都认识他，原本想着就算不是精通，但是起码能听懂吧。
再说了，跟人家还是至交好友呢。
只见裴越摇摇头：“听不懂，这唱的什么？”
“………唱的是崔莺莺与张生的故事，张生是个………”
须是怕影响到别人听戏，她的声音压得很低，轻声细语的诉说着别人的故事。
“现在正唱的是崔莺莺与张生离别的时候………”
裴越看着她柔和的侧脸，应了一声：“结局在一起了吗？”
“没有，”阿暖皱眉，似乎是对这个结局不满意，“张生始乱终弃，抛弃了崔莺莺。”
“确实是个不好的结局，”裴越也跟着皱眉，“下一次不让他们唱这个戏了。”
“别啊，”阿暖制止他，“你看那么多人喜欢看呢。”
台下的人听的都入迷了，台上扮演崔莺莺的旦角就是苏城的徒弟，连眼神都是苏城亲自调教的。
“可是我不喜欢。”
裴越说的理所当然，确实，如果他说不喜欢，那这梨园的戏本子上应该就再也看不到这个曲目了。
“………”
正好这时，台上也唱完了这一段，几个人都退下了。
大家伙儿也活动活动筋骨，喝口茶。
阿暖交代他：“今天是人家出师的日子，你可别去，耽误了人家的大事。”
裴越靠在椅子上，慵懒道：“本来这日子就够苦的了，听个戏还是个结局不好的，那听他做什么？”
“…………”阿暖哑言，好像是这个道理。
“裴少爷听的不顺心了？”
只见苏城一身月白色长袍抬步走进来，举手投足之间都像是个大家闺秀一样。
“这位应该就是师父说的阿暖姑娘吧？”
苏城早就听底下人说裴少爷是带未婚妻来的。
这姑娘虽然披着一件薄薄的披风，但是还是能看出来身材极好，样貌又姣好，有种我见犹怜的感觉。
阿暖起身，微微颔首：“苏老板。”
“姑娘快请坐，”苏城坐在另一张空椅子上，给他们二人把杯子续上。
“刚刚就听他们说梨园来了一位真仙子，这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苏城说的不是夸张话，阿暖在都城本就是排的上号的名门闺秀。
样貌，品行，那都没的说。
阿暖脸上是得体的笑容：“苏老板过誉了。”
“请，”苏城拿起茶杯。
阿暖捧茶与他轻轻一碰，抿了一口。
苏城放下茶杯，看向一旁的男人：“刚刚就听到裴少爷对我这大徒弟的戏不满意？”
“不是不满意，”裴越翘着二郎腿，“是觉得结局不好。”
“戏本子上就这么写的，”苏城掩嘴轻笑，“大不了，下次我亲自给他改了。”
“好啊。”
“………”她赶紧把自己脑子里的想法赶走，裴越分明再正常不过了。
不过，阿暖看了看苏城，这苏老板举手投足之间都带着韵味，自己好像还真比不过。
“阿暖姑娘这是看什么呢？”苏城好笑的看着她，“莫不是怕我抢了你家裴少爷？”
“不，不是，”心思被戳破，还是被当事人戳破的，阿暖的脸蹭的一下子就红了，她忙摆手，“我不是这个意思，苏老板误会了。”
“那，”苏城说着看了眼裴越，继续道，“那阿暖姑娘刚刚怎么那样看我与裴少爷？”
“只是觉得像苏老板这样的人物，到底什么样的人才能相配？”
苏城轻笑：“不用别人，我看你家裴少爷与我就很般配。”
“啊？”啊暖呆楞了一下，随后不自然的把耳边的一缕发丝别到耳后，“苏老板说笑了。”
“姑娘别见怪，我这人说话嘴上也没有个把门，先自罚三杯，给姑娘赔罪。”
她说完，没等啊暖说话，他便拿着杯子又拱手举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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