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将军…………”
小木子听着那些花匠的惨叫声,不忍的叫了声。
江北闭了闭眼睛,他也没办法救他们,从那个花匠说出那句话的时候就意味着他们今天必死无疑了!
“宴哥,你也不希望嫂子回家的路上充满了鲜血吧。”
裴宴拧眉:“你说什么?”
“宴哥,你收手吧,”江北走过去抓着他的手腕,“宴哥你就当是为了嫂子。”
“………让他们滚!”
木子松了口气,江北给他使个眼色,趁着宴哥没反悔,赶紧去把那几个倒霉的花匠带走。
没了嘈杂的声音,裴宴走到那盆花面前,他伸手触碰了一下里面的土,柔软的适宜花的生长,可是它偏偏没有长出任何花来。
“……你是可以长出来的!”他的声音轻的几乎听不清,但偏偏又是那么清晰。
他像是在安慰自己一般。
“它是能长出来的!”江北走过去,出声道。
裴宴没有转身,“那它什么时候可以长出来啊?”
“…………等时机成熟的时候吧!”
“是吗?”裴宴褪去了暴怒,表情落寞。
随着时间的度过,他的脾气越发的暴躁了,阴晴不定。
……………………………………
“川川,你怎么了?”何川的朋友胡文文疑惑的看着她,她们两个是大学的好友,她把手里的水果放在何川面前的小桌子上。
“啊?什么?”
何川感到自己脸上冰凉一片,她伸手摸了摸自己脸上,触到的是晶莹的液体,而她的眼睛还在流着。
“怎么哭了?”胡文文出声问道。
“没什么,”何川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只是觉得心里空落落的,难受的紧。
“你这几天状态很不好,你多休息休息。”胡文文说着便先出去了。
她跟何川是一起租的房子,前一段时间何川不知道去了哪里,这刚回来,就有些不正常。
胡文文不想惹麻烦,两人本就不是很熟,充其量就是合租的室友而已。
何川看着天边的夕阳西下,红的耀眼,有些刺目。
胡文文回到房间给自己自己的小姐妹打电话,低声诉说着今天的事情。
“啊?你那个室友啊?今天哭了?”
“是啊,最近也不知道怎么了,没精打采的,好像干什么都没有兴趣。”
“不会是生病了吧…………”
何川不知道胡文文在背后议论自己,她只知道自己最近心里一直闷得喘不过气来,好像是少了些什么,但是具体少了什么,她也说不上来。
翌日一早
何川定的闹钟响了半天,她也没有要醒来的样子,而且看着像是做了梦,眉头紧紧的皱在一起,面色有些痛苦。
“这些是给你的嫁妆,不多,你先拿着,等有机会,我再给你一些!”
他抱着她,怜惜的亲着她的额头,为她拭去眼角的眼泪。
“何川,听话。”
他气她不听话,但是无计可施。
“过来让为夫亲一口,不然为夫亲你一口也行…………”
他吊儿郎当的浪~荡公子模样的调戏着她。
“亲我一口!”
他夜里总是百般哄着她,疼爱她。
“我们生个孩子吧…………”
他动情时紧紧的抱着她。
何川的心被狠狠地揪起来,她脑子里的那些,都是他和她发生的种种,她怎么可以忘记!
裴宴!
“我好想你,你有没有想我?”
她躲在他的怀里撒娇,哼哼唧唧的要他回答。
而他对着她总是知道她想听什么。
“想,怎么不想,我的小媳妇儿。”
……
“你不讲道理!”
“啧,我就没打算对你讲道理,以后也不会!”
但是看到她红红的眼眶的时候,他又缴械投降了,低声一遍一遍的叫她乖乖。
……
他以为她心里有别人的时候,他喝的酩酊大醉,醋意满天。
………………
啪嗒……
一滴晶莹的眼泪顺着她的眼角流下来,没入到枕头上,泛起一丝涟漪。
她怎么可以忘了他!
何川睁开眼睛,泪眼模糊,她竟然忘了他。
“裴宴………”
可是她该如何回去!
她想回去,可是一点办法也没有,没有人能帮她…………
“不行,我一定要回去!”
她不能坐以待毙,她得想办法回去!
回到那个有裴宴的地方,还有她的家人,父母和她的孩子,还有朋友。
“我的越儿,卿卿还在等着我。”
何川思来想去想到一个人。
奶奶还在世的时候便说过,云山空明大师。
若是空明大师知道这些事情的话,他也许有什么办法!
何川想到这里就有些激动了,或许她就可以回家了!
她想到就有些迫不及待了,于是第二天一早,她就收拾了东西,启程去几百里之外的云山。
到云山的路途遥远,何川转了两次车才到。
一路上她想了很多,也不知道裴宴现在怎么样了!
她甚至不敢去想知道自己不见了,他该是怎么样的伤心!
车渐渐停下了,她定了定心神,为自己鼓气!
