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自家主子半夜“做噩梦”惊醒一事，五言还是相当重视。
第二天一大早便去外头打听了一番，在霍予舟用早膳时，五言便开了口。
“小的听外头的人说，郊区的古元寺非常灵验，这俩天又有弘智大师开坛讲座。爷今日无事，不如去古元寺上柱香？”
霍予舟对这种烧香拜佛的事着实不感兴趣，正想拒绝，突然想到昨晚的“噩梦”，不由得眉头轻皱。
又想到自家小猫身患顽疾，霍予舟眉头皱得更深了。
也许是该去庙里上柱香了。
“也好。”
古元寺有点偏，香客却络绎不绝，大师弘智更是一签难求。
好在五言是个机灵的，一番周折总算得了一个名额。
殿中檀香袅袅，弘智大师坐在蒲团上，一脸诧异地看向霍予舟。旁边的小僧人，语气有些不善。
“这位公子，找我师傅求签的人都快要踏破古元寺的门槛了。你倒好，居然给一只猫求签？莫不是存心捣乱？”
弘智大师摆了摆手：“静海，不可无礼！各人有各人的缘法。”
“是。”小僧人应了一声，只是脸上还是有些不太痛快。
霍予舟：“多谢弘智大师。”
弘智大师却再度摆了摆手：“此事却是让施主失望了，贫僧修为浅鄙，无法为猫狗这些生灵解签。还望施主见谅。”
霍予舟面上闪过一丝失望，倒也没有强求，抱着小猫朝着弘智大师鞠了一躬。
“打扰了。”
五言和七律可急坏了，好不容易得了一个名额，即便不能给这猫求签，爷好歹给自己求一签啊。
俩人正想劝说，却听一旁的弘智大师先开了口。
“相遇即是缘，公子不为自己求一签吗？”
霍予舟愣了一下，犹豫了一会，终究是点了点头。
弘智大师朝五言与七律看了一眼，道：“求签解签需要心静，避免受外物干扰，还请两位施主先行回避。”
五言与七律点了点头，却听弘智大师又道：“把这只猫也带下去。”
霍予舟愣了一下，明显不太赞同。眼看自家主子要开口回绝，五言先一步开了口。
“爷放心就是，小的一定好生照顾好小猫。若有差池，爷尽管处置便是。”
“爷就放心吧，也就求一注签的时间，很快的。”
见霍予舟面露犹豫，五言与七律眼疾手快将小奶猫抱了出去，不给霍予舟拒绝的机会。
苏婉婉有些不满，有什么悄悄话是她这么一只尊贵的猫不能听的？哼！
大殿的门从身后关上，寻常人听不到里面的声音。而苏婉婉凭借猫科动物的听觉系统，听到了弘智大师的声音。
“此猫性极淫，施主万万当心，尽早将此猫送走，越快越好！”
“大师莫不是在说笑？在下的猫怎会……在下绝不可能将猫送走。”
苏婉婉一脸黑线，她哪里淫了？还极淫？更可恶的是，这大师还怂恿霍予舟弃猫！当真是可恶！
“喵喵喵！”
苏婉婉低吼三声发泄不满！
“言尽于此，施主回去好生琢磨。来，请施主抽签。”
苏婉婉正听得起劲呢，里头的大殿的门开了一条小缝，小僧人探出头来，黑着脸道：“各位施主，大殿外五十步之内不许有闲人。”
“是是是。”
虽然之前没有这规矩，五言和七律还是好声好气地点了点头，抱着小奶猫快步离开了。
为了彰显诚意，还一退再退，退到了靠近后山的一处湖边亭。
这下，任苏婉婉听觉再灵敏也听不到了。
“喵喵喵？”
苏婉婉挣扎着想要下去，却被五言紧紧地抓在手里。
“猫爹爹，您别闹了行吗？小的一会买小鱼干孝敬您行吗？灵芝味的可好？”
苏婉婉：“……”
五言发现，这话说完后，原本左扭右扭的小奶猫瞬间就安静下来了。
“啧啧啧，猫爹就是猫爹啊，居然听得懂人话？”
苏婉婉：“……”
苏婉婉倒真不是嘴馋那小鱼干，而是她听到了风中传来了一阵劲爆八卦。
“你们听说了吗？今日一大早，崔府去找陈相大人提亲了！好家伙，那阵仗，几百口红木大箱子。啧啧啧。”
“真的假的啊？崔府怎么敢肖想相府千金？”
“不可能吧？”
“瞧你们这些人，你们就没听说之前陈二小姐那档子事儿？”
“啥事啊？”
“没听说啊。”
“你们这消息也忒不灵通了。陈二小姐深闺寂寞，竟招了男人到她房里……”
“什么？”
“天哪！这堂堂相府千金，怎么比咱们镇上的腌臜货色还……”
“京城的贵女行事竟是这般……大胆？”
“崔府如今去提亲，莫不是那日被陈二小姐招去的，正是这崔府公子？”
“谁知道呢。”
“我倒是听说，这陈相带着陈二小姐过来，是冲着霍予舟来的。”
“那又如何，陈二小姐自己看上了崔府公子啊。”
“哎，那……这亲事究竟定了没有啊？”
“……”
这波八卦苏婉婉听得津津有味，这不比那位大湿的湿言湿语有意思多了？
***
大殿内，弘智大师轻轻晃动签盒。
“请问施主想问什么？”
再寻常不过的一句求签必答题，却像是把霍予舟给难住了似的。他盯着签盒，良久都没有开口。
“看施主身着书院仕子服，可是求问功名？”
霍予舟摇了摇头，像是想通了一般松了一口气，终于开了口。
“问姻缘。”
弘智大师一愣，随即又了然般地点了点头，将签盒递到了霍予舟面前。
“请施主抽签。”
霍予舟随手抽了一支签，展开一看，签文映入眼帘。
“开门忽见日光红，霭霭山川天色蒙；碧玉残星俱扫尽，举头望月落长空。”
这签文的用词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签，夕阳、残兴、俱扫尽、空望月……
果然，弘智大师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如签文所述，施主所求已近在眼前，只是一切皆是水中月、镜中花，万望施主珍重，切莫贪念。一切色相皆尘土，皆空相，皆执妄。”
弘智大师顿了顿，从盘中拿起一串佛珠手钏。
“今日际遇，也是缘分，本该助施主渡劫，奈何贫僧修为浅鄙，唯有将此物赐予施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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