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庭川来寻顾槿,其实是有事相商的,只是恰好在远处看见安娘偷亲顾槿,说的话这才变了意思。
香吻触脸,他突然就不想把时间浪费在繁杂的军务上去。好不容易得来的半晌空闲,还不趁机松快松快?
于是他改变了主意:“来真定这么久,阿槿就不想出去逛逛?”
这些时日,顾槿待的地方不是营房就是议事厅,陆庭川这么一说,她很是意动。
“好啊,庭川哥可有什么好去处?”
陆庭川喝茶的手一顿,他也是个醉心军务不得空闲的主,一时间还真想不到什么好玩的去处。
“阿槿想去哪?”
顾槿真的认真思索了一番,试探性地道:“这青楼里面是个什么样子,我还不知道呢。”
陆庭川一噎,差点被水呛到,偏顾槿还语不惊死人不休:
“庭川哥等等我,我先换身男装去。”
说顾槿莽撞生猛吧,她还知道去青楼得换男装;可说她正经吧,她要去的地方可是青楼。
一把拉住正预备回房换衣服的顾槿,陆庭川没好气道:“与我在一起,顾将军确定,要带我去那种地方?”
好像,确实,不是那么合适啊······
顾槿尴尬一笑:“罢了,就出门走走吧,逛逛勾,呃,街铺瓦肆。我去换身衣裳。”
闻言,陆庭川这才松开了手。
顾槿回屋,习惯性拿出一套窄袖劲装,却在压箱底的位置看见了一身紫色衣裙。
她为数不多的裙子里,有两身都是陆庭川买的,偏还是一样的款式。一看见那裙子,顾槿不由自主想起那桩尴尬事,现在却再也品不出尴尬来,好笑之余,多了几分感动。
于是鬼使神差的,顾槿就换上了那身淡紫色的裙子。
即便是裙子,也要穿好几层衣服,再披上个披风,因为正值下午,倒也不会冷。
陆庭川等了不多会儿,就看见久违的温婉顾槿施施然走了过来,眼睛都亮了三分。
如此着装的顾将军,连陆庭川都难得一见,更别说其他战士了。在大门位置值守的两名亲兵还是第一次见顾槿穿女装,不敢置信地揉了揉眼睛。
也不知这个小动作怎么被陆庭川捕捉到了,他路过门口的时候,冷冰冰说了一声“好好当值”。两人被警告,自然不敢乱看,立刻端正身子,朗声道:“是,将军。”
只是等陆庭川两人走过,亲兵还是忍不住盯着两位将军的背影看,末了还相互挤眉弄眼,也不知道想表达个什么,表情好不作怪。
将军府的前院还有将士在办公,得亏陆庭川给顾槿住的小院开了道门,不然不知道还要引来多少视线和调侃。
甫一出门,顾槿就被路上的街景吸引了去。将军府出来的这条街巷以售卖日常生活用品的摊贩居多,什么衣服鞋靴、花环香药、脂粉饰品应有尽有,货品充溢,品种繁多。
顾槿就喜欢看摊子上那些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儿,却是对胭脂水粉不怎么感兴趣。任由卖家怎么招徕,顾槿都不为所动。
这些小摊上的胭脂水粉,为了压低价格,通常用些劣质材料,含铅量极重,顾槿可不敢用。
不过,陆庭川却禁不住吆喝,尤其是听见人家喊“公子看看,这上好的胭脂最能衬夫人的气色。”他便止不住的嘴角上翘。
要不是顾槿拉着他走得快,保不齐还真会买上一堆没用的东西。
有人似乎发现了诀窍,针对他们的招呼声也变成了:“公子和夫人好登对,看看这对玉佩吧?”
“公子和夫人伉俪情深,小的这儿有成套的冠钗······”
陆庭川听得高兴,暗道出来一趟果然不虚此行,顾槿却不自在起来。
明明今日散了头发,一个个的还叫夫人,当真是没眼色。
前边传来一声声吆喝小调,不多会儿,就有小摊贩挑着两个小篮筐走来,竟是一边唱着歌一边挑担售卖小食的流动食摊。
有人上前买,他便停下脚步,打开篮子。顾槿凑上去一瞧,卖的是糯皮豆沙糕,还能闻见一股子淡淡的糯米清香。
顾槿买下一份,不由分说朝陆庭川嘴里塞了一块,便拉着他走出这条被人一句一个“公子夫人”的街巷,朝着杂耍的瓦肆走去。
顾槿在瓦肆中看见不少好玩的事物,唱戏的、斗鸡的、耍杂技的,好不热闹。只是她不知道,自己正在前面凑热闹,笑乐间,陆庭川的视线却一直没有离开她的身上。
正欲凑进人堆里去看看雄鸡争霸,陆庭川却拉着她的手,来到一个正表演杂剧的台子前。
“嘚,老匹夫,漓廷无道,你竟助纣为虐······”
一句唱词,一转三叹,顾槿却觉得这句话有些耳熟。
“这是在演什么?”
“演你啊。”陆庭川勾起唇角:“巾帼良将大骂赢风将军。”
顾槿愣了一瞬,转头看看戏台,上面的小生穿着男儿装,却眉清目秀,正一脸倔强地朝着前面的老生吐着唱词。
这女将军的故事,当真是极好的素材,不仅被编成话本进了茶楼,现在还没搬上了戏台。
又听了几句,台上甚至已经演到打戏,只见那俊秀小生几招便将“夏将军”打败,继续痛斥他愚忠。
改编得这么夸张,连顾槿都不好意思再看下去,拽着陆庭川匆匆离开。
将顾槿从惊诧、愣怔再到尴尬的表情尽收眼底,陆庭川顿觉有趣,还想再去瞧瞧,却也知道顾槿不自在,还是配合着离开了。
两人晃悠了一下午,将街上的食摊尝了个遍。月亮交接了太阳的班挂在枝头,顾槿兴冲冲买来两盏河灯。
不年不节的跑去放河灯,怎么看怎么奇怪,不少出游的路人朝两人投来好奇的视线。
陆庭川却不觉有什么不妥,接过顾槿递来的河灯,突然想许个愿望。
“阿槿,我去借个笔墨来。”
深秋寒凉,河边几乎没有什么人过来,陆庭川一离开,顾槿顿时觉得周边都清冷寂寥下来,夜风吹来,还真有些冷了。
不远处的夜市上传来热闹喧哗声,“阿槿!”
回首望去,陆庭川提着一盏河灯,一步步朝顾槿走来。此刻,顾槿突然觉得,即便两人没有去成上元灯节,也没什么遗憾。
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说的是上元灯节,却不止是上元灯节才可以。
陆庭川将手中的笔墨递给顾槿,又悄悄卷起了写好的纸条。
“不许偷看。”
陆庭川依言转过身去,余光却偷偷瞄着顾槿落笔,只见她一笔一划在纸上落下:
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两盏河灯顺着蜿蜒的河道向远方漂去,你追我,我逐你,却一直跟在一块,没有拉开过太远的距离。
“庭川哥,你到底写了什么啊?”
陆庭川脱下披风,给顾槿披上,却只笑笑:“你写了什么,你都不让我瞧。”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偷看了。”
“你看,漂远了。”
陆庭川转移话题,顾槿朝着河面上那微弱的光看去,却不知道,另一盏灯上,写的是“愿与君共白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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