也许是因为有空明大师的名号在,这里人烟兴盛,到处都是来许愿或者还愿的信者。
都是像她一般有所求的虔诚者。
“施主,你来了。”
小童子过来对着何川做了个揖,笑眯眯的看着何川。
何川惊讶,这个小童子分明是第一次见到自己,却好像认得自己一样,她更加坚定了自己的内心,看来她这次是真的来对了。
“你在等我吗?”
小童子一本正经道:“是的,师父说了今天会有有缘人来找师父要个答案,师父让童子在此侯着。”
何川吸吸鼻尖,给自己鼓气:加油。
“真是个健康的小娃娃。”
小童子笑嘻嘻的看着何川的肚子。
何川心惊:“你…………”
小童子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自己的小光头:“施主莫怕,我与旁人无异的,”他像是怕何川怕他似的解释道。
何川心里还是有些难以置信,所以自己怀孕了吗?
怪不得这几天总觉得昏昏沉沉的。
再看看这童子,应是也不简单。
童子自知自己多嘴了,也不说别的了,领着何川绕过了前面香火缭绕,走到了后面的斋房。
他领着她走到一个房间门口,敲了敲:“师父,有缘人到了。”
他说完又对何川道,“施主进去吧。”
何川微微颔首,她手指攥紧自己身侧的衣物,她定了定心神,推门进去了。
空明大师是个有白胡子的老头,笑起来竟然还有两个酒窝。
“施主太执着了。”
“大师认识我?”
“我不仅知道施主,还知道施主所为何事。”
她用了一大会才渐渐接受了这个事实。
“那我还能回去吗?”何川着急道。
空明大师没有回答她,反问道:“现在这里不好吗?一切都是最开始的样子。”
“最开始的样子?”何川低声呢喃了一遍,随后她猛的摇摇头,“不好,我不要最开始的样子,我要裴宴,我要我爹娘还有孩子。”
“既然老天爷当初让我过去,让我在哪里生活了十几年,为什么现在又让我回来,不公平,这对我不公平!”
何川眼泪“啪嗒啪嗒”的往下掉,她语无伦次的道,“……我不要最开始。”
她委屈的看着空明,“我要回去。”
空明见状,无声的叹息:“姑娘可知那个空间里,自姑娘出事以来已经过去多久了吗?”
何川咬着唇眼里噙着泪花看着他。
“将近三年,”空明话刚落,何川的眼泪就掉了下来。
“……三年……”何川嘴里呢喃了一遍,“已经过去快三年了吗?”
她着急的看着空明,“可是这里才刚过了一个多月啊!怎么就过去三年了呢?怎么可以……”
她心里的那道紧绷的线快要扯断了,三年了,已经过去快三年了。
何川掩着嘴低声哭泣。
空明叹息着摇摇头,这世间情字真是让人太为难了!
“姑娘,莫要哭了,对腹中的孩子不好。”
可是空明一说,何川哭的更凶了,她手指摸着平坦的小腹:“我的孩子……我和他的孩子,可是我回不去了,怎么办?我回不去了,都过去那么长时间了……呜……我想回去……”
她心里难受的紧。
“还有我的越儿,你知不知道他还在等着我给他读兵书呢,还有我的卿卿,还等着我教她怎么做胭脂呢!”
空明叹息:“姑娘,你想知道你离开之后发生了什么吗?”
何川睁大了眼睛,眼里还湿漉漉的,眼泪挂在她睫毛上,要掉不掉的惹人心疼。
“想。”
“……姑娘离开以后,他急火攻心,忘记了和姑娘有关的任何事情…………”
何川掩着嘴,她得鼻尖酸的很,当时该有多痛啊,才能忘记她。
“他不记得我了吗?”
空明点点头:“所以姑娘何必如此执着,本剧是阴差阳错,现在回到正途,有何不好?”
何川难以接受这个答案,她攥紧手指:“可是我的家人都在哪里……”
“姑娘应该知道那就是大梦一场,虚妄而已。”
“大梦一场?”何川呢喃了一句,苦笑,“原来都是梦吗?”
可是这怎么能当作是一场梦,明明是她亲身经历过的种种,到现在她还能记得那些细节。
哪有这样撕心裂肺的梦!
空明看着她,双手合十念了一句阿弥陀佛。
“真的没办法了吗?”何川急切的看着他,“我明明走的时候给他了一粒种子,只要…………”
“姑娘当时也不过是给他一个念想罢了,如今何不顺其自然…”
何川掩着脸,她不想顺其自然。
空明看着早已泪流满面的何川,他低声道,“贫僧没有想到一个人执着起来竟是这个样子,他这一种就是三年……”
何川抬起头来:“所以他没忘?”
“施主太聪慧,贫僧倒希望施主能愚笨一些,这些年,他的脾气也越来越暴躁了……”
空明低估了裴宴的爱,他原以为至多一年,他就会失了耐心,却不料他一坚持就是三年之久……
“他……他就是个傻子。”何川说完,自己就先哭了。
她难以想象这个样子的他。
空明一想到之前他听说的事情,就默念佛经,“他早年杀业太重,后来你慢慢感化了他,可是他现在戾气越来越重,贫僧也怕他以后会渐渐迷失了自己!”
