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多会儿的功夫，曹沅风已经两次赞叹过江玉霄丰神俊朗了。
若说前一次还带着客套疏离，这一回，却是语调婉转，悠扬中还带着些戏谑。感受着曹沅风的手掌在自己脸上轻轻划过，江玉霄有一种错觉，他被调戏了。
此刻他正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气血，只是还不等他将自己的状态调整好，突然发觉那老女人在自己的胸膛摸了一把。
曹沅风的掌心中还带着薄茧，从江玉霄细嫩的皮肉上滑过，激得他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这才发觉，自己的衣裳已经稀烂得不成样子了。
顾槿眼睁睁看着曹沅风借着扶住江玉霄的机会，对其上下其手，又摸又拍，活像一个久经欢场的女流氓，简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漓廷使团不是要下大晟颜面吗？瞧瞧，此时他们的江辰郡王，可谓衣冠不整，一脸娇羞，早已没有了半点翩翩公子的风度，更别提什么雄姿英发了。
到底是谁，侮辱了谁？
这般荒唐的一幕，不仅顾槿看得有趣，在场的其他大晟将领同样一脸兴味，相互挤弄着眼神，笑得古怪。
反倒是陆庭川，在看见顾槿盯着江玉霄破烂的衣裳看时，和江玉霄一般倏地黑了脸。
这个臭丫头，不知道什么叫非礼勿视吗？
他是真没想到，自家小姨竟能如此“彪悍”，搞出这般折辱人的法子。就算对方是个男子，在这大庭广众之下，也称得上一句颜面尽失了。
得亏干出这种事情来的，不是他的顾槿。
从曹沅风扶住江玉霄，再到对他上下其手，不过一眨眼的时间。可江玉霄却觉得时间被无限放缓，他清楚地听见了这一屋子乱臣贼子的嗤笑和不屑，看见了贺兆文和自家使臣面上的尴尬，和嘴角似笑非笑的抽搐。
这一刻，江玉霄内心的暴虐成倍的增长，凶狠的眼神似乎要把曹沅风碎尸万段。
此刻他面上的红，已经不知道是药力影响，还是暴怒所致。
好在，多年来的养气功夫唤醒了理智。他比谁都清楚，现在闹起来，漓廷的计划会失败，他甚至都走不出这些乱臣贼子的地盘。
曹沅风距离他最近，自然也观察到他想杀人的眼神，却不会放在心上。甚至可以说，她还巴不得江玉霄闹将起来，之后和谈失败，漓廷愤而发兵，大晟应战也算师出有名。
只可惜，这只狐狸的情绪压得太快，转瞬间便调整过来。
他慢条斯理地整好衣裳，用外袍遮住了内衬的狼狈，相当斯文地朝着曹沅风抱拳行礼：
“殿下不愧为女中豪杰，在下甘拜下风。只是······”
江玉霄勾起了唇角，眼中寒光闪烁，你不是敢不要脸的出阴招吗？若是让在场的臣子知道，自家长公主是这么一个德行，所谓的皇室颜面何存？
这般想着，江玉霄就要揭露酒水之事，却被曹沅风抢了先：“只是如何？江公子，可是还想来一杯先前的果酒？”
这个老女人，竟然还敢提？
江玉霄怒从心起，冷笑一声，只是还没来得及张口，曹沅风便主动凑到他的耳边，轻声道：
“难不成，江公子要让所有人都知道，自己服下了合欢散？”
曹沅风声音很细，语调玩味，一语毕，还主动拍拍江玉霄的肩膀，看向江玉霄的眼神如此意味深长。
合欢散？好一个合欢散，这个老女人，竟然给自己下了欢药？！
这么说，他即便指出酒中有毒，谁能相信？在所有人看来，他江玉霄现在明明就是一脸正常地站在这里，身体里也没有了任何异样。
没错，此刻他脸上的潮红已经褪去，翻涌的气血早已平复，看上去再正常不过。
就算有太医前来把脉，指出他服了合欢散，可在这乱臣贼子的地盘，没人会觉得那东西是长公主下的。
更有甚者，欢药这玩意儿在他体内查出来，所有人只会怀疑他居心不良，景睿帝完全可以给他扣上一个“亵渎大晟皇室”的罪名。
掩在广袖中的拳头紧了又松，松了又紧，最终只能咽下这口气。他微微一笑，很有风度地道：
“只是在下先前贪杯，没发挥好，让殿下见笑了。”
“哦！”曹沅风似乎才反应过来一般：“是本殿疏忽了，今后若有机会，咱们再切磋切磋。”
说完，她展颜一笑，潇洒回到自己座位上去，丝毫没有理会江玉霄眼中的杀意。
曹沅风的行为，文臣看不出来，武将却猜到了端倪。只不过，她是自家长公主，还是军中并肩作战的兄弟，将军们自然会包庇，只当什么都没察觉到。
倒是景睿帝，看着场面有些难堪，自然也猜到了曹沅风动了手脚，严厉地训斥道：
“沅风，既是切磋，就该点到为止，你过分了。”
曹沅风不以为意，不过为了双方面子上好看，还是起身朝景睿帝行礼：“是，臣妹逾矩了。”这还没完她还“诚恳”地朝江玉霄抱拳赔罪：
“本殿唐突，多有得罪之处，还请江公子海涵？”
海涵？奇耻大辱，竟然被这两兄妹三言两语揭过，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江玉霄在心头已经将曹沅风凌迟千遍，面上却不动声色，甚至彬彬有礼道：“是在下学艺不精。”
曹沅风朗声一笑，叫来个内监，让他带着江玉霄去偏殿更衣。
江玉霄恭敬谢过，挎着松散的外袍，施施然而去。随着他的离开，大殿之内的奇怪气氛也恢复了正常。
景睿帝和贺兆文说起两国开通贸易的事情，其他使臣也和文官们热切交谈。一时间，宴会上宾主尽欢。
武将们又开始相互敬酒，趁着这个时候，顾槿跑到曹沅风的桌前，热切问道：
“曹姐姐如何做到的？真叫人大开眼界。”
曹沅风勾起唇角，再次展现了她那个邪魅的表情，却没有立即回答顾槿的话，反而睨她一眼，没好气道：
“谁是你曹姐姐了？没大没小！”
顾槿一愣，不是你说叫长公主殿下太过生分？现在亲亲热热叫姐姐，又不对了？
不过也确实不对，毕竟自己叫曹晴风伯母来着。
脑子里刚转过弯来，脑门就被曹沅风轻点，只听她语重心长道：
“叫声小姨啊，外甥媳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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