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王府训练出来的高手,侦查能力自然不是我这样的闺阁小姐可比。你觉得古怪,那就一定是真有古怪。”杜漓月一边说着,一边喝了口茶,若有所思的问道,“那里面进出的都是什么样的人?”
流珠想了一想,“看上去都是江湖人,打扮得有些奇怪,和这里的平民格格不入,神色匆匆的样子。他们素来警惕,也不知道今天为什么如此招摇,难不成是有什么要紧事让他们来不及收敛?”
二人对视了一眼,纷纷看到了对方眼中的疑虑。
“看来他们今天是要密谋什么?”杜漓月放下了手中的茶杯,脸色有些焦急,“木夏怎么还没有回来?”
“置办屋子总要一些时间。”流珠说完,转身走向了一旁的栏杆,垂头看着,下面人来人往,她目光在人群中搜索了片刻,锁定在了一个黑衣人身上。
那人身上套着斗篷,神色匆匆,一看就知道是个走江湖的。
眼看着他走进了那家棺材铺,过了一刻钟,竟然都没有出来。
棺材铺是常人都忌讳的地方,一般情况下,自然也没有人自找晦气,所谓大隐隐于市,这棺材铺平常都藏得不错,不过今天大概真的有什么重要的事情,露了马脚,让流珠给查到了。
“我们现在怎么办?要等木夏回来让他去查查吗?”
杜漓月沉着脸,思索了片刻,站起身子,便往楼下走去,“来不及了。”
“他置办屋子,没两个时辰大概好不了,等两个时辰之后,兴许这棺材铺里面的人都走光了,早就没有什么留给我们查了。”
若是放在以往,她绝对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去开玩笑,但是今时不同往日,现在最重要的是班云的性命。
“流珠,你武功如何?”杜漓月忽然没头没脑的问了一声,“打得过木夏吗?”
“打得过,当然打得过,我和木夏,可是一块进主子麾下训练的,郡主可千万不要看我当了婢女,就小瞧我。”
流珠比划了两下,杜漓月满意的点了点头,拉起她的手便往棺材铺走。
“既然如此,今天有你在,我也敢以身犯险了,你千万要保护好我,我们今日一定要将人给救出来。”
“可若是班云不在里面可怎么办?”流珠有些犹豫。
杜漓月咬了咬牙,提着裙子,义无反顾的走了过去,“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他在里头,如果我们见死不救,岂不是错失了大好机会?”
二人三言两语之间,早就来到了棺材铺门前,兴许是棺材铺气氛压抑,门可罗雀,走到铺子门前,杜漓月竟然觉得阳光都微弱了几分,棺材铺的门虚掩着,里头黑通通的,什么都看不清楚。
杜漓月小心翼翼的扒在门缝上探看着,忽然就看到了一张人脸,紧接着大门便被人猝不及防的打开了。
那人先是打量了杜漓月一番,紧接着似笑非笑的问道,“小姐这是来买棺材?”
这人看上去仿佛和平常人并没有什么不同,只是杜漓月当过医生,自然能察觉到他身上的诡异之处。她发觉这人的皮肤像没有晒过太阳一般,呈现着一种不健康的死白,他皮肤下的血管清晰的展露在脸颊上,仿佛爬满了常青藤的白墙。
杜漓月下意识瑟缩了一下,“对,我来买棺材,你是店主吗?”
“我不是店主,只是一个打杂的。”那人缓缓笑了,笑容也带着几分阴森的气息,他转头向柜台走去,“掌柜的,有客人来了。”
杜漓月四下看了一眼,却并没有看见柜台那儿有什么人,她小心翼翼的拉着流珠立在门口,不敢进门,生怕有什么陷阱等着她。
柜台深处传来一阵低沉的咳嗽声,片刻后走出来一个佝偻着身子的侏儒老头,他长相奇特,五官几乎拧在一起,门牙外露,给人一种狰狞的错觉。
“小姐想买什么样的棺材?我这里有上等金丝楠木的,还有松木柳木柏木,铜、石的也有。”
老头的声音出奇的和气,缓解了杜漓月心中的焦虑。
她暗中扯了扯流珠的袖子,示意流珠查找一些线索。流珠会意,余光四处看着,却露出了几分古怪。
“怎么了?”杜漓月压低了声音问道。
流珠心中的警惕升腾了起来,看向老头和杂役的目光也充满了疑惑,“这里明明进过十余人,可是店面只有这么大,甚至连院落都没有,我没有看见他们出过门,店里面也没有这些人,他们是怎么出去的?”
“还是说,他们根本就没出去过?”
流珠的声音不大,只有杜漓月和她二人可以听见,老头和善的笑着,捏了捏下巴上的胡须,眼底却闪过一丝嗜血的光芒。
“小姐今日真的是来买棺材的吗?”
