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亦峰的视线落源平帝身后的这棵桂花树上,突然想起一些旧事来。
刚认识陈瑜不久时,一次偶然听起陈瑜提起鄞都的一棵桂花树,以及与桂花树下的美好回忆。时隔几年,苏亦峰依旧还能记起陈瑜说这话时,沉浸在幸福中,整个人都仿佛熠熠发光的景象。
苏亦峰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几年后,那个陈瑜口中千好万好的男人,会站在一棵桂花树下,说出这么恶心这么伤人的评价。
苏亦峰盯着源平帝,心中有一股子怒火无处发泄,这样的源平帝,他不配!
“苏大人?苏爱卿?”没有听到苏亦峰的回应,源平帝再次开口询问。
苏亦峰视线稍移,他点点头道:“对。皇上的脖子上似有些不妥,似乎先前招了些虫子或者旁的。皇上可觉得痒?”
“倒是不痒啊……”源平帝嘀咕了一声,他伸手摸了摸脖子。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被苏亦峰这么一说后,他倒真觉得有些痒起来。
“你说的可是这处?”
“正是!”苏亦峰点头道:“如此看来,便是真的了。此虫似乎有些毒性,还需早做处理。”
源平帝瞪大了眼睛:“此话当真?快……去替孤传太医。”
“是。不过,臣在外行军多年,风餐露宿与这些虫子打了许多交道,倒是会一些偏方。皇上若是信得过,不妨一试。”
“好!”源平帝龙颜大悦。
于是,苏婉婉从宫中回来,刚进了苏府,便见自家大哥点了一根火折子往源平帝的脖子上熏去。
“得罪了。”
紧接着他拿出一把木梳,往源平帝的脖子上猛地一刺啦。
“啊……”
源平帝惨叫连连,捂着脖子往旁边一窜。
苏亦峰将木梳与火折子收回,拱了拱手:“皇上,已经好了。此法虽瞧着霸道,实则不需要任何药物,是最不伤身的法子。”
最不伤身的法子?
源平帝只觉得脖子火辣辣的疼,仿佛皮肉都让人揭了去。对于“不伤身”几个字,源平帝非常不认同。
“啊……这也太疼了……”
源平帝半阖着眼,靠在椅子上直嚷嚷。苏亦峰居高临下地盯着他,这就喊疼了?
隐约发觉头顶上似乎有一道视线死死地盯着自己,源平帝心中一怵。
然而睁开眼一看,却见苏婉婉俏生生地站在自己跟前。
“皇上请用茶。”
“哦……好。”源平帝立马伸手接过了茶盏,之前被手捂住的地裸露出来,脖子上红通通的,数道红痕清晰刺目。
苏婉婉不动声色地打量了自家哥哥一眼,这是出了什么事,下手居然这么狠?若不是时机没到,她都怀疑自家哥哥会直接一击毙命。
“阿婉刚从宫中回来吗?”源平帝原本靠在椅背上的身子突然前倾,与苏婉婉的距离骤然拉近。
“是。”
苏婉婉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一步,苏亦峰也察觉到源平帝的小动作,他伸手将苏婉婉拉到了自己跟前。
“怎么样,累了吗?”
“还好。”
苏亦峰的这个动作太直接,源平帝一凛,将心中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都收了回来。苏亦峰如今是他要培养的重臣,可不能因为一个女人破坏了这个关系江山社稷的重大计划。
“苏大人的这个土方子瞧着霸道,倒还真有用。孤此刻倒是一点都不觉得痒了。”
源平帝少不得出言安抚苏亦峰两句,不过他这话倒也没错,如今他只觉得脖子上火辣辣的疼,哪会有半分瘙痒的感觉?
“能为皇上分忧,是臣的福气。”苏亦峰拱了拱手。
源平帝点了点头,显然对这话很是受用。
“苏爱卿,陈家的事困扰孤已久,你可有何良计?”
苏亦峰:“皇上说的陈家的事,是指威武将军还是陈大小姐?”
源平帝神色有些恹恹的:“都是。不过眼下最要紧的是想办法处置陈瑜。”
苏亦峰身子一僵,好半天才开口道:“处置?”
这个词刺伤了苏亦峰,其实也刺伤了源平帝自己。
话音刚落,源平帝眼底便涌上了满满的愧疚:“罢了,倒也……最多孤将她迎……”他张了张嘴,剩下话实在说不出口。
缓了好一会,源平帝才道:“你也看到了,陈冉之风头正盛,孤这个皇帝也不得不屈服。如今劝孤迎娶陈瑜的帖子堆积如山,暗地里少不了陈家推波助澜。阿瑜还出言相逼,直言她素来没有什么姐姐,言语之中剑指皇后之位,偏偏孤还……哎,如今孤当真是骑虎难下……”
苏婉婉:“我记得,当初安汤帝也遇到了和皇上一样的烦恼。”
源平帝愣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你是说,让孤册封阿瑜为公主?”
之前陈冉之率军打到了安汤宫门口,安汤帝吓得魂飞魄散,将陈瑜接入宫中,掩耳盗铃一般封了个公主。别说,这个法子虽然听上去不靠谱,倒也值得好生琢磨一番。
苏亦峰与苏婉婉对视了一眼,兄妹俩头一回有了绝佳的默契。
“臣觉得此法可行。陛下的姐妹早殇,如今长公主之位还空着。陈大小姐既然执着于姐姐这一称呼,长公主之位倒是刚好合适。”
源平帝皱了皱眉:“话虽如此,可是长公主地位尊贵,恐怕……”
苏婉婉道:“正是因为地位尊贵,陈家才会同意。否则,陛下左右为难,愿不愿意迎娶陈家大小姐入宫且不论,一旦陈大小姐入了宫,陛下改不改立皇后,都会被人说成是负心薄情之人。”
源平帝皱了皱眉,自己确实亏欠陈瑜良多,给她一些补偿确实是应该的。若她不是出自于陈家,源平帝倒是乐意这般做。
“容孤好好想想。”
***
陈家的宴会颇为热闹,这些个大臣这次基本都没有女眷跟着,没了人管束,自然撒了欢地喝酒。起初,源平帝在时,这些人还颇有些端着,待源平帝离开后,一个个都放开了喝。
喝多了,自然便开始胡言乱语。
“要我说,那个狗屁昌曲将军算个屁。他方才来敬我酒,我直接送了他一句:呸,三姓家奴。”
“不是吧,李大人?人家是正四品都司,官衔比你高啊。你怎么敢骂他?”
“有何不敢的?我说了,是咱们威武将军让我骂的!你不知道他听了后,哈哈哈……脸拉得这么长……”
“什么?”
陈冉之闻言顿时酒意尽消,背后竟冒出冷汗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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