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渊点头。
阮帆南给尹沫使了个眼色,让她拿着打火机。
趁着祁渊转身那一刻,阮帆南捡起了地上的一根木棍,他高高的抬起手还没落下,祁渊已经回过身,一把刀也捅进了阮帆南的身体。
尹沫尖叫。
阮帆南惊道:“你、你……”
祁渊拔出了刀,这正是之前在大厅里被贾稔扔在地上的那把刀,而之前刺进祁潇身体里的那把刀,也是他做的。
阮帆南捂着伤口,看着祁渊步步紧逼,他赶紧把尹沫拉了过来往祁渊身前一推,祁渊手里的刀正好刺进了尹沫的肚子里。
阮帆南则是趁着这个时候赶紧往前跑。
尹沫捂着肚子,表情惊恐,脸色苍白,因为疼痛,她说不出一句话。
祁渊皱了皱眉,拔出了刀,“你们不该趁着我不在去骚扰许知鱼,不管怎么说,她当时还挂着我妻子的名号。”
男人就是这样,一旦是被冠了自己名号的东西,就算是不喜欢,那也绝不允许别人去动。
尹沫倒在了地上。
祁渊拿起打火机,朝着前面走了几步,就看到了被倒塌物压住的阮帆南,阮帆南已经没了气,而出去的路也被堵死了。
祁渊抓了把头发,靠在了墙上,他点燃了一根烟,尼古丁的作用让他在死亡的恐惧中好似是得到了些平静。
他这一生的记忆不断的浮现在眼前。
他第一次认识许知鱼,第一次结婚,第一次当父亲,即使看着襁褓里的那个男孩,他并没有任何成为父亲的喜悦。
再后来,他第一次见到肖宝宝,第二次结婚,第二次当父亲,爱屋及乌之下,那双比寻常孩子还要聪颖的龙凤胎让他有了一种成为父亲的自豪感。
小时候的祁野,像只野犬一样见他就咬。
长大后的祁野,看他的眼里始终有着野性的狠厉。
那个供奉着邪祟的祭坛,曾经到过地下室的许知鱼……
到了后来,祁渊记忆里的画面定格在了二十多年前。
医院里,许知鱼抱着刚出生的孩子,她身形瘦弱,漂亮的脸上毫无血色,她快死了。
她看着他,露出了恬静笑容,“祁渊,你要对这个孩子好一些,我想,如果他能感受到你的爱的话,那一定会是一件可以让世界变得更美好的事情。”
那个时候,祁渊只觉得是这个女人在临死之前,放心不下这个刚出生的孩子。
现在想来,许知鱼在笑着的时候,那双死气沉沉,黯淡无光的眼睛,连目光也是冷的。
她死前的那段话并不是爱的嘱托,而是一句在好戏开场之前的“忠告”,当然,如果他真的能“爱”这个孩子的话,或许事情就不会演变成现在这样。
崩塌的声音越发剧烈,坠落的物体所发出来的声响,像极了死亡的倒计时。
祁渊吐出烟圈,狼狈的笑了一声,“许知鱼,你可真了解我。”
因为知道他不会“爱”那个孩子,所以祁家在今天的覆灭就成了必然。
不断坍塌的噪音中,黑暗里的一点火光熄灭。
楼梯也要塌了。
贺鸣让祁幸运踩着自己的肩膀爬了上去,祁幸运在地道口朝着他伸出手,“快上来!”
下方的坍塌同样影响到了上面,通道口已经出现了裂痕,一块木板坠落,直接砸在了贺鸣的身上,他还没有触碰到祁幸运的指尖,便重重的坠落在地。
楼梯也彻底的毁了。
祁幸运叫道:“贺鸣!”
贺鸣忍着疼痛,他语气努力正常,“你赶紧离开这里,不要管我。”
祁幸运:“你他妈十五年前把我扔了一次,你还想扔我一次!”
贺鸣抬起头,窗外隐约有光线洒在她的身上,他站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里,竟然没有一种死亡的恐惧感,而是感到了一种意外的平静。
她可以活下去。
等他死了,她就不用被以前的人和事而折磨,可以去拥抱新的生活了。
而到了现在,他终于也可以把心底里藏了很久的话说出来了,“小姐。”
贺鸣说道:“这十五年里,我一直都在后悔。”
她以为他会抛下一切带她离开。
他害怕他无法给她想要的生活。
年少的他们都太幼稚,而那份幼稚,却恰好是人生里最珍贵的东西。
祁幸运眼里的泪水疯狂的掉落,她用脏了的手随意一擦,嚣张跋扈的告诉他,“贺鸣,你就是本小姐的一条狗,我可以呼之则来,挥之则去,我现在没叫你离开,你就别想离开我!”
贺鸣看着她站起来,抬起脚就要从上面跳下来,他终于掉落了从容淡定的面具,惊惧说道:“不要!”
一只手及时的把祁幸运拉了回去。
白瑶歪着头问:“姑姑,你干嘛呢?”
这个时候,一根绳子被扔了下来。
贺鸣看到了蹲在洞口处的年轻人。
祁野满脸无聊,甩了甩手里的绳子,烦躁的催促下面的人别浪费时间,赶紧的!
白瑶怀里抱着一颗动物的头颅,她也不嫌脏,时不时的捋捋毛,冲着下面的人友好的说了句:“小姑父,你还不上来我们就走了啊。”
祁野盯着被白瑶捋毛的头颅,忍不住抬起双手捧着脸,耳朵尖尖红透,他有些害羞。
于是,贺鸣刚要抓住绳子就抓了个空,他:“……”
不是,这到底是不是要救他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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