杜漓月握紧了藏在衣袖里的双手,脸上有几分不自然,“我当然是来买棺材的,要不然还能来做什么?”
她一边示意流珠继续暗中察看,一边和老人周旋,“我要看看金丝楠木的。”
老头笑了笑,问道,“不知道家中所逝何人?”
杜漓月一噎,随口答道,“是我刚出生的弟弟。”
老头哦了一声转身走到了柜台后面,好像在捣鼓着什么,一旁的杂役也拎着扫把背对着她们一动不动,整间棺材铺子门窗紧闭,没有透进一丝光,反而桌上摆着一只燃烧的烛台,随着光影的跳动,愈发让人觉得阴森可怖。
“还没有找到吗?”杜漓月莫名有些不安,她上前一步,“不过是一个婴儿的棺椁,用不了多大,你在翻找什么呢?”
老头缓缓的笑了一声,然后迟钝的转过身来,手里举着一块硕大的木板,上面雕刻着精细的花纹,竟是一些杜漓月看不懂的纹路,她不知道老头这是什么意思,“这是什么?”
“这是金丝楠木棺盖的一部分。”老头的声音飘飘忽忽,“既然你今日来给自己看棺材,那必定要让你满意,这已经是我店中最好的材质了,等你死了,这棺椁就是你的葬身之地了。”
“光华郡主敢一个人来这里,可真是胆大。”
杜漓月倒抽了一口凉气,下意识转身想跑,却忽然发现一旁站着的流珠一动不动,她猛地推了流珠一把,流珠身子一歪,瞬间倒在了地上。
她这才看见流珠的脖子上插着一根银针。
来的容易,想走就没那么简单了。老头慢条斯理的将手中的棺木放下,一步一步的靠近了杜漓月,他的身子比一般七八岁的孩童还小,一双浑浊的眼珠却格外吓人,仿佛染着鲜红色。
“你到底是谁!”杜漓月又惊又怕,背靠在紧闭的大门上。
“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谁。”老头嘿嘿一笑,伸出双手比划了一下杜漓月的身体,“你身材纤细,稍微挤一挤,放在婴儿的棺椁中也正好,这金丝楠木配你的身份,也不算辱没了你。”
“我只不过是想来买一具棺材,你为何要对我下杀手?”杜漓月强行镇定下来,声音中含着一丝颤抖。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你今日为什么来,自己心里清楚,光华郡主,我留你一具全尸,不算过分吧?”老头不知道从哪里抽出了一把匕首,匕首迎着烛光,闪过一丝寒意。
杜漓月双手捂住头,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便眼前一黑,意识彻底消失了。
“怎么还不把这个废物给杀了?这女人坏了我们多少好事,万一给她钻个空子跑出去怎么办?”一个含着怒意的男声说道。
“怕什么?进了我棺材铺的人,还没有一个是活着出去的。”老头不紧不慢的磨着刀,那男人声音果然消停了片刻。
“这个女人对主子还有用,现在杀了,未免太可惜了。”
“皇帝不是已经怀疑萧珏了吗,如果把这女人杀了,栽赃嫁祸给萧珏,让皇帝和杜清远一起咬他,岂不是两全其美?”
老头哼笑了一声,眼中泛起了鄙夷。
“你真当杜清远看重这个女儿?”老头摸了摸手中锋利的刀刃,咧开嘴笑了,“杜清远巴不得这个女儿赶紧消失,不过这女人最大的作用就是威胁萧珏。”
他的声音慢悠悠的,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讥讽,“如果得知这女人深陷囫囵,第一个发疯的怕是萧珏。”
“你是说萧珏和她……”
那男人语气中饱含着惊讶,老头不屑的瞪了他一眼,将磨好的刀又收了回去。
“有话别在这说,出去说。”老头回头看了一眼昏迷不醒的杜漓月,抬脚和男人一起走出了柴房,随即将烛光熄灭,门扣紧,柴房又陷入了一片黑暗。
不知道过了多久,杜漓月才悠悠转醒。
她是被一个人踢醒的,在不断的受虐中,杜漓月紧紧皱着眉头,疲惫的睁开了双眼,触目是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杜漓月下意识以为自己眼膜受损,但在逐渐适应这种黑暗以后,她才松了一口气。
“流珠,你在吗?”杜漓月小心翼翼的问道,生怕惊醒了这藏在黑暗中的怪物。
“你怎么不说话?”
在杜漓月三番四次的追问下,黑暗中终于有一个人开了口,十分不耐烦的回答道,“她还晕着呢。”
杜漓月下意识愣住了,随即升起了一股警惕,“你到底是谁?”
她用后背抵着墙,双手被人绑住无法展露出抵抗的姿势,只能紧紧的蜷缩住身体,黑暗中的男人冷笑一声,仿佛看见了什么十分好笑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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