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皇上的到来，镇抚司诏狱里的气氛愈发压抑起来。
皇上坐在主位上，脸上有倦怠之色。
林澈掏出一个做工精美的盒子，走到苏婉婉面前打开：“公主殿下，这是您的百鸟朝凤钗。”
臻王翻了个白眼，哼，这个林澈也不是只会摆出一张死人脸嘛！
“多谢林大人。”苏婉婉接过了发钗。
臻王不屑地撇撇嘴：“你谢他做什么？要不是他失职，你这钗指不定还丢不了。”
苏婉婉侧过头看向臻王：“话不能这么说。皇兄好像对林大人很不满？”
臻王有些狐疑地暼了一眼苏婉婉，心里犯起了嘀咕。这个苏婉婉，小小年纪居然这么健忘吗？之前他们不是达成了一致意见，都对林澈很不满吗？
“皇妹，你这……”
苏婉婉：“皇兄是不是有失偏颇了？其实不能怪林大人啊，之前偷走我发钗的是张君恩，污蔑皇兄夺钗的也是张君恩。皇兄要怪也要怪罪犯张君恩才是，怎么能怪林大人呢？”
“这……”臻王一愣。
皇上一脸认真地点了点头：“婉婉说得对。这个张君恩简直是胆大包天，罪无可恕，简直天怒人怨！”
他看向林澈道：“林澈，你选个合适的日子。不必等到秋后问斩了，就这几日，尽快把这个张君恩给处置了！”
按照惯例，一般死刑犯都会等到秋天才处死，除非这个犯人所犯的是叛国等重大罪行。
很明显，皇上对张君恩是深恶痛绝了。
林澈拱了拱手：“是。”
苏婉婉挑了挑眉，按照任务要求，她不能任由张君恩死得这么干脆。不过，她倒也没提出异议，因为苏婉婉很清楚，臻王不会任由张君恩就这么死了的。
“儿臣觉得不妥。”
果然，没过多久，臻王便出言反对。他自然不会让张君恩就这么稀里糊涂被处死了，他需要张君恩为自己辩白，并且揭穿林澈蓄意污蔑他这个皇子的罪行！
皇上有些惊诧地看向臻王：“张君恩死八百遍都不够，你还替他求情？”
“不！”臻王立马矢口否认：“张君恩死有余辜，只是，儿臣觉得她在皇妹的发钗失窃一案中还能充当人证，父皇不妨暂缓处置。”
皇上有些不屑地冷哼一声：“他是什么人证？明明是他偷窃在先，造谣污蔑你在后。”
臻王斟酌了一番道：“父皇先前答应儿臣，让儿臣与张君恩当面对质，如今……”
“如今？如今你不是洗刷了你的冤情了吗？你还要对质什么？”皇上给了他一个看智障的眼神。
臻王面色一红，张了张嘴，半天说不出话来。
“罢了，便等案子审清楚了再处置也不迟。”
皇上暼了一眼臻王，终究还是松了口。
“多谢父皇。”
皇上朝着林澈吩咐道：“带人犯。”
没过多久，一脸憔悴的犯人许松便被带了上来。
许松一抬眼，发现臻王坐在上面，心中大定。看，皇后果然言而有信，臻王肯定是皇后派来充当定心丸的角色。
许松知道自己这次死定了，只要皇后如约保住许家唯一的血脉许坚，许松也就死而无憾了。
“事实就是这样，这支百鸟朝凤钗是罪臣一时鬼迷心窍，从张君恩身上偷的。罪臣罪该万死，甘愿承担一切后果。”
无论怎么问，许松都是这么一句话。
这话显然让在场的人都不满意，皇上一脸狐疑地盯着他，正要发问，却被臻王抢了先。
“许松，你不要胡言乱语！你到底是从张君恩身上偷的，还是从昭宁公主身上偷的？”
许松一愣，没想到对自己发难的人居然是臻王。难道之前的说法不妥？可是，这话是皇后娘娘的意思啊。
许松一时之间有些迷茫，好半天都没说话。
这份犹豫看在臻王眼里，就成了许松胡乱攀咬，被他问到痛处的表现。
“为何不回话？”臻王瞪了他一眼，然后朝着皇上拱了拱手：“父皇，儿臣觉得此人极为奸诈，若是不用重刑，恐怕不会说真话！”
皇上看向林澈：“你觉得呢？”
林澈不动声色地打量了苏婉婉一眼，道“臣觉得，先不急着用刑。”
这话可把臻王刺激得够呛，这个林澈肯定心里有鬼，否则怎么不肯用刑。指不定这个许松手里有他什么把柄，或者许松这次就是替林澈背黑锅的！臻王越想越觉得有道理，难怪林澈不愿对许松用刑，不就是怕这个许松招不住，把对他不利的事抖出来吗？
“儿臣觉得必须用刑！”臻王一脸坚定道：“父皇，儿臣相信，用了刑肯定会有重大收获的！”
跪在地上、一直表情麻木的许松猛地抬起头，有些震惊地看向臻王。用刑？臻王居然提议对自己用刑？他就不怕自己忍不住把皇后指使他的事给抖出来吗？
见皇上一副不赞同的模样，苏婉婉适时地开了口。
“皇兄，你想对他用什么刑啊？”
臻王暼了一眼面无表情的林澈，又看了看眼神怪异的许松，他冷哼一声：“听说，镇抚司有一套剥皮的绝活，要不，林大人给他上一套？”
林澈：“镇抚司并没有剥皮的先例。”
臻王自然不信，外头传得沸沸扬扬，不光剥皮还吸血呢。
不过，他也懒得和林澈啰嗦，“是吗？那就用炮烙好了。”
见林澈皱眉又要反驳，臻王补充道：“总不会炮烙也没有吧？那便杖责，这个总不会没有了吧？”
在臻王的坚持下，皇上默许了对许松用刑。没过多久，便有人抬着刑具走了过来。
“一起上！”
话音落地，只见一人拎着大竹板，另一人举着烧红的铁块走向许松。
“行刑！”臻王一声令下。
苏婉婉还没看清楚接下来的动作，头顶投来一阵阴影，紧接着，林澈在她跟前站定，将前方准备行刑的画面挡得严严实实。
“别怕。”林澈轻声安抚道。
皇上似有所觉，抬眼看过来，将俩人这番互动看在眼里。他挑了挑眉，看不出来这个林澈还有这么体贴的一面。
而臻王对此一无所觉。
“重重地打，不许放水！”
臻王整个人的心思都放在叮嘱行刑人员上，没有注意到林澈与苏婉婉的互动，更没有注意到跪在地上的许松眼底透出的狠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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