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兴晨郡主怎么编造她和姜若渝郎情妾意的故事,景睿帝最终还是没有同意她的胡闹请求。
“你来迟了一步,朕已经拟旨,让姜家小子率领医疗队去往前线。至于他什么时候回来,可就说不准了。或许,两三年也说不一定。”
景睿帝一边说着,低头继续写着东西,顿了顿又道:
“总不好一直让你的亲事耽误下去,依朕看,还是另寻姻缘吧。”
听到这个消息,兴晨郡主还有些蒙圈,想也不想就开口:
“皇伯父,就算姜公子他一时半会儿回不来,那也不耽误我们的定亲。”
景睿帝冷眼看着她,发觉这丫头压根就没有把自己几乎是明示的话听进去。也不知她脑子里是进了什么浆糊,完全转不过来弯来。
这下,景睿帝也懒得跟她兜圈子,直截了当道:
“赐婚也要尊重人家的意愿。朕再是皇帝,也不能做那乱点鸳鸯谱的事情。若是你空口来求一通就定了人家的姻缘,这算是怎么回事?”
“怎么?糊弄朕帮你逼婚吗?”
一想到兴晨这丫头就是打着这个主意,景睿帝也很恼火。
自他登基以来,一直就想当好一个皇帝。这半年在臣子面前也是越发收敛了暴躁的脾气。好不容易才有了“仁德之君”的样子,和臣子的相处也称得上一句君臣相宜。
可要是他真的着了兴晨郡主鬼扯的道,不由分说逼着姜家娶她,最后人家要是闹起来,这好容易经营起来的名声可就坏菜了。
以后那史书上记下一笔“帝好插手臣子家事,喜牵姻缘,乃之祸端”,景睿帝找谁说理去?
见自己的小九九被识破,兴晨郡主有些紧张。加之皇帝语气严厉,她不敢造次,只能小声嗫嚅:
“怎么会是逼婚呢?陆表哥和那顾槿,不也是皇伯父赐婚的?”
景睿帝太阳穴都忍不住跳了两跳,没好气道:
“你还真以为所有亲事只要赐婚就能成?庭川与顾槿的亲事,那是他三番四次求的,关键还是人家顾槿愿意。”
“别以为老子不知道你与姜家小子是个什么情况。兴晨,不是皇伯父说你,你这性子早该改改了。”
兴晨郡主再怎么蠢,此刻也明白过来,是姜若渝先自己一步跟景睿帝通了气。她怎么也没想到,姜若渝宁肯跑到前线去送死,也不愿意跟她成亲。
她的性子,不是已经在改了吗?
她明明早就跟顾槿和姜若渝道了歉,还赔了礼。甚至就连皇后娘娘宫中的萍娘,她都借着这次进宫给人道了歉。
难不成她真的就这么招人烦吗?还是说,有什么地方还是没有做到位?
她已经不会动辄就拿府中下人出气,不管是喜鹊还是那些个受伤的侍卫,她都请了大夫。又是放假,又是给银子补偿,将所有人都医治直到康复。
都已经做到这般地步,景睿帝还在说她应该改改自己的性子。
兴晨郡主越想就越委屈,眼眶都泛了红,耷拉着个脑袋没说话。
“回去吧,姜家小子与你不是良缘,叫你娘再帮你好生相看。”景睿帝就差把“你少折腾”说明白了。
最大的倚仗、最后的希望没有了,兴晨郡主一颗心都跌到了谷底。出了御书房后眼泪就再也止不住,引得不少宫人侧目。
任由她回去之后怎么憋屈怎么不甘,姜若渝可算是神清气爽,心情大好。
第二日一接到正式的圣旨,他就马不停蹄投入到了自己的工作当中。协助姜平挑选要派出的人手、核对药材的名目和数量,和医博士一起组织学子们复习战场救护的本事。
一天到晚,姜若渝忙得是脚不沾地,在医学院、药材库和太医院三地跑,也因此成功避过了兴晨郡主的两次堵截。
与姜若渝的凌云壮志相反的,就是姜夫人的愁闷。自家儿子为了避婚做得这么绝,可把她气得不轻。
偏偏事情已成定局,往前线去的圣旨又是两爷孙求来的,半点转圜的余地都没有。姜夫人只能匆匆忙忙为姜若渝准备行囊,吃的穿的用的恨不能装上几辆大马车。
最后行李被姜若渝精简再精简,到最后只带上了一个药箱和一个包袱。
两天之后,姜若渝正式踏上了西征的路。他前脚刚走,后脚姜夫人就病了一场。害怕影响儿子情绪,姜夫人愣是没把消息告诉姜若渝。
正好也能借此机会闭门谢客,免了出门交际跟慎亲王府打交道。好在,随着姜若渝的离开,兴晨郡主总算消停了。
不管她是为了在姜夫人面前挽回自己的形象,还是为了不让姜若渝厌烦,她都没有再闹出针对姜家的什么幺蛾子来。
从姜若渝离开的这一天起,等待丈夫归来团聚,期盼儿子平安成了支撑姜夫人的念想。主院还辟了一间小佛堂,请了一尊菩萨日日上香供奉祈福。
就在京城增援的医疗力量启程时,陆庭川率领的北路军与徐胜达率领的中路军成功在洛邑会师。
从这里开始,眼看决战反攻的战役即将打响,最后关头还是出了纰漏荆楚增援的南路军没能及时赶到。
江玉霄手中,除了刘灿和他带回去的两万残部,也就只有从许州收缩过来的四万余人马。
他一看徐胜达和陆庭川的动向就知道对方打着什么主意。一旦三线合围之势形成,他就要以不到七万的兵马面对至少十五万的大军。
江玉霄自知不敌,当务之急便是破了对方的合围。于是他放弃洛邑,再次收缩兵力,退居宛城。
江玉霄虽然接连栽在了陆庭川和顾槿头上,他的狠辣名头也不是白传的。
就在徐胜达率军接管洛邑的两天时间,他抢了一个时间差,以宛城为据点,凭借着宛城北面的山地拖住了大晟进攻的脚步。自己则带着漓军剩余兵力直直杀入荆楚,就这么反遛了徐胜达一遭。
彼时大晟集结的南路军还没来得及赶到洛邑,就被江玉霄带兵冲散。南路军可没有强悍的骑兵和火铳队,更没有强如徐胜达的强力将领指挥,全是清一色的传统步兵。
正在赶路的五万人要面对全副武装还使用火器的近七万大军,本就因为队伍臃肿,首尾不顾而陷入被动局面,加之将领指挥不力,南路就这么被江玉霄撕出个口子来。
大晟的合围之策,终究没能成功。
荆楚一地被江玉霄采用老法子强势冲击,短短几日功夫又拿下大半地界。
这下子,漓军距离大晟京城又近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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