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听晚心脏一抽,一股恼意上心头。
先前她也被软禁过,痛哭流涕跪下求他不要让她一人在院子里待着。
现在,谢听晚心中波澜不惊,甚至希望他赶紧离开。
她捡起地上的药,转身进了房间。
沈墨离要出院子了也没等到谢听晚扑上来的身影,心下疑惑。
他都放慢脚步了,那女人为何还不来求情?
待他一回头,院子里哪儿还有谢听晚的身影?
沈墨离脸黑如碳,扭头走得更快了。
谢听晚回了屋,细细地给自己上了药。
有药不涂白不涂,她是不在意沈墨离了,可自己的身子毕竟还是自己的。
收拾好后,她便和衣而眠。
半夜,谢听晚才将脚暖热,突然听到有人喊。
“夫人,白姑娘起烧了,侯爷叫所有人都去白姑娘院子里候着。”
谢听晚听清楚这话,压了压眼底的怒意。
先前白清叙也是如此,一点儿小事惊师动众,仿若全府皆她爹娘,得宠着她!
谢听晚闭了闭眼,她这好不容易可以稍稍舒服些的睡觉,就被这般刁难。
实在可恶!
她面无表情起身,衣服都不用更换,便随着丫鬟去了白清叙院子中。
沈墨离满眼着急,守在白清叙身边,瞧着太医为她把脉诊断。
谢听晚到达时,太医已然看诊结束。
“如何?”沈墨离抬步上去,抓住太医的胳膊:“倘若叙儿出了事儿,你们都要陪葬!”
太医一哆嗦,颤着声开口:“侯爷息怒,白姑娘烧已经退了,只是需要半夜有人候着,避免再次起烧。”
沈墨离心下一松,立马甩开太医,坐在白清叙床前:“叙儿,你可还好?”
“墨离,我没事儿,许是今日出府时没了汤婆子着了凉,也许是晚宴被摔那一跤惊到……”白清叙柔柔弱弱起身,欲泫欲泣,话里话外皆离不开谢听晚。
谢听晚仿若未觉,站在那里神游。
白清叙这院子比她的气派多了,这屋内更是烧炭,也暖和不少。
她犹记得,当初自己想从府内账上多添几块炭火取暖,却被沈墨离怒斥。
说白清叙院子中落魄,只余一块炭火将灭未灭,她谢听晚良心怎过得去?
“谢听晚!”沈墨离猛的看向谢听晚,冷声道,“今日是你害叙儿出府迎接着了凉,又害她摔倒,守夜便交给你,将功补过!”
“听晚知道了。”谢听晚微微福身,应了下来。
她知道沈墨离是故意为难她,也懒得与他争论。
沈墨离垂眸,正对上她毫无波澜,已无爱意的眼神,心中一惊。
被她这般无所谓的模样气到,正欲发火,突地瞧见她那单薄身子在微微颤抖,他竟蓦地生出一丝不忍。
沈墨离撇开脸,冷冷的想。
送去广林寺果然有用,曾经有多嚣张跋扈,如今就有多懂事。
他将身上大氅解下,强行给她披上:“你可别染了风寒传给叙儿,好生伺候着,若不然……”
谢听晚微微蹙眉,未及多言,沈墨离已经带人离开。
她鼻尖萦绕沈墨离身上味道,胃里翻腾。
谢听晚现在厌恶极了沈墨离,想也没想,将大氅扯了下来。
旁边的白清叙指甲都要掐烂了,沈墨离嘴上说着厌恶谢听晚,可她却瞧得真切,他分明是在意谢听晚的,不然怎会心生怜惜?!
白清叙吸了口气,冷下脸:“给我倒杯水。”
瞧她不再伪装,谢听晚轻笑一声,转身去倒了水。
“我饿了。”
“拿床新被子。”
“炭火盆不要搞那么多炭。”
她每提一件事,谢听晚都面无表情做完。
白清叙心里的火气却一直高涨。
以前谢听晚听闻她一句命令,都会嚷嚷着她身份低贱凭什么叫谢听晚这个侯府正夫人伺候她?!
可现在,怎么这么沉得住气?
谢听晚不发火,她还怎么找借口叫沈墨离把谢听晚赶走?
白清叙垂眸,手指愈发紧收,“谢听晚,我又渴了。”
谢听晚闻言,立马将温水递过去。
没成想,白清叙手掌宛若犯病,抖得不行,那杯子立马打翻在床褥上。
“谢听晚!”白清叙终于抓住这机会,面上带着得逞的笑猛地抓住谢听晚的手腕,另外一只手抬起来就要往谢听晚脸上扇。
谢听晚眸色一冷,反应极快,猛地甩开白清叙的手腕。
她虽然是瘦弱了些,可毕竟经常在广林寺干一些脏活累活,对付一个白清叙,轻而易举。
白清叙猝不及防,未曾想到谢听晚竟然会反抗,哀叫一声,直直撞上旁边床柱。
她身子弱,力气远不及被磋磨三年的谢听晚。
闷痛瞬间传来,白清叙下意识捂着自己的脸:“谢听晚!你!你竟敢躲?”
“为何不躲?水是你自己打翻,床柱是你自己撞到的,白清叙,你莫要以为沈墨离对我冷声冷气,便以为你也可以肆意欺辱我。”
“怎么?在侯府待久了,忘记自己的身份了?”
谢听晚面无表情,一字一顿说完这话,便站在一旁瞧她捂着脸抽气。
“你!”
“我虽不得沈墨离亲近,但还是尚书府嫡女。”看她再次发怒,谢听晚冷声提醒。
纵使尚书府为了讨好沈墨离,将所有事情无论对错都推到她头上,可嫡女身份,未变。
白清叙闻言,心虚不已。
她最拿不出手便是自己那低贱卑微的身份。
白清叙面色青白交加,尖叫一声:“滚!赶紧给我滚!”
“多谢白姑娘,听晚回去了。”谢听晚乐得清静,当即福了福身,转身就走。
她并未将沈墨离的大氅带走,但她深知,这事儿还没结束。
果不其然,次日一早,沈墨离带着人闯进了她的卧房,一脚踢翻了屋中凳子。
“谢听晚!你这个毒妇,本侯以为你在广林寺学乖,没成想,你还是存了残害叙儿的心!你怎么不去死?!”
沈墨离满脸怒火,竟抓着她的衣服,生生将她从床上拖了下来!
他一早就瞧见白清叙捂着脸泫然欲泣,抽噎着说是谢听晚半夜欺凌她,还让他别来找谢听晚麻烦。
叙儿心善,可他不能容忍谢听晚对她的“恩人”这般凌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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