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在白露这日,徐胜达总算率大军从新邑赶来与陆庭川汇合,给节节败退的陆庭川支撑住了后背,擒王军与漓军就这么胶着起来。
“徐叔,咱们还是要尽快攻进去才是,狗皇帝为了源源不断制毒源,并未告知冀州官员真相,更别说百姓。从不断涌出的百姓人数上看,里面现在依然在受毒疮之苦。”
徐胜达看着堪舆图,拧眉不语。他本来已经与大将军商定了攻打齐鲁的部署,只等陆庭川出去采买的粮食一运到就开拔行动,现在转而攻打冀州,他一时也没想好对敌之策。攻城本就比守城要困难,更何况,现在的守将还是夏赢风,此人是个劲敌。
徐胜达合上堪舆图,对陆庭川道:“你来与我说说这两次攻城的情况。”
因为陆庭川人手有限,一开始只有最先赶到的五千骑兵和临时从开德、邺县两地调来的数千步兵。因此一开始走的是奇袭的路子,却因为骑兵难以突破城墙且人手不足、后继乏力而失败。
第二次,陆庭川就地取材做出了简易的攻城锤和云梯,以骑兵队吸引城墙上下来的箭雨,步兵发起猛攻,却还是难以招架城墙上面扔下的滚油、木头和石块。
“夏赢风身经百战,更是驻守边疆数十载,守城的能力的确不俗。想要突破他的防守,别说你能用的只有一万配合不到位的人,就算将现在的人马尽数押上,咱们也得脱一层皮。徐胜达话音刚落,转而又问:“可探明对面有多少守城的人马?”
陆庭川拧眉摇头:“一开始咱们刺探的重点是齐鲁,人手也都往那边派。加之冀州的毒爆发得太过突然,我们在里面的探子暗线损失严重,因为各个探子的上下线皆有损断,消息要么直接断了,要么能传出来的情况也都不完整。”
闻言,徐胜达沉吟片刻道:“我估计,里面不会超过两万人马。”
陆庭川诧异:“怎会这么少?汝南、许州乃至新邑,哪个不是五万人马以上?”
“正是因为漓军调至豫州的兵马太过多,又损失惨重,他们手里已经拿不出多少兵马了,这是其一。”
“其二是,那皇帝猜忌夏赢风,不会在他手里留太多人。”
“其三,狗皇帝已经牺牲了一个省府的百姓来制造疫病,断不会再牺牲他的军队,毕竟要是这毒计得逞,他后面还需要靠他的军队将我们消灭。”
听着徐胜达的分析,陆庭川心头发凉:“这就是说,狗皇帝压根没想让冀州的百姓和军队活?!”
徐胜达点头,“染病的人越多,我们冲上去,能被传染的也就越多。说不定,狗皇帝现在还在庆祝我部将所有人马都推进过来了。”
情况已然明了,既然陆庭川先前已经试探过两轮,徐胜达的意思是直接大规模攻城,具体的行动顺序又得重新排布。
这一夜,擒王军主帐又是灯火通明。
而开德府中,为避免夜长梦多,粮价议定的第二日顾槿就催促着军需官老李赶紧拟定契书,毕竟越早签订粮食也能越早运来。
顾槿自己则又跑去了定制匾额的地方,她得给捐赠被子的三家布行也定制匾额送去,至于杨员外,她打算等事情结束再亲自登门致谢。
没想到来到原先定做匾额的木匠铺子,竟遇见几个老熟人,皆是安置营地那边刚刚病愈出来的病人。
顾槿奇怪:“你们怎得转到开德府来了?”
“顾大夫,我们听说被子都是这里的布行捐赠的,凑了点银子,打算表示下谢意。”
做块匾额可不便宜,顾槿将他们拉出铺子劝道:“你们不要着急,我这不是亲自前来做匾额了吗?被子你们只管放心用,感谢什么的,擒王军中会安排妥当的。”
顾槿深知,一开始她安排花大娘一行给宝德福酒楼送匾额的事情实在是太假太假,不管是为了后续能够顺利的募集到被子粮食药材,还是为了给酒楼做广告,都具有很强的目的性。
锦旗、匾额、谢言,这些东西本来都是百姓出自真心的感谢,却被自己这么利用了一番,说到底顾槿心里是有些堵的。所以,她才将做匾额的事揽在了自己身上,没问百姓要过一分银子。
可是现在,这些病愈的百姓自发绕了一天的路过来,来到这人生地不熟的开德府,又找到这个在犄角旮旯里的木匠铺子,就是为了表示自己的谢意。没有了算计与筹划,这份感谢直白而真挚,千里迢迢赶路,也可想而知他们耗费了巨大的心力。
“顾大夫,我们都知道,是你们这些大夫和擒王军救了我们的命,这天大的恩情,我们永远也忘不了。我们也知道,您为了给我们送被子花费了大气力,这匾额的花销要是还让您来承担,那就真的是我们黑了心肝、不识好歹了。”
这人说到一半,又悄悄拽拽顾槿的袖子问道:“顾大夫,咱们擒王军什么啥时候能将冀州打下来,我们都商量好了,到时候朝廷的狗要打你们,我们就去捣乱,抢他们的粮食、不给他们柴火,保管叫你们顺顺利利进城······”
这话问得,顾槿觉得好笑之余又很是感动,原来,这些百姓什么都知道。虽然他们不会讲什么好听的话,但是却将情义永远的记在了心里。他们知道擒王军不需要匾额,自己手头也没有粮草可以给,便在心里想了个最直截了当的主意想给擒王军提供帮助。
只是这样的主意未免太过危险,顾槿赶忙劝道:“不可如此,他们都是些心狠的家伙,要是控制不住局面,没准就将大刀对准了你们,要是因此丢掉性命,那我和一众大夫不久白忙活了?”
心里一直打算的事被否定,几人有些不知所措的面面相觑,顾槿便跟着出了个主意:“你们回去后只管好好生活,要是我们擒王军真的过去到冀州找不到地方住,没准还要借你们的屋子住住呢。”
顾槿这么说,都是瞎掰扯的,擒王大军的营地都是统一搭起来安置的,又怎会找不到地方住呢。她这么说,就是想转移他们的注意力,以免到时候真的去做什么冒险的事情。战士对敌尚且艰难要拼命,这些手无寸铁的百姓可不是那些兵将的对手。
只是顾槿这么一说,众人心头果然不再纠结此事。不过送匾额的事顾槿却没劝住,还是让他们敲锣打鼓的给几个布行送去了自己的感谢,又引得城中掀起好一番热闹。
毕竟这也是百姓发自内心的直白谢意,顾槿断没有道理阻拦,便在匾额定钱上添了一把银子,好歹他们减轻了些许负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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