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漓月不近视,当然看得清楚石碑上面刻的字,没有刻姓氏,而是刻了个小小的狮子,旁边有个夏字,她下意识泪眼模糊。
即便不说明这是谁的坟头,杜漓月心中也明白了。
“木夏就葬在这儿,风景不错吧?”萧珏不知道在问谁,眯眼对着空旷的远处低声道。
杜漓月含糊的嗯了一声,强忍着心中的酸楚把小狮子放在了木夏的石碑前。
“你怎么也不告诉我一声,幸好我路上买了个狮子,不然两手空空的来,木夏肯定要说我小气。”她小声的抱怨着。
萧珏挑了挑眉,没有说话。
杜漓月擦干了眼泪,也不嫌地上脏,一屁股坐了下去,拾了几根草插在坟头,低头拜了拜,嘴里念叨着:“你别怪我带的礼物太寒酸,谁让你家主子不说,不然我一定带点儿金子银子给你。”
离木夏离开的时候,也才过了两个月,时间过得真快,现在已经是秋高气爽,天边飞过一行大雁。
与木夏相处的画面还历历在目,杜漓月吸着鼻子抽抽搭搭道:“刚才我去看杀头了,告诉你个好消息,李焦和林百冠都被斩首了,现在估计已经在黄泉路上了,你要是生气,就过去拦着,暴揍他们一顿,上阎王老爷那儿去告状,让他们下辈子投胎做蚂蚁。”
听着她嘀嘀咕咕的话,萧珏无奈的叹了口气,“你说完了没有?”
“干嘛!”杜漓月凶凶的问道。
萧珏这才看见她两只眼睛红的像兔子,肿的像核桃,哭的很是伤心,下意识便心软了,放柔了语调,“哭多了伤眼睛,你不想当瞎子吧?”
杜漓月止住了哭声,她瘪着嘴巴站起身子,冲坟头道:“算了,说多了你又要嫌我唠叨。”
“你家主子为你挑的地方不错,视野开阔,风景秀美,风水一定很好,你下辈子一定能投个好胎,最好当个无忧无虑的小公子,别当这折磨人的暗卫了。”
萧珏禁不住笑了,慢悠悠道:“没想到你还会信这些。”
“宁信其有,不信其无!”杜漓月瞪了他一眼,“与其让我知道他永远消弭在世上,不如找个借口安慰自己。”
“自欺欺人。”萧珏冷笑。
在山坡上又待了一会儿,杜漓月采了一捧又一捧的花把坟头围了起来,才舍得告别离开。
二人在这片山坡待了一下午,离开的时候飞霞漫天,夕阳低垂。
杜漓月踩着地上的影子,红着眼眶一言不发。
“人死如灯灭,你再怎么伤心也是没用的,如今凶手已经伏罪,九泉之下木夏也可以瞑目。”萧珏不会安慰人,尽量用温和的语调说话。
杜漓月无精打采的看了他一眼,“说得轻巧,你以为所有人都和你一样铁石心肠?”
萧珏一噎。
他没好气的哼笑了一声,“既然这样,那铁石心肠的我就不陪你了,你自便。”
他抬脚就走,杜漓月哎了一声,提着裙子就追了上去,口中嚷嚷道:“你一个大男人,肚量怎么这么小呀!”
晚间的风驱散了一天的热意,虽然已是秋天,但今年的天气实在炎热,除却江州一带的水患,其他地方热的险些发了旱灾,好在节骨眼上下了一场大雨,解决了不少问题。
杜漓月跟在萧珏身后,冲着街上的美食左顾右盼,“你怎么走这么快,我饿了。”
“不赶紧把你送回去,杜清远会生疑吧。”萧珏淡淡道。
杜漓月像是听见了什么好笑的笑话,噗嗤一声笑道:“你也太高估他了,他才不管我,我充其量就是他的一枚棋子,用完就丢,多省心。”
“我还以为,你在江州帮了他这么多,他会对你刮目相看。”萧珏幽幽道。
杜漓月笑了笑,没有说话。
看出她情绪不高,萧珏随手买了根糖葫芦递给她,“吃吧,吃完心情就好了。”
“你现在才三岁吗,居然还信这些无理头的东西。”杜漓月虽然嫌弃,但还是接过去吃了,甜甜的冰糖裹着酸溜溜的山楂融化在舌尖,引得她眯了眯眼睛。
“看在你心情不好的份上,我决定哄一哄你。”
杜漓月吞下一颗山楂,好奇道,“想不到以不苟言笑著称的恒王殿下居然还会哄人?”
