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适静谧的时光好像都过得很快,一夜过去,军中又迎来了新一日的忙碌。
昨夜回来的路上,陆庭川才跟顾槿说起了接下来的任务燕京皇宫里的宝物,可以打开了。
各地卫所将领的选拔迫在眉睫,张云奇和刘方磊要分别安排部下的考核事宜,并不能一起前往顺天。
不过,景睿帝独独信任陆庭川,大量宝物的运送也需要强有力的军队,此事只有陆庭川亲自去办,他才能放心。
知道顾槿一直惦记着医学院的事情,这趟行程,顾槿自然作为副手随同。
先前答应要带上安娘,顾槿也没忘,小姑娘如愿跟在了队伍中间。军中多是大老粗,难得顾槿有女伴陪同,陆庭川也并没有反对让安娘跟随。
一大早,浩浩荡荡的车队就踏上了前往燕京的路。方晏知跟着队伍走了两日,在分叉口时独自拐去了涿鹿的方向。
从真定到燕京有六百里地,战士们要拉着板车和帐篷,行进速度有限,足足走了八日,才在一个下午破开了燕京的皇宫大门。
漓帝西逃前,为了保住这些一时带不走的财宝,留派了一支羽林军看守。
只可惜,在夏赢风入葬后,景睿帝就带了一队人马匆匆北上,以摧枯拉朽之势把留驻的漓军清缴了干净。甚至已经运走了一批东西,作为攻打齐鲁的军费。
顾槿知道这个事情时,这批羽林军的尸体都不知道进了哪头狼的肚子。
因为长期的封锁,皇宫还保持着被景睿帝劫掠之后的场景。顾槿匆匆上几个宫殿看了一番,却发现里面除了一些发旧的布帛帘帐,已经很少能看见什么值钱的宝物。
皇宫藏宝无数,怪不得景睿帝当时答应得那么痛快,合着不知情的顾槿是被忽悠了。
越看,顾槿心就越凉,整个人都有些不好了。
知晓顾槿失望,陆庭川笑而宽慰:
“即便是被人挑剩下的,那些运不走的大鼎大缸好歹也能换些银钱,再不济,主殿的鎏金门环上也能刮下一层金子。细细搜罗搜罗,没准还能找见什么值钱的东西。”
事已至此,顾槿也知道失望没用,倒不如仔细盘点搜寻,能弄多少是多少。
都到了这有着上百间屋舍的皇宫,要是还叫战士们睡帐篷,简直是委屈。陆庭川大手一挥,安排战士们在收拾得差不多的宫殿住下,翌日一早,便组织起了紧锣密鼓的搬运工作。
一心想为医学院筹措更多银子的顾槿犹不死心,带了一队人马,每一个宫殿都翻找得仔细,那一副恨不能将地砖都翻过来看一遍的样子,看得陆庭川乐不可支。
陆庭川带着文书,负责登记编册的工作,百来人的队伍忙活了三日,总算将能看见的所有东西都搜罗个干净,也不管值钱不值钱,总归有东西就拿。
文书只有两人,登记的速度跟不上。整个皇宫空下来时,独独登册的宫殿摆满了物件。
顾槿一时无事可做,干脆让战士们去刮门环上的金子。金子纯度看不出来,即便细细刮下来,其实也没多少分量。
众人搬搬扛扛这么多天也着实辛苦,顾槿和陆庭川一合计,干脆让战士们将刮下来的东西自己留着。
蚊子再小也是肉,哪怕是一钱金粉,也顶得上一个月的军饷。这下子,战士们干得比顾槿还要起劲。
顾槿仍然抱着发现现银的幻想,在等待文书入账的功夫,干脆来到已经空旷的紫宸殿,在墙壁上挨着敲击。
皇帝的寝宫,没准就能暗藏着什么私库也不一定。
敲墙自然是不会有什么发现的,顾槿又去转动烛台,不知触碰到哪个机关,随着一串“轰隆隆”的响动,影壁后露出一个两人宽的门洞。
暗室!果然有!
顾槿本来没有抱希望的心瞬间狂跳起来,拿起配剑就准备往里进,犹豫了一瞬,还是决定让陆庭川也过来看看。
原先堆满物件的宫殿已经空了一半,顾槿过来时,安娘正拿着一块布擦拭东西上面的灰尘。
虽说已进初冬,两名登账的文书却忙得大汗淋漓。准确来说,他们也是有正经官职的,是经历司的正副经历。
顾槿大步走来,神采奕奕,面上挂着一缕浅笑,陆庭川一下就猜到,应该有什么好事发生。
其实顾槿也不是把什么都挂在脸上的人,即便心头激动,一般人从她面上也看不出来。
却不想,她的极力掩饰根本逃不过陆庭川的眼睛,哪怕是一个细微的表情,对方都能察觉出来。
“陆将军,末将有事相商。”
陆庭川了然,轻轻颔首,跟顾槿出了大殿。
“莫不是顾将军真的找到现银了?”
“庭川哥这么知道?”顾槿惊奇,陆庭川却但笑不语,跟着她的脚步走进了紫宸殿,一眼就看见了那个突然冒出来的门洞。
大殿空旷,回荡着两个人的脚步声。
顾槿找来一根蜡烛点燃,又提起剑直愣愣往暗室冲,却被陆庭川一把拉住:
“莫要着急,你走我后面。”
他的体贴让顾槿倍感温暖,依言跟在身后,却越发警惕,手中的剑握得死进,确保一有动静就能立时出手。
好在,这个暗室修建起来是为了让皇帝藏宝逃命用,他可不会自找麻烦设置什么隐秘机关。毕竟,逃命时慌不择路,保不齐自己碰上,那可就真见了鬼。
走了不到半分钟,空间立刻空旷起来,哪怕借着蜡烛微弱的光,顾槿都能看见里边码着不少箱子。
顾槿又出去端进来两根蜡烛,暗室中的情形更加清楚。陆庭川已经打开了其中一口箱子,是一整箱的金锭子。
接连打开几口箱子,无一例外,都是金条。果然,金子才是硬通货,连皇帝的私房都是这些玩意儿。
这笔私房钱藏得真够可以,完全不必由内务府过手。哪怕遇事时来上一句“开了朕的私库”,因为有这些金子在,也完全伤动不了皇帝的筋骨,还能落下个仁义之君的名头。
不过在顾槿看来,这些金子最大的好处还是,在冀州开设医学院的事情也有着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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