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顾槿是真的虎,急头白脸二两清酒下肚,竟忘了自己现在才十三岁。好在清酒度数不高,加上前面吃了些东西,虽然有些晕乎,整个人还是清醒的。
“小顾就是客气,医馆都交给我们了,我祖孙二人定当不服所托。”姜平回敬顾槿,姜若渝也直说应当的、应当的。
之前姜家爷孙过来医馆帮忙,一直都是到饭点儿就回府吃饭,今儿应顾槿之邀,三人到酒楼吃一顿,算是辞别宴。
昨日顾槿一接到调令,中午李石过来送饭时她就告诉李石,不用再送午饭了。李石得到点军中的消息,知道顾槿要开拔了,直恭喜她升任实打实的小旗队长。
不知道为什么,顾槿不想让茵娘知道她要走的消息,“还劳李大哥为我保密才是,别告诉茵娘和方媛姐我要随军开拔。”
李石也知晓她是怕人担心,“那这不送饭来该当如何解释?”
“就告诉她们医馆的药材不够用了,我要去青县收一批,来回要三天。三天后,我走了的消息也瞒不住。”
越跟顾槿接触,姜若渝就是越佩服顾槿。一开始只是觉得他小小年纪医术不错,但渐渐发现顾槿身上有一种与其年龄不符的稳重,至下能照顾垂髫小儿,至上能跟爷爷交为老友。处事周到不算,为人勤恳负责,还有一颗济困扶弱的心。
虽说两人接触私交不多,姜若渝还是觉得顾槿有把自己当朋友的。
要是顾槿知道姜若渝对自己评价这么高,也许只会在心里感叹:确实把姜若渝当朋友,只不过作为一个二十多岁心里年龄的老姐姐,跟姜爷爷是忘年交,跟他也是。
一行人吃完饭,顾槿也来不及在医馆铺子多待,直奔自己卧房她和严旭的家当还没存呢!
托前面两次立功收到奖赏的福,顾槿现在也可称之为小富婆了。加上攒下的月银,她现在有二百五十余两银子;严旭攒的银子她最后还是数了数,有五十余两。
先前已经跟姜若渝打听好了靠谱的票号,顾槿拿上银子直奔日昇昌。本想立两个户头,可转念一想,当前正值战乱,再靠谱的票号还是不如自己的口袋牢实。于是顾槿携巨款在街上兜了一圈又回到医馆。
姜平不在,许是出诊去了。“顾兄,你可算回来了,你看。”姜若渝一见到顾槿,就招呼她看她的诊桌,上面满满当当摆了很多东西,有鸡蛋、干馍、一小袋花生、小半瓶金疮药,甚至还有一支腊梅花。
“不知百姓从哪得知你要走,竟陆续送过来一些东西,想是你原先医治过的病人。”
“这怎么能行?!”顾槿有些着急,往医馆外看,熙熙攘攘的人流,哪还能看到送东西的人,“日子本就紧巴巴的,哪能收他们的东西?”说着,竟哽咽了。
“都是大伙儿的一片心意,许是感念你的恩情。”
“医者仁心,为其治病也是大夫的本分,哪称得上多大的恩情······”顾槿红了眼眶,又问姜若渝,“姜大哥可有问了他们的家在哪?”
“多是放下东西就走了,就算问了,人家也不说。”姜若渝心下也有些感动,“都是一片心意,既然找不见人了,你收下就是。”
两人正说着,又跑来一个小孩,拿着两个鸡蛋。看见顾槿也在,放下东西扭头就跑了。
“哎,孩子······”
“你看吧。”姜若渝轻笑一声。
“可还能找到人还给他们?或者就放这儿,等他们自己来取。”顾槿看着东西,内心复杂。
“如此,怕是要伤了人家的心。”
琢磨了一会儿,顾槿决定收下,又怕待会儿还有人送东西来,她直接关了医馆的门。
“待会儿再开门,小姜大夫只管告诉来人我已经走了,替我谢谢大家”,顾槿一边说,一边整理桌上的东西。这个时节大家伙能送的东西有限,桌上还是鸡蛋最多,有十几个,有一部分是煮过的。
“你跟他们说,送来的东西都帮了大忙,顾槿都收下了······另外,腊梅放在了我的屋子里,很漂亮,我一回来就能看见。”
说着说着,顾槿又哽咽起来,她深吸一口气,接着跟姜若渝交托:“还有,我的全部家当就交给小姜大夫保管了”,说着打开匣子,“这可是我爷爷给我攒的聘礼和我自己的老婆本啊。”
看着零零散散的银子和银票,姜若渝有些惊讶,“你···你竟信我?不是,不是跟你说了日昇昌?”
“你既当我是朋友,我自然也是。票号虽方便,可这乱世实在不好说,这不就只能来拜托姜大哥?”
“好,你放心,我定当好好保管!”看着顾槿的眼,姜若渝郑重承诺。两人都不知道,今日这一别,就是三年。
顾槿又从匣子中取出几两碎银,“大家伙儿送来这么多东西,顾槿无以为报。我给铺子里留下些银子,若是谁有需要,应当能帮上一二。姜大哥千万记得,救急不救穷。”
“你且放心,升米恩斗米仇的道理我还是知晓的。”他看着顾槿一片赤诚,心下火热,决定自己也添一份银子进去。
最后,顾槿又拜托姜若渝给茵娘留下封书信本也想过不告而别,但这样虽能避开离别伤痛,却也太过冷情了些。
感觉诸多事情都料理得差不多了,顾槿回后院把所有生的鸡蛋都煮了,趁这个功夫,她又在医馆里里外外溜达了一圈,看着空旷的院子、严旭的屋子和自己的房间,心下复杂万分。
本来昨晚打包好了行李,为了装百姓们送来的东西,顾槿又拆开了包裹。正装着,姜平过来了,“小顾啊,这是专讲针灸之术的书,你收着,有用。”
顾槿接过一看,里面介绍详尽,还有密密麻麻的笔注,“姜大夫块收回去,顾槿怎敢收此厚礼?”
姜平却是不理她,又掏出一个包裹,“这是若渝初学针灸之时,我特意找人打的银针,虽不及金针好,练练手却是可以的。”
不等顾槿推辞,老头放下东西背着手走了。
顾槿:“。。。”
她可算知道姜若渝的毛病从哪来的了。
“晚辈顾槿,谢过姜大夫馈赠。”顾槿双手抱拳,向姜平背影躬身行礼,抬头看见姜平在冲她摆手。
东西收拾完毕,拿起两杆白杆枪,又将从漓营拿回的匕首搜罗出来别在腰上,最后与姜若渝互道一声“保重”,顾槿背起包袱往东郊大营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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