“你试试不就知道了?”萧珏轻描淡写道,“你不是喜欢吃吗,前头就是京城最好的酒楼醉霄楼,带你去吃,吃完了,去护国寺放祈天灯。”
他顿了顿,又道:“听说对祈天灯许愿的人,愿望都会实现。”
杜漓月听着这老掉牙的梗,心头漫过一阵无力。
现代虽然禁放孔明灯,但不少人都偷偷玩过,她也和男友放过灯,对许愿这种事情压根就不信。
如果能成真的话,那个渣男又怎么会劈腿?
她当初的愿望可是和渣男结婚生子,白头偕老。
“随便你吧。”她挥了挥手。
二人进了醉霄楼,虽然身着布衣,但萧珏的气度岂是一般人能有,醉霄楼进进出出都是权贵,小二眼睛又尖又毒,一眼就看出来萧珏非富即贵,殷勤的上来伺候着。
杜漓月哪里知道这一层,见自己身着布衣小二还如此周到,不禁赞叹道:“不愧是大酒馆,服务态度真好。”
萧珏沉默的看了她一眼。
点了一大桌子菜,杜漓月起初吃的还斯斯文文,后面就全然不顾自己的形象了,碗里的菜叠的老高,一个劲往嘴里扒拉着。
萧珏不动声色的皱了皱眉,别开脸不忍心看她秋风扫落叶的吃相,“一个姑娘家,吃相不能斯文点?”
“你话怎么这么多。”杜漓月不满的鼓着腮帮子,“不愿意看就别看!”
她后知后觉的想起这桌菜是谁付的钱,咽下了口中的食物,略带讨好的笑了,“你说的对,我斯文点。”
之前每天吃饭不是对着仇人就是对着亲人,她只能忍着痛苦一粒米一粒米的往嘴里塞,保持自己大家闺秀的气质,好不容易现在不用在乎旁人的目光了,却被萧珏点名批评了。
杜漓月一边啃着小鸡腿,一边腹诽他的挑剔。
吃完了饭,杜漓月捧着小肚子上了护国寺的山,她刚吃饱就运动,累的不得了,又想起这样对身体不好,立刻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眼巴巴的看着萧珏。
“你知道吗,刚吃饱饭就爬山,对身体不好。”
萧珏冷冷的看着她,无可奈何的揉了揉眉心,“你吃饱了吗?”
她刚才虽然把一桌子菜都给吃了个底朝天,末了还说自己饿,还要一碗阳春面的场景他还历历在目。
杜漓月尴尬的抽动着嘴角,轻咳了一声,“八分饱……差不多了……”
“行了。”萧珏打断了她的话,在她面前蹲下了身子。
“你这是干什么?”杜漓月缩了缩脚。
看见她一脸的不明所以,萧珏耐着性子道:“我背你。”
三个字一出口,杜漓月就愣了愣,她一脸手足无措的模样,等了半天不见她动静,萧珏禁不住回头盯她,“快点上来。”
“这要是被人看见了,不太好吧,我们孤男寡女的,多影响清誉……”杜漓月滴溜溜转着眼珠子。
萧珏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我连你闺房都去过几次了,我们还这么见外?”
杜漓月脸红了,幸亏现在是晚上,萧珏看不清她的脸色,否则她非得羞到地底下去。
“不要我背,也行。”萧珏说着要支起身子。
忽然背上一重,杜漓月非常不要脸的趴了上来,紧紧的搂住了他的脖子,“那就谢谢王爷了!”
山路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夜晚上护国寺的人也不少,只不过萧珏与杜漓月都穿着布衣,旁人只当是一对甜蜜的小两口,没有给予太多注视。
杜漓月吃的虽多,重倒不算重,趴在他背上,萧珏只觉得自己背着一团肉,一动不动,他刚要转头看看身后的情况,却被杜漓月伸手支向了正前方。
杜漓月倚在他肩头,舒服的蹭了蹭,“别动。”
如若旁人这样,现在早就身首异处了,听了杜漓月的话,萧珏只是眸中一闪,抬脚继续向山上爬去,他有轻功,根本不觉得累。
“哎,那是什么,怎么还在发光?”走到一半,杜漓月忽然看见草丛里趴着个会发光的东西,好奇的倾着身子要去看,忘记了自己还在萧珏背上。
萧珏没料到她会忽然斜倚,手里没用劲,抓不住她的身子,杜漓月哎哟一声,仰着头往地上倒去,萧珏忙着要接住她,连忙转身去抱,却被杜漓月百忙之中拽住了衣领,两个人一同扑进了草丛里。
嘴唇一重,四目相对。
杜漓月瞪着圆圆的眼睛看着面前放大的人脸,忘记了呼吸。
萧珏也愣住了,两个人呆子似的看着对方,还是杜漓月一个激灵,伸手把萧珏从身上推开,又是气又是急。
“你、你非礼,色鬼,流氓!”
“这是意外。”萧珏半坐在地上看着她,眼神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他气息不稳,一向古井无波的脸上竟出现了一丝波动,“是你突然掉下去,我忙着去接你,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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