慎亲王妃听到这话,也朝陆庭川看去。他器宇轩昂的站在屋里,神情镇定,仿佛能压下一切乱局。
虽然关系已经隔了两层,可说到底陆庭川也算自家亲戚。出于对他的信任,王妃瞬间就得到了安抚。
她不再看顾槿,起身拿起一块帕子,轻轻为兴晨郡主擦去脸上的泪水,嘴里喃喃道:
“闺女别怕,没事了,娘在呢······”
要不说她处世经验不足呢,只想着有陆庭川震慑便不会再闹出什么乱子,却不知道陆庭川的心也是偏的。
这里本来是不需要他出现的场合,他过来,看似是为了摆平乱局,实则是为了第一个了解府中乱子的全部情况,为压下那些对顾槿不利的东西做准备。
在顾槿低头写方子的时候,陆庭川坐到桌子对面,却没有看顾槿,手指有规律的敲击着桌面。
看他这动作,顾槿就知道他要么就是在等其他人回禀消息,要么就是在考量着什么。
屋中除了王妃带过来的贴身嬷嬷,一个丫鬟仆人都没有。顾槿将写好的方子递给她,吩咐她快去抓药,却见她不敢伸手来接。
“郡主受到了惊吓,这是安神的方子。若王妃和嬷嬷信不过我,可以先把方子送给太医院验过,只是汤药还是得尽快送来。”
嬷嬷抬眼向王妃看去,得了她点头,这才双手接过方子急匆匆出门去。
屋中又少了一个人,又没有人说话,除了兴晨郡主的小声抽泣,静谧得可怕。慎亲王妃看看自己委屈到极点的女儿,再看看一脸严肃的顾槿,终是忍不住开口问道:
“顾将军,今日、今日到底出了什么乱子?你和兴晨这丫头······”
顾槿缓缓吐出一口浊气,转头看看陆庭川,硬着头皮道:
“王妃稍安勿躁,事情不是一句两句就能说清楚的。我、在下会给王妃一个合理的解释。”
“你不用解释了。”陆庭川打断了顾槿的话,定定地看着她,沉声道:
“具体发生了什么,兵马司和城防所的人都会查清楚。顾将军,要是没什么事,便先回去吧。”
顾槿的第一反应是,陆庭川是在找借口让自己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可是他的语气很是怪异,在顾槿的记忆中,也只有两人刚认识不久,他还不信任自己时才用这样的语气说过话。
顾槿缓缓站起身来,看着陆庭川,想等他说个什么,可他也没再开口。
一室的静谧中,反而一直没开口的兴晨郡主说话了:
“走、让顾槿走,让她离开我家······”
她声音虚弱,细若蚊吟,顾槿还是听见了。真难得,这个死丫头居然没有说“滚”之类的词语。
顾槿早就想离开这个鬼地方,现在兴晨郡主开口赶人,她自然不会多留一秒。朝慎亲王妃行了个礼,又默默看了陆庭川一眼,顾槿踱步出了屋子。
只是,到最后陆庭川都没有再跟她说什么。
王府渐渐恢复了秩序,也有洒扫的仆人开始清理院中的血迹。只是众人一看见顾槿,要么就是吓得后退,要么就是低垂着脑袋一动不动。
没有人阻拦过问,顾槿这一路行得格外顺利。可她却知道,今天的事情不会这么轻易了结的。
另一边,陆庭川微眯了眼,看着顾槿离去的背影,心头复杂万分。一时竟不知道自己今日出现在这里,撞见这场乱子的起因是对是错。
先前王府的小厮得了管家嬷嬷的暗示,麻溜地跑出去找了官府。什么巡防所、五城兵马司、京兆府,能报官的地方统统跑了一遭。
一开始听说是慎亲王府和顾将军的案子,京兆府尹还真不敢接,磨磨蹭蹭了好一会儿才派人往上头递消息,又草草指了一队捕快过来。
他拖延时间的功夫,小厮又跑了兵马司。指挥使一得到消息,立马就遣人给陆庭川报了信。在他看来,甭管是什么王府,只要与顾槿有关,报给陆庭川准没错。
于是王府中的奴仆们等了半晌的“救兵”,最后率先赶到的却是顾槿的未婚夫。
他带着兵马司的一队人马赶到时,整个王府除了王妃居住的正院,其他地方很是平静。真要找出点什么不同来,那便是院中无人洒扫值守,下仆们都不知道躲在了哪个角落。
陆庭川一到,很快便问出了顾槿的位置。他一边吩咐兵马司的指挥使带人封锁打斗现场,寻人了解情况,自己则急匆匆去找顾槿。
按理来说,因为初时听到的消息不准确,加之有“顾将军在王府杀人”这一说法,陆庭川来到王府的第一件事应该是确认王妃和郡主有没有遭遇不测。
可陆庭川与顾槿之间的默契,不能用常理来推断。哪怕是亲耳听见别人说“顾槿杀人”,陆庭川的第一反应还是对方在扯淡。
没有人比陆庭川更了解顾槿的为人,这个嘴硬心软的家伙绝对做不出无故杀人的事情,她完全不会把自己的刀尖对准普通百姓。
若是顾槿真的如传言一般杀了人,那也只会是慎亲王府有人或者发生了什么事情成功的激怒了她,逼得她不得不出手。
比起无关紧要的慎亲王妃,显然顾槿的安危才更值得陆庭川挂心。话又说回来,这里毕竟是慎亲王府,就算顾槿再能耐,也逃不脱一个“双拳难敌四手”。
好巧不巧,陆庭川追到外院侍卫们的宿舍时,就看见顾槿帮伤者缝合包扎完伤口,利落转身掐着兴晨郡主下颌的样子。
彼时陆庭川的第一个念头是,在别人家的地盘上还那么嚣张,那就是顾槿她没有受伤。
或许连陆庭川自己都不知道,比起顾槿偶尔的温柔小意,他更喜欢看见对方锋芒毕露的模样。
这个时候的顾槿,凌冽的眼神中带着横扫千军的气势,浑身上下散发着谁与争锋的自信。
看在别人眼里,就是狂妄跋扈,叫人不敢随意招惹。
可看在陆庭川的眼里,就成了摄人心魄的光彩。
他的顾槿,也是能独当一面的强者了。
可心头刚刚涌起一股子“吾家将军初长成”的自豪,冷不丁就听见顾槿说什么兴晨郡主欺负太医。再一看急匆匆跑过来的姜若渝,陆庭川登时就想到,今日的乱子或许跟这个太医有关。
顾槿后头所说的话更是坐实了他的猜测,谁也不知道他平静的神情下,掩藏着翻涌的岩浆。
可偏偏,那该死的姜若渝在顾槿看见他们之前,还木愣愣说了一句:
“陆将军,不管顾大夫犯了什么错,还请将军包容,莫要怪责于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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