原本他的所有杀业,都在与何川成亲的那几年还的差不多了,只可惜,何川的失踪给他造成的冲击不小,他现在甚至都没有去看过他们两个孩子,可想而知,这其中后果有多么严重。
“那怎么办?我要回去,”何川着急道,她说这件就给空明跪下了,“空明大师,求求您,您帮帮我吧!求求您了。”她说着就给他磕头。
空明连忙起身扶她起来:“姑娘这是做什么,简直是在折煞空明了。”
何川咬着唇:“大师,现在只有您能帮我了,求求您帮帮我吧,再这样下去,我的家就真的没了。”
“唉!”空明无奈道,“姑娘,现在您想回去,真的不是件容易的事情,而且您当初会重生到那个时空,这都是有缘由轮回的!”
何川心如死灰般的出来,她刚刚从空明主持那出来,若是说她刚来的时候信心满满,那么她这个时候早就如行尸走肉一般的在外面游走。
没有一点知觉,没有一点表情。
人来人往,络绎不绝的寺庙里,她竟感到孤独,就像这世间只剩下她一个人了一般。
脑海里全是空明主持刚刚的话。
他说:“……原本他杀戮太重,是有因果报应的,可是后来他遇见了姑娘,原本杀戮逐减,可是…………求而不得最是磨人…………”
“再加上他执念太重,再造杀业…”
“所以我才一定要回去!”何川泪眼模糊,“大师,您一定有办法的,求求您,帮帮我吧。”
“现如今,就像是两道平行线一样,根本没有交集了。”
空明大师说着叹气,“姑娘回不去了。”
一阵眩晕差点让何川直接昏过去,像是有什么东西掐住了她的嗓子一样,她快要窒息了。
她踉踉跄跄的夺门而去,任由后面空明担忧的叫着她:“……姑娘……姑娘……”
何川几乎是什么也听不见了,除了那个在她脑海里回荡,久久不能散去的“回不去……”
“……回不去,”何川走到一颗大树之下,她神情恍惚的似乎看到她心心念念的人在朝她招手,她就入了魔怔一般走了过去…………
她看到他坐在那里,他是怎么了?神情怎么也这么落寞,是为她在烦心吗?
“裴宴………”何川忍不住出声叫了出来……
………………………………
“宴哥……”
裴宴已经在这寺庙坐了两个时辰之久了。
裴宴微微抬眸。
“宴哥,咱们回去吧。”江北低声提醒道。
裴宴抚开身上的褶皱,刚刚一阵风把他的衣袖给吹皱了。
他缓缓起身,低声说了句:“我下个月再来。”也只有在这里,他心里才会有片刻的安宁。
只是他这句话也不知道是对谁说的。
…………………………………
“还是没有消息吗?”
江北看着来人摇摇头,便摆手让人退下了。
他不知道该怎么给宴哥交代,当初宴哥选择仕途的初衷,他最清楚不过了,偏偏现在半点没有川儿嫂子的消息。
皇上也派了很多人在找,但是就是一点消息都没有,就像是这个人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也不知道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到头?”
江北说着叹气。
裴宴没事的时候,一天天的呆在花房里。
木子在后面跟着,心里有些担忧,将军心中的郁结怎么解开啊!
现在他只祈求这几个新来的花匠比上次那几个有点眼力劲,千万别惹了将军不开心。
“奴才参见将军!”新来的花匠们见到裴宴,纷纷下跪行礼。
裴宴摆摆手让他们站起来了:“花种出来了吗?”
“这…………”几个花匠都低着头,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
裴宴蹙眉,自己过去看了。
木子心里暗叫不好,他走过去两步,果然看到将军沉着脸看着那盆丝毫没有发芽迹象的花。
他甚至都能感觉到这几个花匠肯定命不久矣,这几个花匠更是吓得哆哆嗦嗦,他们一开始是听说了很多花匠都惨死,但是他们还是被丰厚的赏金给打动了,可是现在他们真的有些后悔了,他们也不知道将军竟然那么看重那盆花啊!
就在他们都紧张的不行的时候,这时,听到裴宴沙哑的声音:“……都出去吧!”
这句话如同赦令一般,众人纷纷掬了礼赶紧出去了,也顾不得擦满头的大汗。
身后没了声音,偌大的一个花房就剩下裴宴自己,他轻轻的触碰花盆的外沿…………
木子站在外面,等了很久都没有见将军出来,他透过门口的细缝看到他此生都不会忘记的一幕。
他看见将军怀里抱着那盆花,席地就坐身子靠在墙上,面色落寞。
“川儿,我们当初成亲,是你对我的救赎,可是现在你不见了,没人救赎我了,我已经快要掉进无边的地狱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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