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徐胜达和陆庭川叔侄俩决定要演戏,以蒙蔽营中的漓军探子来拖延时间,那开锣之前那自然要搭起戏台子、配好戏班子,找人配合就尤为重要不可泄密、不可露怯、还不可以太蠢。
包括陆庭川在内,军中现在他一个级别的将军有五名,不过他并不打算从这些人中选人高级将领一块儿行动,太过招摇,恐军心不稳。
安排完张云奇、石小六和王治一众人后,不知怎么的,陆庭川想到了顾槿。
当初他一时嘴快,也抱着试探的心思,透露了自己的身份。大半年过去了,军中可无半点消息泄露出去。也就是说,顾槿自己知道了这个事情,却从未在任何地方与任何人透露过半分,这姑娘的嘴的确严实。
当小六找到顾槿的时候,她正在与张平川向众人演示对战。
来到将军营帐,还不等顾槿行完礼,就听陆庭川云淡风轻的声音响起:“大将军有意跟漓廷议和了。”
顾槿皱眉,看了陆庭川一眼,问:“将军需要属下做什么?”语气居然很是平静。
“你不觉得诧异吗?”
“这个事情将军自然不必与属下这么一个小百户说起,既然特意召属下前来,想必是有要事交代。”
又看了眼前的陆庭川一眼,顾槿小声说:“而且如果是真的要议和,将军只怕不会如此气定神闲。”
“本将喜怒不形于色······”陆庭川有些无语,她就这么肯定的了解自己?
顾槿也不说话了,一副但凭吩咐的样子。
“既然你已经猜到了,我便不再多言。唤你来,是需要你配合演一出戏。”
陆庭川抖抖手中刚写好的公文,一边说:“其一,这个节骨眼上找你来,那么从你走出这个营帐开始,势必会有漓军的探子盯上你。”
“而你作为基层将领,需要在你的百户营里营造出一个军中有变动的氛围,又不可透露半分消息。”
“其二,作为支持投降的人,你要配合张云奇和石小六假意暗杀徐将军。”
“其三,注意观察,抓出军中的漓军探子。”
好难啊,每一条都好难啊,顾槿突然想溜了。
看着眼前慢慢瘪了嘴的人,陆庭川有些恶趣味的道:“只许成功,不许失败。若是临阵脱逃,当心你的小命。”
顾槿的神情更难看了:“属下遵命。”
毕竟是个小姑娘,陆庭川也不好一直吓人家,只轻声说道:“行了,不用紧张,咱们的目的是拖延时间,所以这几件事情慢慢来就好了。”这语气,听着倒像是哄小孩一般。
如此一说,顾槿心中就有底了,她突然大了点声音道:“还请将军宽限些时日,要制登时殒命的毒药需要时间。”
见她领会,陆庭川点点头:“去吧,尽快。”
“是,属下告退!”
顾槿回去后,什么都没有做,一切如常的带兵训练。只是下午时分,她将大营中几个伤兵营溜达了个遍,在每一个放置药材的帐篷里寻摸了好久才出来。
自有大夫发现了她的行为异常,见她眼生,有些奇怪的问:“你小子,干什么呢?”
顾槿却不紧不慢拿出了自己的两块腰牌,一块是百户的,另一块是军医的:“奉陆将军令,过来盘点一下库存。”
也不知道自己的行踪被盯上没有,可是戏已经开演,也不好一直停顿。又过了两日,顾槿出了军营往城中跑了一趟。
比起渝州坝子因地方有限难以扩张,这许州的城还挺大。没有着急办事,顾槿先去喝了一碗大名鼎鼎的胡辣汤。
许州的百姓见着顾槿这样穿着军服的人很是热情,老板上了胡辣汤,还给她端来好几个水煎包。
顾槿有些不好意思:“老板这么客气做什么,这么多,我也吃不完啊。”
老板一边干活,一边笑着说:“诶,小将军年纪不大,现下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多吃些,多吃些啊!”
“叔,还得劳驾您指个路,这城中的医馆都在哪呢?”
老板有些奇怪:“小将军可是伤到哪了?我记得军中不是有军医大夫吗?”
“嗐,我训练跟不上趟,跌打损伤总是难免的,军中人多,治病要排老久,我寻思自己弄点药来备着。”
得了老乡指路,顾槿顺利地到城中三家医馆分别买了些附子、生南星、红娘虫和重楼便回了营。
几天过去,她手下的兵也有些躁动起来这段时间顾槿老有事,已经很长时间没有亲自盯着训练了,时不时就有人来问张平川百户去哪了。
张平川也寻了个时间来问顾槿,没想到一直亲和的顾百户却表现得格外烦躁:“让你带训就好好带着,怎么,非得我亲自盯着?你是干什么吃的?”
这一幕,自然被一些人看见了。钱多和江涛仿佛第一次认识顾槿一般,面面相觑不敢说话,再一转头,顾槿已经甩手走了。
张平川愣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他的本意怎么会是推脱训练呢,只不过看顾槿一直在忙,想问问有什么要帮忙的。见其他人一直往这边瞅,他烦躁的挥挥手:“看什么呢,继续训练!”
一连四五天,一直都没有什么奇奇怪怪的人出现,顾槿简直要怀疑是不是自己太无足轻重而没人来套消息了。
在自己的小帐篷里装模做样配了许久的药,顾槿决定再一次出去城中的医馆溜达一圈。
不知是错觉还是自己日思夜想出了毛病,上一次顾槿进城时没感觉有人盯梢,现在却有一种如芒在背的感觉。她拐了个弯,进了一个死胡同,试探性的喊了一句:“出来吧,兄弟,你已经暴露了。”
就在她以为自己猜错了的时候,旁边墙上突然跳下来一个人,倒把顾槿吓一跳。
看着眼前穿着擒王军普通战士服装的陌生人,顾槿迟疑道:“我又不认识你,何苦跟着我?”
那人见了礼:“百户大人恕罪,属下也是赵千户手下的,军中人多,大人不认识属下也正常。”
“少绕弯子,何事?说!”
那人收起了谄媚样,一副高高在上的语气说道:“自然是来问问大人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要不是相信陆庭川,顾槿简直要被他这副冠冕堂皇的样子给骗了,她冷笑一声:“这事见不得人,难道不是你们想见到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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