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槿的话音中不带任何情绪,全然是一副公事公办的语气,听得陆庭川眉头一皱:
“阿槿,他们都走了。”
“我知道。”顾槿仰头朝他望去,“我要去处理伤口了。”
陆庭川没说话,干脆伸手要抱,顾槿却连忙后退两步。动作牵动了伤口,疼得她倒吸一口凉气。
“你在,怪我?”
陆庭川自然看出了顾槿的疏离,她没有一看见他就笑着唤“庭川哥”了。
“没有,弄脏了陆将军的衣袖就不好了。我自己能处理好。”
顾槿说完,草草抱了抱拳以示告辞,便转身朝内院走去。只是步子再也没有了先前的利索,每走一步,钝痛都能席卷全身。
血水顺着裤腿流下,几步之后,地上便留下了血脚印。可即便这样,顾槿还是强自镇定,连个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陆庭川看得心头一痛,大步上前,一声不吭将人打横抱了起来。
从他有所动作时,顾槿就已经察觉到。可惜她现在就算有心想躲,也没那股子灵活劲了。
顾槿只能任由陆庭川抱着她往卧室走,愣愣地看着对方紧绷的下颌线。突然感觉这是一个说话的机会,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其实她自己也明白,这一遭事情,在陆庭川眼中也称得上是闯了祸,对方生气也是正常的。可这回他的反应也太过了些,简直跟曾经说过“无条件支持”的陆庭川判若两人。
愣怔间,陆庭川清冷的声音响起:
“我并非是不想向陛下求情,只是他知道我在后头······咱们不能再得寸进尺。”
顾槿明白,陆庭川没说完的话是,他为了处理这件事情已经动用了很多人力和关系。压舆论也好,套取各种口供将事情大事化小也罢,能把顾槿错处弱化的地方他都已经尽力了。
如若不然,景睿帝也不会那么好说话,事情更不会那么快平息。
背后动作都已经那么多了,在皇帝面前,就不能再蹦跶个不停。
“陆将军误会了,末将并没有这个意思。”
顾槿能想通其中的关窍,自然不会怨陆庭川没有在景睿帝面前求情,甚至也不会怨怼他没有让行刑的人放水。
陆庭川不止是她的心上人,更是统领一省兵力的都指挥使,是朝廷的将军。不管在什么时候,他都不能因情徇私。
同样的,顾槿也不能仗着陆庭川夫人的身份就为所欲为。因为她不仅陆庭川的下属,也是领兵的将军。
他们两人,一定是要在全军面前做好表率的。
如果因为她顾槿“与众不同”一些,陆庭川就处处迁就,不管她犯了什么错都高抬贵手,那冀州的都指挥使成什么人了?那陆庭川就不配领着“将军”二字。
虽说顾槿确实会因为对方的铁面失落,但也仅仅是一点情绪,很快便过去了。她更在意的,是当她屡屡朝对方看去时,陆庭川没有投来半分眼神。
如果说在景睿帝面前没有注意到她也就罢了,可在她挨棍子时,陆庭川竟然还是连看都不看一眼,全然视她为空气。
只要一想到陆庭川那淡漠的眼神,顾槿就止不住的恼火。
“陆将军?末将?”
陆庭川不知道顾槿心头梗气的点,却也知道姑娘在赌气。
虽说他心里也因为姜若渝而不舒服,可现在的情形,也不是跟顾槿较劲的时候。他快速调整好情绪,故意抬手颠了颠,脚步虚晃,重心不稳下,顾槿下意识抬手圈住了他的脖子。
还不等顾槿送去眼刀子,陆庭川就轻笑道:
“四下无人,咱们现在谁也不是谁的将军。我还抱着你,阿槿觉得,这么跟我客套合适吗?”
这几句话的功夫,陆庭川也将顾槿送到了内室。到门口时,他脚步下意识一顿,这里毕竟是顾槿的闺房啊······
顾槿看到了他一闪而逝的尴尬,也没有为难,干巴巴道:
“行了,陆将军放末将下来吧。”
她不说还好,话音刚落,陆庭川就大步踏进了门槛。将顾槿放在床上,又俯低了身子,勾唇一笑:
“我已经堂而皇之闯进你的闺房,你还当我是将军?”
此时他凑得极近,声音响在耳边,送来一阵酥麻。
只可惜,现在顾槿心头并没什么缱绻感。她缓缓侧开头,离得陆庭川稍微远了一些双手 却开始脱衣裳。
这个动作看得陆庭川一愣,顾槿干巴巴的声音再次响起:
“那便劳烦庭川哥为我处理伤口吧。”
处理伤口,尤其是这种军棍造成的伤口,可以说陆庭川并不陌生。哪怕不用军医,他也能做好。只是,现在受伤的是顾槿······
也就在他愣怔的功夫,顾槿已经脱去了外裳。陆庭川回过神来,慌忙偏开头,整个人也往后退了几步。
“我去给你找大夫。”
说完这句话,他匆忙跑出了房间,临走时还不忘把门给带上。
随着关门声响起,顾槿长叹一口气,他们终究还是没有把话说开。顾槿相信自己的感觉,陆庭川虽然现在看上去正常,可他心头一定埋着什么事情,也许还在因为她跟兴晨郡主杠上而生气。
罢,来日方长,啥时候说开都是一样的。
对于陆庭川所说的找大夫,顾槿不报任何希望。受伤的位置特殊,估计除了产婆和老嬷嬷,没有哪个大夫敢过来诊治的。
虽说想要在京城中找到一个女大夫也不是不可能,可希望渺茫。起码在京城这么长时间,顾槿还没碰上一名正儿八经的女大夫。
求人不如求己,反正有姜云远的伤药。
只不过,因为不知道伤口状况和位置,顾槿少不得要用手触摸判断,得多遭一份罪。
另一边,路庭川走出府门后,也意识到了女大夫难寻这个问题。略一思量,只能先找刘春平。
情报站路子广,应当收录了一些特殊人员的情况,而且那边正在培养的女细作也能帮上忙。
走出巷口的时候,迎面驶来一副车架。见到驾马的陆庭川,马夫把车往一旁赶了赶,让出足够的通道来。
可陆庭川却看见了车棚上姜府的标识,看车架方向,明显就是往顾槿府上去的。
一时间,陆庭川被压下的邪火又蹭蹭往上涨。他调转马头,拦住了马车的去路,冷声道:
“姜若渝,出来。”
姜若渝透过车帘,自然知道来人是陆庭川。他本想避过,奈何对方已经唤了名姓,只好下马车行礼。
“姜若渝见过陆将军。”
陆庭川冷冷地看着他,神情严肃:“你要去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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