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张怀安，只认夏将军。你们是哪来的野鸡队伍，趁早滚回去。否则，莫怪我们将你们当北胡人杀了。”
此时，顾槿一行还未进入尚义县城，没想到这支边防队伍反应如此迅速，早早就过来截杀。
看着对面严阵以待的数千人马，陆庭川轻蔑一笑：“好大的口气。”
比起陆庭川的清冷，顾槿却气急：“张怀安，你们这半年来的军饷，皆由我们擒王军所发，才保你没被饿死，你别不识好歹！”
“嚯，我还当是谁来了，原来是传说中的顾将军。女将军，失敬失敬，哈哈哈······”
张怀安嘴上说着失敬，语气却很是轻蔑。刻意点出“女将军”，仿佛这是个什么笑话一般。
陆庭川登时冷了脸，却听秦彦厉声呵到：“老张，嘴是用来吃东西的，不是用来放屁的。”
“哼，秦彦，将军带我们这么多年，你竟转头就投身敌营，有什么资格在我面前耀武扬威？”
与刘方磊、秦彦这些亲手被夏赢风交到陆庭川手上的将领不同，张怀安跟了夏赢风二十多年，老将军自刎时他不在场，根本不愿接受主将身死的事实。
甚至他还一直怀疑，擒王军在夏赢风的死上捣了鬼。在他心目中，漓廷是敌人，擒王军也是。
刘方磊交出夏赢风麾下将领的兵册时，顾槿仔细看过他们每个人的资料。在顾槿的印象中，张怀安在为人刚直上，与夏赢风如出一辙，不过领兵戍边却相当可靠。
顾槿在涿鹿与漓军对战时，张怀安一部还抵御了好几波北胡的攻击，守得边境安宁，也没有影响到擒王军对漓军的作战。
所以顾槿对这边的驻军其实是抱有期待的，哪怕他们不可能悉数收归擒王军麾下，想来双方合作是没有问题的。
只是没想到，刚一北上，这边的队伍就对擒王军抱有如此大的敌意。亏得顾槿还派人给北边送了好几次物资军饷过来。
张怀安一脸倨傲，陆庭川也不跟他绕弯子，直接开口道：“说吧，什么条件。”
现在天下是个什么情形，这个张怀安不会不知道。现在拒不配合，想必有什么别的思量。
没想到，张怀安开口却是：“没什么条件，你们，滚。”
陆庭川本来就不是个脾气很好的人，当下他也不再废话，提起大枪朝张怀安冲去。现在双方对峙，端看谁的拳头更硬。
“陆将军······”秦彦是最不希望双方起冲突的人，一边是袍泽旧友，一边是自己遵从夏将军遗愿效忠的队伍，在秦彦心中，两者并没有高低之分。
况且秦彦明白，张怀安不是陆庭川的对手。
果然，两人甫一交手，张怀安就被陆庭川压制得节节败退。
说来，两人都是对敌经验丰富的老将，可惜，比起陆庭川来说，张怀安已经老了。
他手中的大刀在陆庭川的大枪下讨不到任何好处，除了被动防守，张怀安只能凭借多年来的经验尽力寻找陆庭川的破绽。
只是他好不容易找到的劈砍机会，在半空就被陆庭川的大枪强势挑开，紧接着又是对方蕴含着霸道攻势的直刺，而张怀安只能匆忙回防。
除了攻击不敌陆庭川外，就连自己的坐骑都比不上对方的。
追风与陆庭川配合得相当默契，它总能在适当时候调整自己的位置，给陆庭川提供最好的进攻角度。就连顾槿在一旁看着都有些惊叹，一匹马，竟然灵性至此。
许是陆庭川觉得这般对打太没意思，他突然发力，手中的大枪朝着对方连刺而去，招招直击要害。出枪之快，让张怀安避无可避，甚至于身上已经开始留下伤口。
见陆庭川的枪缨上已经染了血，秦彦再也看不下去，突然高呼：“请将军手下留情！”
在双方战士剑拔弩张的对峙中，这一声高喊显得尤为突兀，顾槿眯眼，深深看了一眼这个自己预备当副将来培养的人。
好在陆庭川根本不会被他影响，所出的招式依然致命，在对方无力反攻的情况下，他很安全，顾槿悬着的心才渐渐落地。
刀枪相拼，利刃擦出道道火花。只见陆庭川瞅准时机，回马一枪，张怀安登时被他击倒落马。
仔细一看，陆庭还换了出击的方向，是用枪尾而非枪尖，不然这一枪下去，张怀安的胸口就该被刺破了。
陆庭川跳下马来，拽起张怀安的衣领，冷声说道：“我真不知道你这脑子里在想些什么东西。”
也正是因为他这个动作，张怀安的部下看见主将落在陆庭川手中，皆不敢轻举妄动。
陆庭川将张怀安提起，这才对他的部下喊道：“仔细掂量掂量双方的实力，识相的，乖乖放下武器，我可以考虑不杀你们。”
“陆庭川，你卑鄙！”
陆庭川抬眼一看，见是一个副将模样的人出得此言，不怒反笑道：“我卑鄙？你们技不如人罢了，你说是吧，张怀安将军？”
此时张怀安已经说不出话来，身上无一不在剧痛，他自己能清晰的感觉到，腹部的伤口正在流血。
在陆庭川与张怀安对战的功夫，顾槿也点了点对方的人数，区区不到两千人，居然这么拧巴，顾槿着实想不通。
眼见整个冀州，现在都在擒王军手中，这些人，到底图啥？
“卸了武器，否则，别怪老子不客气。”陆庭川语气冰冷，下了最后的通牒。
弓箭手们已经拉满了弓，只消顾槿一声令下，登时就能将对面的人射成筛子。
张怀安的副将仔细思量片刻，终究是挥了挥手，让手下放下武器。
见对方退让，顾槿这才松了口气，顺势打了个手势，让战士们围上去。虽然两边现在对峙，那张怀安技不如人还头铁，不过顾槿其实真不希望双发爆发冲突。
如果整个边境都需要暴力压制，对于擒王军来说，又是一场接一场的仗要打，这完全是不必要的内耗。
双方人马交接的功夫，秦彦突然跳下马来，单膝跪地朝顾槿行礼道：“末将斗胆，请将军救救张怀安！”
若是两年前，不用他求，顾槿也会尽力救他一救。只是现在，她少不得要思量救人与否的利弊。或许，这个张怀安死了，擒王军才能更好降服这支边防队伍呢？
如果死一个张怀安，就能避免更多的战士流血牺牲，那顾槿是不会相救的。
正思量的功夫，顾槿抬眼向陆庭川望去，只见他轻点了一下头，顾槿明白了他的意思，对秦彦道：“你起来，我会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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